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庙外,荒废庭院内,颜家护卫大多已然休息。
篝火熊熊,映照着徐宁专注的脸庞。
他正借着摇曳的火光,打量着从客栈得来的那块帛书。
徐大彪坐在一侧,目光落在帛书之上,不禁皱眉:“这东西,上面字就跟鬼画符一样,你能看懂?”
帛书有些脏,其上还有一块暗红色血渍。
从干涸程度来看,很可能是书生遇害时,沾染上去的。
帛书之上,密密麻麻地书写着许多奇异文字。
正如徐大彪所言,这些字就跟鬼画符一样,全都是徐宁未曾见过的文字。
他猜测,这帛书上的文字,难不成是用的千百年前古文字不成?
“我也看不懂,可能是千百年前的古文字。”
徐宁摇头,随手将帛书收入怀中,打算等以后有机会再弄清这帛书上写了些什么。
虽不知帛书上所写内容究竟为何,但能够被一仙人缝补藏在衣物夹层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是凡物?
徐大彪并不知道这一点,要是知道的话。
当他从徐宁身上搜出的这块帛书后,他不见得会还给徐宁。
正是因为不知情,加之又看不懂上面这些鬼画符一样的文字,这才会觉着这帛书并非是什么珍贵之物。
见徐宁把帛书收起,徐大彪收回目光。
一副心事重重模样,在那用木棍拨弄篝火,引得火星飞散。
“依老子看来,保不齐是哪个顽童,即兴胡乱书写一通,才有了这帛书。”徐大彪心事重重揣测道。
徐宁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他是知道这帛书来历的,要是不知道的人,还真就会信了徐大彪这话。
徐大彪自讨了个没趣,又无事可做,便开始坐立不安。
“也不知老周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真是急人。”
徐大彪起身往院门走了几步,一跺脚又转身走回来。
刚坐下没多久,起身又往院门走,如此往复,身影在庭院中来回穿梭,模样很是纠结焦躁。
“想出去就出去呗,莫不是怕我跑了不成?”
徐宁正想着大舅的事,本就心烦意乱,看着徐大彪两点一线,来回踱步。
由此,心中愈发烦闷。
被徐宁误会了的徐大彪,下意识张嘴就想说出心底话解释。
却又有所顾虑,默默把嘴闭上。
“周头领,快看,是周头领回来了!”
周怀明带着三个手下,每人手里都一手提着两只野鸡从外面走进来。
徐大彪纠结之色一扫而空,快步迎上前去。
不等徐大彪开口,周怀明先一步说道。
“暗哨我已亲自查看过,一切如常。徐小先生之事纯属意外,只因当时有人腹痛难忍,这才疏忽了。”
徐大彪闻言,松了口气,随即又怒道:“是哪个混账东西?告诉老子,明日老子定要好好教训那小崽子一番!”
“教训就算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一遍了。”说着,周怀明举起手里的野鸡,“我让他给兄弟们抓来这些野鸡,顺带着还能炖锅鸡汤,给小姐补补身体。”
“这些都是他一人抓的?”徐大彪望着那些活蹦乱跳的野鸡,惊讶道。
“那可不,可是花了不少时间,不然早回来了,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回来。”
周怀明吩咐手下,将野鸡拿去处理。
为此还特意叮嘱,将最是肥美那只野鸡,留给小姐明日拿来炖汤喝。
八只野鸡,一只留给颜汐月,还剩余七只。
看似很多,实则平分下来,二三十来个人,每人分不到多少鸡肉。
徐大彪将守夜和巡查等一应事宜安排妥当后,来到徐宁身旁坐下,给他带来一只烤好的野鸡鸡翅。
接过鸡翅,看着那满是油光的表皮,已然许久未见荤腥的徐宁,直接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虽外皮略有焦糊,但入口之后,却是意想不到的美味。
“老弟,听你的口音,似乎并非本地人士吧。”徐大彪言语间带着一丝好奇。
此时鸡翅也已吃得差不多,闻言徐宁抬起头,看了徐大彪一眼。
徐大彪有些心虚,下意识摸了下鼻子:“老弟别误会,老哥只是好奇而已,并无他意。”
徐宁闻言,心底暗自腹诽。
这番话,恐怕也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而他,显然不是其中之一。
“还有吃的吗?”
徐大彪愣了愣,随即连连点头,向着篝火旁吩咐道:“把属于老子的那个鸡腿扯过来,小先生还没吃饱呢!”
说完,不消片刻,便有人送上两个刚烤好的香喷喷的野鸡腿。
吃了一只,还剩一只,徐宁打算等会儿再吃。
用木签串起,隔着篝火烤,免得冷了到时候不好吃。
喝了口水漱漱喉,徐宁方才缓缓开口。
“我的确不是本地人,我原本是跟着大舅一同来江阴城讨生活。”
“后来出了点事,林家坳那片山有多邪性就不用我说了吧。”
“我和大舅在里面遇到点事,我侥幸捡回条命。”
徐宁没提大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不确定大舅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听到林家坳三字,徐大彪却是吃惊莫名。
“林家坳?你和你舅该不会是采参客吧!林家坳那片地界素有血玉参传闻,曾经有一株血玉参在江阴城可是拍出天价,轰动一时。”
“也就是自那件事后,林家坳一带,多出来不少商队,全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一头扎进林家坳大山里,寻找血玉参。”
徐宁却是摇头:“没听说过什么血玉参,我舅也不是什么采参客,就一普普通通阴阳先生。”
“本来是处理邪门事来的,没想到出了意外,把人留在了这儿。”
“兄弟,节哀。”
徐大彪拍了拍徐宁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又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离去。
夜色已深,他需镇守庙门,以防宵小之辈趁虚而入。
一晚上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徐宁不用值夜,可以一觉睡到天亮,对他而言,自然也就觉得一夜过得很快。
徐大彪他们,需要守夜,而且还得时不时巡视周围,是否安全,神经得时刻保持高度紧绷。
对他们而言,这一晚上自然也就十分难熬,很是漫长。
“什么?徐大彪没吃鸡肉?”
听了手下汇报,当得知徐大彪将本该属于他那份鸡肉,让给了徐宁吃时,周怀明万分震惊。
“你们这三个废物!如此重要的消息,为何不早早报来?!”
“现在才说,哪里还来得及将这一变故通知李少?”
周怀明怒不可遏,身体却在这时传来阵阵虚弱眩晕感。
原来,那鸡肉中早已被下了迷药。
迷药就是他们四人亲手所下,只要是吃过鸡肉的人,无一例外都会中招。
周怀明之所以会中招,主要是为了将戏做足,不让徐大彪看出端倪。
还有就是,鸡是他带回来的,他要是一口不吃,怎会不叫人生疑?
故而周怀明只得当着所有人面吃下下了迷药的鸡肉。
此时迷药都已经开始生效,手底下人才告知他,你最为忌惮,最主要对付的那人,压根就没吃鸡肉。
周怀明差点没被气死,想要催吐,却已为时已晚。
药效已然渗入他身体内,此时催吐,顶多也就是让他少睡一段时间而已。
“速,去,告……”
周怀明断断续续,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身子一软,直接就昏睡了过去。
三个手下,你看我,我看你,腿脚发软,没走几步,也陆续倒地。
一个诸葛亮,搭上三个臭皮匠,被坑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