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带着宁栀在学校里走了一圈,顺便吃了食堂的午饭,味道不好不坏。
吃完饭,有午睡习惯的妞妞有些熬不住,不停的再打哈欠,时不时用手揉眼睛,缓解困顿。
她很久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相处,她得坚持住,不能睡觉觉。
妞妞脑子里困成一团浆糊,不知不觉靠在陆川的肩膀上睡着了。
宁栀一看,赶忙解下脖子上的羊毛围巾给小家伙围起来。
天气冷,这么睡得小心感冒。
“行了,宿舍看过了,学校也逛了,主权你也宣誓了,现在带着妞妞回家去。”
“你不回吗?”
“不回,今天住宿舍。”宁栀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明天开学,我可不想一大早就迟到。”
京市大学离四合院可不近,真回家早上再来,她得起个大早。
谁愿意冷天里早早离开被窝。
陆川失落的抿抿唇,勉强点点头:“好吧,那我带妞妞先回家了?”
“嗯,我送你们去车边。”宁栀挽着陆川,亲昵的说着话往停车的地方走。
刚到校门口,范美的声音忽然响起:“宁栀!”
两人回身,就见范美身边跟着六个陌生姑娘,和一个为耍帅,在大冷天穿着件皮夹克,冻得鼻尖通红,打扮时髦的年轻男人。
男人身边是一位打扮同样出挑的姑娘,两人头挨着头,边看着他们边伸手指指点点。
宁栀看得皱眉,总觉得两人嘴里没什么好话。
可明明他们都不认识。
范美一路小跑过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她实在受不了,蒋雪亭那种随时炫耀的高傲性子。
其实能第一批考上京市大学的姑娘,哪个不是傲气性子,如果蒋雪亭炫耀的是成绩或者其他本事,范美可能都没有这么反感。
谁让蒋雪亭一个劲儿的夸她对象,是什么大院的什么首长的儿子,那首长多么多么厉害。
简直叫人没法听,她气呼呼地鼓了鼓脸颊,早知道中午那顿饭就自己付钱了。
真吃人嘴软,平白听了一路的唠叨。
她骑虎难下,想走又不好走。
直到看见宁栀,跟看见救命稻草似得,找借口开溜。
范美是个圆脸,圆眼睛可爱姑娘,此时鼓着脸颊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意外有点软萌。
宁栀收回视线,笑看她:“怎么了?”
范美跑过来嘿嘿一笑,难为情的看一眼陆川,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成了电灯泡,人家夫妻俩散步,她跑来凑什么热闹。
尴尬的问:“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我女儿困了,我让先生送她回家,免得吹冷风着凉。”
“刚刚那都是我们宿舍的室友?”宁栀朝她来的方向看一眼,问道。
范美点点头:“是啊,我们的室友,穿的最时髦的那个姑娘,就是她提议大家一起逛逛学校,联络感情。”
说完她不高兴的撇撇嘴,开始她还以为就她们宿舍的小姐妹逛,谁知道蒋雪亭还带着她对象参与进来,搞得大家都不自在。
两人说话的功夫,其余几人也慢悠悠走过来。
蒋雪亭不屑的打量宁栀一眼,高高扬起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你就是宁栀?”
宁栀敛眉,礼貌的笑了笑:“你好,我是宁栀。”
蒋雪亭没在说话,更没介绍自己的意思,一副羞与她为伍的模样。
宁栀脸上的笑容冷了几分,转过视线,礼貌的和其他几个姑娘点头示意。
此时,蒋雪亭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嘲讽的语气和话里的内容,让边上的人齐齐变了脸色:“你就是宁伯伯费劲弄进大学里的那个宁栀?”
此话一出,同宿舍的姑娘们下意识远退开小半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范美惊疑不定地看向宁栀,一时说不出话来。
男人的话透出的信息量太大了。
宁栀挑眉:“现在造谣成本这么低了吗?”
“这种鬼话也有人信?”
她怀疑的视线狠狠扫视男人一眼,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生物:“你既然喊宁从文宁伯伯,那不会不知道,他们有多疼爱宁婉清吧。”
“他们有能力把我弄进京市大学,会只让他们的心肝宝贝,去读首都师范大学,而不来这里?”
“真是离谱它妈给离谱上香离谱死了。”
“造谣之前,麻烦你先动动你生锈的脑子。”
宁栀鄙夷的目光简直要让男人找个地缝钻下去。
偏他要强撑,梗着脖子道:“你一个乡下来的,没读过一天书的文盲,如果不用手段,怎么可能考上京市大学。”
“我不相信会有这种人。”
宁栀双手环胸,笑的妖娆:“那恭喜你,今天就见到了。”
“我就是自学成才,凭实力考上京市大学的人。”
“你羡慕啊?”
两人对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听得其他人一惊又一惊。
蒋雪亭身边的一个姑娘,忽然‘啊’了一声,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她冲到宁栀面前,神色感激又紧张,嘴巴蠕动数次,才吐出一句完成话:“我知道你,我知道你是谁了。”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姑娘眼底含着泪,不停的给宁栀鞠躬,唬了她一跳,拉着陆川就往边上躲。
范美茫然的看着彭丽娟,又瞅瞅心有余悸的宁栀,一时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宁栀扶额,快步拉住还在鞠躬的实诚姑娘:“同学,我不认识你,你干嘛要谢我?”
彭丽娟抬起头,泪眼哗哗的往下落,边擦泪边带着哭腔道:“如果不是你,我都没有机会来京市读书。”
“我的成绩和你一样都被人顶替。”
“是你的成绩有异,导致层层上报,重新彻查个人成绩,才把我的成绩还给了我。”
小姑娘眼睛黑亮黑亮的,像是一只软乎乎的小奶狗,泪水洗过的眸子清澈见底,溢满对宁栀的崇拜。
她为了不被家里拿去换彩礼,那样努力的考试,为的就是逃离让她窒息的家。
可她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录取通知书,于是父母像买卖牲口似的,不顾她的意愿,要将她‘嫁’出去。
正当她绝望之际,是邮递员打着车铃,来到她家门口,送上录取通知书,也救下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