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心中不免神往。
身为家生子,便觉得自个儿要比外面那些买进来的婢子地位高些,当个侍妾也是绰绰有余的。
他是上京贵公子里头的佼佼者,少女怀春,何尝不会有他的影子出现。
李嬷嬷狠狠的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咬牙说道:“你可收收你这心思吧!”
“华云郡主世子爷都没能看上,还能看得上你?”
巧儿却笑着说:“娘,那是华云郡主自个儿没本事抢男人,没手段罢了。”
“她是身份高贵,可却是个没脑子的。”
她又拉着李嬷嬷的手,也不管自己胳膊疼不疼的了,便说着:“女儿心中有手段,又是自小和景舒世子一块儿长大的。”
“不说什么情分,多少都是有感情在的。”
“女儿若是稍微动动手段,说不定就成为世子爷的人了呢?”
巧儿以前也只敢这般想,但现在却想这么做了。
李嬷嬷静静的听着,想着她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娘,难道您就不想女儿出人头地吗?这些年,我虽一直侍奉在国公夫人身边,但她却一直不替女儿安排婚事。”
“如今瞧着我年岁也大了,更是不好找人家了。”
“还让您把世子府的中馈权都交了出去,明显是要和您把关系撇的干净了,如今女儿也要为自己好生打算一番了。”
“若是真能成为世子爷的侍妾,娘您以后可就不必这般遭人白脸了,更不必前前后后的伺候着那位世子府!”
出人头地谁不想,可若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李嬷嬷心中原本是有几分犹豫的,然而被她这般一说,心中多少都有些动摇了起来。
她如今在世子府的确是没什么地位的,连个丫头都使唤不动了,自己的女儿更是成了个浣衣的粗实婢子。
她伺候了国公夫人那么多年,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着实过去憋屈了些。
“娘,您去给我找一身世子妃的衣裳来吧,随便一身都成的。”
不多时,李嬷嬷便偷偷的拿了一身衣裳来,也没问自己女儿即将要做什么,只是想着若真有好日子过,谁还过这苦日子呀!
这会子沈青瑶不在世子府里,等到那督军府的胡督军收到书信时,便按照信封上约定的地点到了那幽深的小巷子里。
那巷子又深又暗,檐上积雪大块儿落在地上,一脚踩下去,混着烂菜叶子和泔水,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味道。
推开一扇老旧的木门,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院子里花香四溢,腊梅的香气瞬间便冲淡了屋子外的复仇味道。
这是个仅仅只有两间厢房的破旧院子,约莫是经过屋主人的改造,偶尔才渐渐有了现在这个模样。
院子的东边儿墙角有一颗巨大的腊梅树,也不知道是活了多少年的,院子正中央摆放着茶几,燃着香炉,更是有已经煮好的茶。
“督军大人,别来无恙。”
那关着门的厢房里忽然传出一道声音来,胡督军也是上个战场的人,还不至于被这个吓了过去。
不过却也捏紧了腰上的佩剑说:“姑娘约我来此,究竟作何?”
那屋子里珠帘晃动的声音甚是悦耳动听,逆着光还能隐约瞧见里面的人影。
“自然是帮督军大人的爱女讨个公道的。”
那屋子里的人倒是开门见山的说:“胡姑娘曾与我有过几面之缘,与我更是相识恨晚。”
“自从知道胡姑娘遇害之后,我便茶饭不思,今日约督军大人前来,不过是给你想个法子罢了。”
红唇微扬,如削葱段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却不成调子,只是随意的拨动着。
“什么法子?”胡督军废话也不多说,便问着。
“找个机会,让陛下看到大司马给云贵妃写的书信,一切就好办了。”
“什么书信?”
“那书信藏在了云贵妃的首饰盒子里,好找的很。”
她总得提点提点,否则,依着胡督军自个儿是没法扳倒一个云贵妃的。
如今她在宫里没有人手,书信是送不进去的,只得靠着胡督军。
“至于那书信,就得靠胡督军自个儿想个法子了。”
胡督军也不是那么愚笨的人,这般提点之下自然也就明白了,只是他对屋子里那人,怀疑的很。
“姑娘到底是谁?”
“啧,问这个就没意思了,彼此之间留一点秘密不好吗?”
沈青瑶才懒得和她废话那么多,她可不能离开世子府太久,否则的话,郅景舒会派人出来找。
上京里人多眼杂,走到哪儿都是各家的人盯着。
如今盯着她的人可不算少,丞相府的,大皇子府的,太后宫里的,便是那位大梁帝,也时不时派人盯着她。
搞得她都以为自己是块儿香饽饽了。
要不是知道那些人的心思,还真就要大意了去。
“胡督军的妹妹是皇后,做这种事情,应该不难吧。”
“督军大人如今该想的不是我是谁,而是如何让大司马和云贵妃为您的女儿偿命才是。”
胡督军自是听得一阵心惊胆战,好似那屋子里的女子对他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一般。
她胆大包天,甚至让他去找皇后陷害云贵妃,虽说那云贵妃早就和大司马珠胎暗结了,可如此这般,当真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胡督军倒是生的光明磊落,算得上是个君子。
此番做法,心中肯定是要纠结一番的。
不过沈青瑶又说:“督军大人,到底是您女儿的仇重要,还是您心底的底线重要?”
“有些人为了一己之私,可以不留情面不留底线的去伤害他人的性命,这个时候,督军大人还在犹豫什么呢?”
“错过了这个机会,您的女儿可就再也不能沉冤昭雪了。”
胡督军实在是太过于犹豫了。
他内心的仇恨此刻还得需要沈青瑶好生点醒一番。
“胡督军也不用管我是谁,只要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那我们就是朋友,不是吗?”
她笑了笑,胡督军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一丝丝松动了。
是啊,他的女儿死的那么凄惨,可凶手如今却还在逍遥法外!
他又如何能吞的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