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声惊叫,顿时吸引了沈青瑶的注意力。
“公子!公子小心!”
也不知道是楼上的人看戏看的过于专注还是如何,只瞧的那白花花的影子直从楼上坠落而来,眼瞧着就要砸到场子里的人了。
这里美轮美奂的场地早就被伯爵府的人破坏的七七八八了。
沈青瑶约莫是骨子里的英雄感作祟,脚尖轻点,一脚蹬在地面上,伸手,精准无误的接住了那白团子。
“幸好幸好,公子没事儿!”
楼上惊叫的两名随从连忙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颇有几分庆幸。
不过这白团子着实重了些,压的沈青瑶这小身板儿几乎要散架了。
面前平稳的落在地面上,她手一松,怀里的白团子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沈青瑶低头冷冷的瞧着。
竟然是个生的唇红齿白的小公子,一头乌黑的秀发上带着玉冠,白袍子胸襟前绣着暗纹。
不过瞧着,约莫和她年岁相仿。
“哎哟!”
一生痛呼,两名随从连忙下来一左一右的搀扶着。
“公子,公子你没事儿吧!”
“你、你!”
沈青瑶尖眉一挑:“救命之恩,不必言谢。”
说完,她便大大方方的从这里离开了,那小公子瞪大了眼睛,好个过分的人,救他还要把他扔在地上。
他身上很脏吗?
作何要这般嫌弃他!
“公子,多亏了那位公子救了您……”
“那位……公子?”
那白团子挑了眉毛,似乎想到了什么,颇有几分戏谑的样子。
“那可不是什么公子……”
男儿家可没那么软的胸……
刚刚不小心脚滑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半张脸正好碰到了,不过好像有些小诶?
“咳。”他轻咳,脸色有些发红,道:“救命之恩,定然涌泉相报的。”
伯爵夫人带着自己的女儿回了府门,谁都知道华云郡主经历了什么,堂堂郡主,竟然被卖到了青楼任人叫价买卖的地步。
这种奇耻大辱,莫说是伯爵夫人了,便是连爵爷自个儿本身也无法忍受。
华云郡主还有一个哥哥,是礼部侍郎,生的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听闻这事儿后,便连夜从宫里赶了出来,瞧见整个伯爵府如丧考妣的样子,心顿时就凉了几分。
果不其然,进去的时候便瞧见自己的妹妹跟丢了魂儿似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大夫在一旁说:“伯爵夫人,郡主这是受到了刺激,得了失魂症,怕是不会好了。”
“即便是好了,人也疯了傻了!”
入了屋子内的礼部侍郎小爵爷华铭听闻此噩耗,当即一拳砸在了红木桌上。
纷纷而道:“好个世子府,好个沈青瑶,竟然把我妹妹逼到这等地步!”
“毒妇,真是天下一等一的毒妇!”
刚回到府里的沈青瑶措不及防狠狠打了几个喷嚏,小桃连忙便为她拿了披风来搭上。
如今伯爵府当真是走了下坡路,华铭原也是有个大好前程的,却因那势利眼的伯爵夫人,想给小爵爷找个身份尊贵的媳妇。
为此是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于小爵爷如今也只能做个小小的礼部侍郎罢了。
“儿啊,都怪那沈青瑶,前些日子,她打伤了自己姐姐不说,如今逼着我们华云跳水自尽也就罢了,还把她发卖到了青楼里去。”
“你妹妹自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何时受过这等羞辱。”
“你是她哥哥,你可得为她讨个公道啊!”
伯爵夫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着,爵爷听得头都大了。
“你若不把人强塞进去,她会落得这个下场?”他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怒喝:“伯爵府好歹也是有几分薄面的,何至于要把自己女儿倒贴着送上去。”
“这等没脸没皮的事儿自己藏着掖着也就算了,如今还想着让铭儿去找别人麻烦,还嫌丢脸丢的不够大吗?你可真是个疯妇!”
爵爷对于伯爵夫人当真是深恶痛绝的,虽然心疼女儿,可好歹也是明事理的,不同于伯爵夫人那般泼辣无理。
这不说还好,一说两人顿时就吵闹了起来。
院子外的丫鬟们听着里面的东西,约莫是将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听的人惊心动魄的。
伯爵夫人哭了一夜,第二天刚刚放亮,华铭便提着剑去了世子府。
沈青瑶这眼皮子跳的厉害,小桃给她眼皮子沾了水,贴了一小块儿生宣纸上去。
笑着说:“左跳财右跳灾,世子府左边跳,说不定是要发财了呢!”
郅景舒说要给她安排两个乖顺勤快的丫鬟,早上就送过来了,这会儿正小心翼翼的服侍着。
哐当一声前堂大门儿被人踹开,华铭一刀砍了一个家丁的脖子,热血溅的院子里到处都是。
“毒妇,你给我出来!”
“你还我妹妹清白!”
他似乎是想要在世子府大开杀戒,小桃听到了动静连忙出去看,随后又急匆匆的跑进来,慌慌张张的关了门。
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可千万别出去,那小爵爷发疯了,在院子里杀人呢!”
沈青瑶一手不紧不慢的敲打着妆奁,这几日养得好,身上渐渐的有些圆润了。
就连手指尖也变得粉嫩圆润了起来。
不多时,便听见了那华铭的惨叫声,只一招他便被人制服在地上,绣着鎏金祥云纹样的长靴狠狠踩在他胸膛上。
郅景舒手中长剑直逼他的喉咙,以上位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蔑视着他。
“小爵爷好本事,如今是敢到我世子府来杀人了。”
“郅景舒,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今日定要杀了你那屋内毒妇,她害得我妹妹跳水自杀,如今还被公然拍卖,闹得满城皆知,即便是闹到圣上那里去,也定然会给她治罪的!”
华铭当真是一股脑血气上涌,然他一个文弱秀气的书生,没习过多少武,在郅景舒面前,羸弱不堪,动动手指头便也就捏死了。
又拿什么去杀人?
“人是我卖的,水是她自个儿跳的,但阿瑶……”
他顿了顿,眼神睥睨,带着刺骨的寒意:“我护的,你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