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卿回头,脸上带着一抹笑容说:“揭露?”
“他是书院十先生,在书院里有十年的光景了,德高望重,即便让书院里的学生先生们知道了。”
“书院也会力保十先生,继而将揭发这件事情的人驱逐出书院。”
沈言卿说这些话的时候,好似是早就已经知晓了般。
曲洛很好奇,为什么他能把这些事情说的这般自信。
“你就这般确信?”曲洛跟在他身后问,不知何时,在这书院里,曲洛好像很容易就和沈言卿达成了某种共识。
沈言卿笑笑说:“若是曲公子族里出了见不得人的丑事,曲公子会怎么做?”
曲洛想也没想的回答说:“自然是极力的将丑事压下去。”
“那书院为何不能呢?”
曲洛恍然,是啊,书院为什么不能呢?
书院看似严苛,又有着百年清誉,名声更是不能受损。
以往书院里那些先生们大多嫌贫爱富,外人也不知其一二。
若是揭露了,他们心中知道,不过为了堵悠悠众口,也只会选择包庇十先生罢了,至于私底下会不会惩罚,他也无从知晓。
故而只有在一个连书院都无法隐藏的情况下,将整件事情公之于众。
让所有人都亲眼见到他们之间的腌臜事,书院才会选择放弃十先生,转而留的书院一个铁面无私的好形象。
世人向来自私,又何况是在面临对自己利益面前时,更是如此了。
“沈小公子很厉害啊,这些事情都能知道。”
“我曲洛自认为是曲家嫡子,打心眼儿里也是瞧不起你这个庶子的。”
他摇摇手中折扇,感叹一声说:“如今想来,我却是连一个庶子都不如。”
“曲公子很在嫡庶之分?”沈言卿回头看着他。
“倒也不是。”曲洛摇摇头。
“只是府里的那些姨娘们,大多出身不高,整日里想着争宠夺权。”
“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当上掌权人,有这样心思的姨娘,又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来?”
沈言卿笑着点头:“怪不得你对庶子的偏见这么大。”
曲家家大业大,争夺财产那些招数更是自小就见惯了。
“听说你小时候过得很不幸?”曲洛嘴巴贱兮兮的问。
“比起曲公子来,言卿要幸福许多。”
曲洛挑眉:“怎么说?”
“言卿有个很爱我的姐姐,小时候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保护她唯一的弟弟。”
“会把唯一的肉给弟弟吃。”
“天寒地冻,会靠着多洗一些衣服,去换吃的来。”
“弟弟生病时,会去卑微去祖母面前乞讨哀求,才能换来一点祖母的同情,去给弟弟看病。”
“如此,比起曲公子府里那些只为了争权夺利的兄弟姊妹们,言卿自然要比你幸福许多。”
听完他的一席话,曲洛竟然无言以对了。
“沈小公子……果真是令人羡慕啊。”
他就不一样了。
“在曲宅里,也曾有人对我百般维护呵护。”
“可到头来,却险些将我害死。”
“在下可真是羡慕沈小公子,能有一个这么爱你的姐姐。”
沈言卿勾唇:“羡慕归羡慕,我希望曲公子的目光不要妄图放在我姐姐身上。”
曲洛好一阵汗颜。
知道你稀罕你姐姐稀罕的不行,也不是所有人都稀罕你姐姐的。
不过在沈言卿心里,自家姐姐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
哪怕后来因为楚子瑜的缘故,对自己颇有冷淡。
也丝毫不会减少沈言卿对沈青瑶的爱意。
“走吧,该吃饭了,想来今天晚上应该会有一顿好吃的。”
曲洛伸展自己的四肢,好一阵感叹。
对于有人悄悄和书院里的人送了粮食去,夜里火把照亮了整个书院。
“给我搜!”
“哪怕是一粒米也要给我搜出来!”
“不许给书院留一滴水一粒米!”
他们查不出来是谁给送的,就只有将送进来的东西全都给搜查出去。
“你们莫要太过分了!”
十一先生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一把剑。
一脸的怒气冲冲,大有他们若是敢闯进来,自己就敢拔剑相向之势。
“十一先生,这是大殿下的命令,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何苦要为难咱们呢?”
这些人就是见不得书院好。
大梁帝也不想去管楚子瑜到底会用什么手段把沈言卿给找出来。
但只要沈言卿一日不出书院,他们就一日不肯罢休。
书院里的一部分冷眼旁观,一部分固执己见的认为不能交出去,而另外一部分,却是认为沈言卿是要害死他们书院的灾星。
“书院为大梁培养了多少人才,如今你们却要将书院置之死地!”
十一先生年轻气盛,什么事情也是敢说敢做的。
“来人,十一先生已经疯魔,将十一先生拿下!”
大殿下有令,若是书院的人敢反抗,一律拿下关起来。
才不管什么书院不书院的。
书院再怎么厉害,若是敢于忤逆大梁,我忤逆天子,那也是大逆不道!
“你们干什么?!”十一先生反抗的厉害。
那为首黑甲兵一身的重盔甲,一拳下去,文弱的十一先生立马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十一先生,你以为陛下敬重书院,我们就不敢对书院的里的先生和学生们动手了?”
“到底都是大梁的子民,这大梁的江山迟早有一天都会是大殿下的。”
“如今你们这般忤逆大殿下,便是悖逆了大梁未来的君主!”
那人叫于翰,算得上是楚子瑜手下的一员猛将。
书院的先生挨打,学生们立马就沸腾了起来,吵吵嚷嚷的要见楚子瑜,和这些重装在手的黑甲兵们扭打在了一起。
一晚上时间,书院里的粮食又被收走了。
曲洛看着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的沈言卿,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十一先生被打,书院里的学生们就愤怒了。”
收粮食可以,却唯独不能打人。
“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吗?”
“看什么?”沈言卿反问。
“十一先生重情重义,你才,他是哪一派的?”
“什么意思?”曲洛反而不懂了。
什么哪一派的,先生便是先生,咱们还分了派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