不等君清雅回话,景夙就已经开始熟悉的清理血迹,然后查看伤口。
动作十分熟练,君清雅表示很欣慰,这段时间的练习没白费啊!
所幸宫二少不是真的想死,撞击的时候应该不是十分用力,不然口子就不会那么小。
啊呸,不应该说人家假装,毕竟这伤也确实用力了的。
其实缝针都不用,不过景夙还是利索的给他消毒之后疯了伤口几针。
一切结束之后,宫二少的额头就多了一道手指长、蚯蚓一样的疤痕,只是难看些,看着却没有生命危险了。
看着自家弟弟的脸色慢慢变好,宫大少松口气。
一旁的元子卿却是冷笑道:“宫绍云,你这弟弟可真是不成器啊。
你说他今天要是这样死去,你是跟我反目成仇还是反目成仇呢?
但事实上本王跟这件事可没有半点关系,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得来的。
而且,身为男人竟然连几句侮辱的话都受不了,那他还谈什么喜欢男人?
难道不知道,世道对龙阳之癖的人一直就很严苛么?”
是啊,世人有几个能够接受龙阳之癖的?
有这爱好的人都是藏着掖着,谁会摆到明面上搞风搞雨的?
偏他这个蠢弟弟做了这么多愚蠢的事。
“好了,他就是脑子有点晕,失了点血,好好养两天就没事。”景夙冷淡的收手。
君清雅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开口了,“宫大少,接下来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看着你弟弟,如果他再做出这种事情,可别把责任赖到我们身上?”
“我知道,不会让他再做傻事的。”
“那就好。说真的,本王妃一向看不起那些喜欢自杀的人,要知道死是最容易的事情,活着才是坚强。
更别说他做出这样的行为之前,大概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家族、国家。
在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是最重要的,其他都不重要。
遇到不能让他如意的事情,他就自我伤害来逼得身边宠爱他的人屈服,这样的人不是自私自利又是什么?”
是啊!
就是自私自利呢。
这个弟弟被他和父亲宠坏了呢。
行事根本不想想失败之后会给家族带来什么坏影响,更别说为国家考虑了。
宫大少突然对自己的弟弟有了怨言,甚至开始不满。
他真的不求对方为宫家做出什么贡献,只要他锦衣玉食的活着,不要给家族蒙羞,那就行了。
但如今,他连这点都做不到。
“四王爷,四王妃,抱歉,是我宫家管教不严,我这就带他离开。”
“宫大少慢走,作为合格的对手,本王给你一句忠告,当心被这样的弟弟给毁了你的半生荣耀啊!”
宫绍云心中一冷,冷着脸不吭声挥挥手带人走了。
元子卿的话,他倒没有怀疑对方是想挑拨离间,作为一个统领千军的大将军,他十分明白蛀虫可以影响到的最坏结果。
一场战役,也许就可以因为一个奸细而转胜为败。
目光复杂的看了自家弟弟一路,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安排二弟的往后。
关于弟弟喜欢中元国四王爷的事情迟早会传到灵希国去,甚至现在就已经有人传扬开来。
毕竟灵希国之中他们的政敌就巴不得宫家的人有污点,好让他们有攻击的借口,进而收割他们宫家的兵权。
显然,他的亲信也想到了这些,忍不住在他身边劝道:“大少爷,这件事只怕纸包不住火,可能要想办法解决一下才行。”
带弟弟离开明城城门之后,宫绍云马上下令启程回京。
怎么安置弟弟这件事情,他在路上可以慢慢想。
次日半上午,他们已经踏入了灵希国境内。
这个时候,宫二少也醒过来了。
发现自己没死之后,他眼里的阴鸷和偏执更加深重。
“大哥呢?”
“回二少爷,大少在队伍的前头赶路。”
“跟我大哥说一声,就说我头晕了,想停下来休息一下。”
护卫看了天色一眼,如今才半上午呢,二少爷这个时候想休息?
宫绍云听到护卫的禀报并没有让军队停下来,而是自己在一旁等着宫二少的马车跟上,这才在马车外问话,“二弟可是饿了?如果饿的话马车里有干粮,吃点垫肚子。”
“大哥,我不想吃这些,我不舒服!”
“那就在马车上睡觉,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了。”
“大哥!你变了!”宫二少不满的抱怨道。
宫绍云冷哼一声,“如果你有这么一个丢脸的弟弟,你也会变的。”
这话捅了马蜂窝,宫二少爬起来就要冲下马车,“停车,给我停车,我不要你救了,我自己回家!”
宫绍云冷眼看着无理取闹甚至想撒泼的弟弟一眼,更加失望,随手一点,让他动不了,然后让车夫把他提回马车横榻去安放着。
“宫绍白,你就给我安分一点吧。
就你这次惹出来的事情死不足惜,我来已经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
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纵容你,今后你的一言一行都必须符合贵公子的作风,不许再给家族蒙羞!”
宫绍白也就是宫二少听到这么严厉无情的话气得更狠,但他武力值太菜,反抗不了自家的大哥,气得咬牙切齿。
“大哥,就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一个男人,所以你就这样鄙视我吗?”
“错,你最大的错误不是喜欢了一个男人。而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想去破坏别人的家庭,插足人家的婚约。这就是贱人的行径!
喜欢一个人我不说你是错,也不想置评,但你这种,跟那些想作妾的贱人有什么区别?哦不,不算作妾,是倒贴都没人要的那种。”
“闭嘴,闭嘴,我不是!”宫绍白气得发狂,口不择言起来。
呵。
果然是自私自利啊,以前需要他帮忙就喊得亲亲热热的大哥,如今被他说教几句就敢这么怒喝他了。
宫绍云的心越来越冷,甚至有一种回京之后就把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养在别庄,让他自生自灭,不要跑出别庄做拖累家族的事情就好了。
至于喜欢男人?
他可以花钱买男人陪他玩,再多就不要想了。
丝毫不知道自家大哥心里变化的宫绍白已经在马车里自怨自艾起来,甚至想如果父兄支持他的话,说不定元子卿就会因为大局和两国和平的原因接受他呢。
除去性别之外,他不觉得自己有哪一点不如君清雅那个女人的。
就说容貌他自认比君清雅出色,至于毁容的半边,那都是元子卿当年没救他害的,他造成的苦果当然要他来买账了!
这样想着,宫绍白也这样说了出口。
宫绍云听到这话简直气黑了脸,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乖巧温和的弟弟成为了这种模样?
还是说他和父亲常年驻守边疆,所以从来就不知道这个弟弟的真面目?
疏于管教,所以他早已养歪了?
当年毁容的事情他亲自调查过,明明是弟弟自己想烧死凰公主,就因为对方在战场上落败却被元子卿放过一次。
他觉得凰公主勾引了元子卿,所以想毁了凰公主。
却不想害人终害己,凰公主没被烧死,再次被元子卿救了,反而是他自己被毁了容。
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们才知道弟弟喜欢男人,还如此偏激。
为此父亲特意让他休假半年,在京城家中陪伴教导弟弟。
经过他好生教导一番之后,二弟才改了性子,也改了口风。
因为表现好,也怜惜他毁容了,在得到他承诺不会再惹事之后他就放松了看管,然后再去前往边疆驻守。
想不到时隔不到三年,他又做出了更大的祸事来。
女子善妒也不如他这个弟弟狠辣吧?
“大少爷?”亲信忧心的看向他。
二少爷这样子看起来根本就是没有改过,而是比之前对付凰公主的行为越发变本加厉了。
甚至把大将军和大少爷的军功当做是他的护身符,和可以换取他幸福的筹码。
开玩笑,凭什么啊?
将军他们在战场用性命在拼杀的功绩,凭什么给他这个一事无成的虚伪少爷作威作福?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是,大少爷。”
“大哥,求求你,你和父亲帮帮我吧,我这辈子就喜欢他一个,不求压过四王妃,只要可以接近他,陪伴在他身边,每天可以看到他就好。”
“闭上你的嘴巴,这种丢脸的话不要再说,我不想听。元子卿厌恶你,人家不屑你,你怎么有脸说这话?如果你真的失去他就活不下去的话,那就去死吧。”
宫绍白不敢相信的瞪着眼,“大哥!!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死就去死,我会告诉父亲,你是因为自责而死,为了不让世人指责宫家而死!死得有尊严!”
“你——大哥,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呵。
狠心的不是他。
但似乎讲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他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个弟弟的只言片语了。
实在是对方太会伪装了,之前有多信任他,这次的事情爆出来他就有多失望。
别庄养着他已经是他让步的极限,再不能让他出去祸害人,败坏就在名声了。
护短他是真的护,但如果家人都不值得他护短了,那么,他又何必白费精力?
还在马车里抱怨、装可怜的宫二少还找不到他的大哥已经变了心态,打定主意不纵容他了。
更不知道他今后的日子会大变样,甚至没有自由可言。
当然,这一切,君清雅他们也还不知道。
只是出于防备,元子卿已经派人盯着宫二少,免得他再作妖牵连到他们身上。
这次能够悄无声息的让宫绍云退兵,不能不说,是君清雅未雨绸缪准备得证据好,加上他们一路上的造势和宣传真相的推动做得好。
灵希国想挑起战争,也毫无道理,站不住脚。
宫家军离开明城边境之后,元子卿他们就启程准备前往飞豹营。
好些日子没有去自己统率的军营,元子卿自然要去看看的。
但他们想不到隐匿了一些时日的风云教又出来搞风搞雨了。
六月七日,日落黄昏之际,元子卿他们在庆城磨石山的一个小树林遇到了古邢的活死人队伍。
好些日子没跟对方交手,君清雅看到这些活死人甚至有些故人重逢,啊呸,旧敌重逢的感觉。
刚见面君清雅就仔细的打量周围的敌人起来了,因为她隐隐感觉到了更深的危险。
尤其是当看到一个活死人亮出指甲攻击护卫的时候,她惊呆了,那黑紫反光的尖锐指甲,分明是侵染了剧毒的杀人利器。
“子卿,他们的指甲有剧毒!”
元子卿沉着脸,低喝道:“所有人听令,敌方指甲有剧毒,不要近身交战,尽量采取远攻!”
“是,王爷!”
君清雅掏出药箱里的解毒粉,“景夙,把这些东西撒到他们面上,若是能够减缓两分他们的行动,也有利我们杀敌!”
“好。”
“等一下,你们也要注意安全,说不定他们指甲的毒对你们都是有害的,千万小心!”
景夙心知暖暖的,宽慰她:“好,师父放心,我和骆弟都会注意的。”
两人一人抓了一瓶解毒粉,仗着他们的速度和体质率先冲入活死人队伍之中。
元子卿自然也带着护卫杀上去。
君清雅被几个暗卫保护在圈子里,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战场的情况。
然后取出最近让人赶制的暴雨梨花针暗器,交给身边的两个暗卫,“景夙他们撒药粉之后,你们两个想办法到前方发射暗器,这些毒针全部都是致命的毒药,希望对活死人有效。”
“是,王妃,属下保证不辱使命!”
眼看着景夙他们洒药成功了,但活死人的速度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反而有点发狂的趋势。
“快,去放毒针!”
两个暗卫也看出了不对劲,瞬间冲上去,在最前端发射出毒针,噗嗤噗嗤一阵声响,那些毒针入体之后,活死人的身体开始冒出黑烟。
恶臭味渐渐飘散开来,元子卿带着护卫用布巾蒙住鼻子继续杀掉,多数是持长剑争取一剑砍掉那些活死人的脑袋。
然后大家就发现王妃那些毒针射中的活死人都慢慢化成黑血黑烟消散,骨头都不剩。
惊秫不已,万幸王妃是他们的人,不然,这手段真吓死人啊!
君清雅看着消失大半的活死人叹口气,可惜啊,这种剧毒提取困难,她这些日子利用手里全部的药引,也就弄了十毫升那样,只够浸染两发暗器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