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刻意将自己的鼻子和眼睛都揉的通红,本就生的瘦小纤弱,如今这番模样,真真儿像极了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哪里还有半分在顾惊棠面前的杀气十足?
小桃扶着她,俨然一副生怕她摔倒了的样子,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说:“世子妃就是心善,身子这般不利索还要出来见客,若是又病了,世子爷可得心疼坏了。”
这主仆二人的话,一里一外的,皆是暗指蓝世惜那日将沈青瑶害的不轻,又明说了郅景舒个护短的,蓝世惜这般,也是自讨苦吃的。
他听完,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满院子摆放着的都是蓝家送来的东西,说是赔礼道歉的。
更是为蓝世惜伤了世子妃玉体的愧疚之情。
蓝家不愧是大家族,赔礼的东西也是旁人从未见过的好东西。
“世惜见过世子妃!”蓝世惜躬身行礼,脸上露了几分惭愧之色,他面前摆放了些精致的茶点。
郅景舒坐在上头,垂眸安静的喝茶,一旁的丫头静静的煮着茶水。
“呀,蓝公子怎的行此大礼。”
“我身子不便,你便自个儿随意些,切莫拘礼了。”她一边说一边咳嗽着。
“时间不早了,蓝家大公子,便留此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这会儿已经快要到了傍晚时候了,天色也暗沉了下来,院子里的东西没人去动,蓝世惜自是不好说什么的。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来上门赔礼道歉的,主人家说什么,他便受着什么。
是万万不能拒绝推脱的,若是稍有不慎,惹了郅景舒不痛快,必定是会找他麻烦的。
如今蓝家生意受了世子府的阻碍,收益迅速下滑,好些产业又得靠着郅景舒才能正常运作,蓝世惜是有傲骨的。
原本是不想过来的,挨不过家中长辈和自己妹妹的软磨硬泡,左右也就过来了。
他寻思着好男儿能伸能屈的,这也不是什么顶了天的事情,也就顶着那薄脸皮子过来了。
“多谢景舒世子,前些日子是世惜开罪了世子妃,不知世子妃竟不能吃青芥酱,害的世子妃过敏病重。”
“故而亲自登门道歉,还望世子妃能够原谅。”
蓝世惜彬彬有礼的说着,态度倒也真诚,不过他这道歉,倒不如不道歉的好。
将一切过错都推给了那该死的青芥酱,自己倒是摘的干干净净的。
说的好听是承认错误,可这错误却并非出现在他自己的身上,郅景舒不是傻子,将茶盏往身旁一放。
沉眉道:“我家中大夫说,是因那花螺与青芥酱中的某种东西,导致阿瑶过敏。”
“这东西原本青芥酱中是没有的,乃是被人后面添加上去的,便是知晓阿瑶会吃了那花螺,故而才添加的。”
“所以,这到底是青芥酱的错,还是蓝家公子的错?”
他目光犀利的很,郅景舒今日穿的威严了些,黑色绣着金色祥云纹的紧身衣上,手腕被腕带束了起来,墨发玉冠,眉星目朗的,又生的犀利。
脚下踩着登云履,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桌面。
目光更是不曾看过那院子里的东西,想着那日沈青瑶红着眼眶不停掉眼泪的样子,他便在心里将蓝世惜碎尸万段了。
他都不曾舍得打的丫头片子,作何别人就要这般践踏。
蓝世惜心中陡然一惊,便是知晓今日的事情是没这么好过去了。
但郅景舒挥了挥手说:“让厨房传菜吧。”
不多时,婢子们就纷纷开始传菜了,不过这菜才刚刚上来,蓝世惜便皱着眉头捂着鼻子了。
这桌上不论是何种菜系,都是放了许多辣椒。
辣倒是没什么,这桌上无一不辣,倒是有些令人揣测他的用意了。
便是那汤,上面也漂浮着厚厚的一层红辣椒,一眼看着便让人某处一紧,甚至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蓝家公子,今日这菜便是为你特意准备的,可千万莫要客气了。”
郅景舒脸上也不曾有半点笑意,一旁还有丫头在给他夹菜,郅景舒知晓,若是自己不吃,郅景舒就不会松口的。
他是铁了心要整自己这一遭的,可摆放在沈青瑶面前的却是些清淡小菜。
他看的眼睛都直了,一口下去,爆辣的感觉在口中迅速流窜了起来。
蓝世惜的脸迅速红了一半,这辣椒可不是普通的辣椒,是郅景舒特意去御膳房里找厨子要的,这其中的辣椒粉,更是从番邦来的好东西。
一口下去,便能让人欲仙欲死的。
郅景舒这性子记仇,这次不把蓝世惜整个半死,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他今日一个人来,便是做好了这个准备,却没想到郅景舒竟然会用这等阴险的招术来对他。
“听说蓝家公子喜食辛辣,故而才让人做了这么一桌子的辣菜,希望蓝家公子莫要嫌弃,尽数都吃些罢。”
说着,他身旁的婢子便不停的给他夹菜,蓝世惜不能停下,但凡停顿片刻,郅景舒便会立刻翻脸。
那辣子吃到肚子里,烧心灼肺的厉害,连同那肚子里都像是有一团火在狠狠的烧着一样。
“是,多谢景舒世子好意,不过这几日世惜胃口不佳……”
“这几日漕运事务繁忙,码头来来往往的商船甚多。”
“既是景舒世子特意为世惜做的,那世惜如何也得吃的。”蓝世惜嘴角狠狠一抽,胃里好一阵痉挛之后,便在心里开始后悔了起来。
这位世子爷,简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恶毒!
吃到了一半,蓝世惜终究是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番邦来的魔鬼辣将他的嘴唇都辣成了绛紫色,脑袋更是阵阵发涨的厉害,险些晕厥了过去。
郅景舒也不是非得把人置于死地,他倒是会见好就收的。
便放下筷子说:“时候不早了,蓝家公子可是吃饱了?”
蓝世惜忙不迭的点头:“吃饱了!”
“那便好,蓝家公子,慢走不送。”
他起身冷漠的看着,蓝世惜逃也似的离开了世子府,连句告辞都来不及说,脚下像是装了风火轮似得。、
一出了世子府,便立马扶着石柱疯狂的干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