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四下逃窜,寝殿外,国师察觉到了不对,推开门冲进去,那黑影便朝着他扑了过去。
国师立马握紧胸前的流苏,口中念念有词,黑影像是瞬间便被吸入了岫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国师快步走进去,便看见沈青瑶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太后体内的样子。
他震惊的瞪大了双眸,这是……
“国师大人……”
“都出去,莫要进来!”
外面的人瞧见国师神色异常,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进来时,又听见国师的话,脚步立马停下。
并且关上了殿门。
国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沈青瑶,看着太后身上烂掉的地方正在被一点一点的修复,她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国师沉吟了片刻,便一掌推在沈青瑶的肩膀上。
雄厚深沉的力量立马和她的力量交汇在一起,沈青瑶惊诧片刻,随后便心无旁骛了起来。
太后的脸色已经红润了,沈青瑶及时松手,收回连自己的力量。
国师与她对视良久,都在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二人心中都是一阵惊骇,她以为这国师就是个胡言乱语的妖道,没想到他和自己一样,是个不同寻常的人。
她早该想到的,能够当上国师,就必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是老朽眼拙了,不曾瞧出世子妃也是个异人。”
“异人?”沈青瑶皱了皱眉。
“异人是什么?”
她连异人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她的力量又是从何而来的?
“异人便是天生就拥有与众不同力量的人,这种力量来自于上天的恩赐,也是折磨。”
“它让我们与众不同,倍受世人眼光的煎熬。”
沈青瑶心中明了,原来这世上能拥有这种力量的人,不止她一个。
“国师大人也是?”
“算是吧。”国师叹了口气,这会子看向沈青瑶的目光倒变得有几分柔和了起来。
但沈青瑶还是不敢放松警惕,万一他是想要套自己的话呢?
太后还未醒,他便坐下来,脸上多得是疲劳。
“这些年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不得不入宫,唯有皇宫才是最能遮挡我身份的。”
国师满是心酸的说着,世人容不下异人,觉得异人就是异类。
但这世上的异人本就不多,寥寥无几罢了。
瞧沈青瑶还那般盯着自己,他就知道沈青瑶是信不过自己的。
“你放心,老朽不会说出你的身份的,你母亲当年因为她的鲜血能活死人,肉白骨,不知道被多少人盯上了。”
“你怕是还不知道你母亲的真正死因吧。”老国师细细的把玩着挂在脖颈间的流苏坠子。
“我母亲是病死的。”
“病死的?”国师讽刺一笑。
“她可不是病死的,她是被人放干了血,生生受折磨死的。”
“你说什么?”
沈青瑶陡然瞪大了眸子,那些关于母亲的往事,一瞬间便浮上了她的脑海。
整个人就如同被当头棒喝了般。
“呵呵,你母亲也是个异人,不过她没你这样的能力,每个异人的能力都是不尽相同的。”
“当年,她们知晓你母亲血的功效,便暗地里对你母亲有了计较。”
“用你和你的弟弟作为威胁,让你母亲在特定的日子里进宫鲜血。”
国师说着以前的事情,他将这些真相都一一说给沈青瑶听。
她脸色难看的很,手都在发抖。
这些真相,是她从来都不知道的。
也不知道真相竟然会是这般的残忍。
“这其中便有皇后娘娘和瑜嫔娘娘,她们为了维持自己的青春美貌,便饮下你母亲的鲜血。”
“尔后,这深宫之中便有人谣传,说用你母亲的血炼丹,便能长生不老。”
“世人都畏惧死亡,又何况是坐在权力巅峰的人,他不甘舍弃自己的一切,便让人连夜接了你母亲入宫。”
“放干了她身上的每一滴血用来炼制丹药。”
听完真相的那一刻,沈青瑶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的厉害。
她觉得,这处处雕梁画栋的皇宫可怕极了。
像是个看不见光亮的地狱一样。
“只可惜,后来丹药炼制失败了,你母亲也死了。”
“连夜将人送回去的时候,便对外宣称,她是病死的。”
“这怎么可能?”沈青瑶背脊一阵发发寒,她面色痛苦,眼里尽是悲愤和憎恶。
原来……原来她母亲是被人放干了血才死的。
这些可怕的人啊,他们的心到底是有多可怕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想知道,那传谣的人是谁吗?”国师笑呵呵的说着。
但其实不用想她都已经知道是谁了。
“便是你的亲生父亲,沈弘毅。”
“他为了邀功,便说你母亲的血可以让人长生不老,容颜永驻。”
她好难受。
心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紧了般,几乎都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不亚于自己失去挚爱了般。
她的母亲,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为何……为何最终会落得个这般下场!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因为人的贪恋和欲望而起罢了,他们便这般对待一个柔弱的女人。
现在想来,陛下让她住在银霞居,又对她百般维护,都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母亲罢了。
这不是心存愧疚,而是因为他想要看看,自己是否也和母亲拥有着一样的能力。
他的长生不老梦破了,只怕他现在已经将注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吧。
她的手指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嵌入了掌心之中。
那些有关于母亲纷乱的记忆,扰动着她的心绪,强烈的恨意在心中不断的酝酿滋生。
闭上眼睛,稳定自己的心绪,即便是再恨,她也不能现在就冲出去杀了他!
他是大梁的皇帝,所有人都信仰的明君。
若不是今日国师告知她这一切,恐怕连她都会以为大梁帝是个不可多得的明君圣人!
“太后这病生的蹊跷,让你献血本是老朽的注意,不过你的血无用。”
“陛下应该不会像对你母亲那般。”
“不过……”国师顿了顿,又说:“太后已然痊愈,你总得找个说法。”
“否则,你将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