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对方竟然是她的周叔,周怀明!
颜汐月心中一喜,就要跑过去:“周叔,你可算是找来了,徐叔他……”
徐宁却双眼微眯,动作迅捷地将颜汐月拉回身后,护得严严实实。
颜汐月表情一僵,满是不解地望向徐宁,心中疑惑重重。
她不明白徐宁为什么要把她拦下,不让她去与周叔汇合。
“登徒子,你干嘛呀!那是我周叔,你是见过他的呀,他是我父亲派来保护我,不会伤害我的。”
颜汐月急切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傻女人!”
徐宁心中暗叹,强忍住未出口的责备,而是继续将她护在身后。
谁让自己欠那姓徐的两条命呢!
“不知阁下是姓周还是姓颜?”徐宁明知故问,却又意有所指,朝周怀明微微拱手。
周怀明没任何表示,而是以一种居高临下,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道:“足下莫要废话,最好识相点,赶紧让开,周某要护送我家小姐回去。”
“回哪去?”徐宁毫不退让,将颜汐月护得更紧,缓缓向后退去。
“自然是江阴城!小子,你莫非想劫持小姐?”
周怀明目光一冷,声音冰冷,手从始至终都未曾从剑柄上松开过。
此次更是气势咄咄逼人,拔出一条剑缝。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亦或是说,徐宁会被周怀明斩杀。
颜汐月为之着急,欲开口解释。
徐宁先一步开口,朗声冷笑道:“怕是并非江阴城,而是西天极乐吧!”
此言一出,周怀明面上虽无太大波澜,但眼神却微微闪烁。
“小子,你这离间之计太过拙劣。你可知道,周某在颜家已有多少载春秋?”周怀明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此次护送小姐,周某乃是家主钦点,仅凭这一点,便足以证明周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反倒是你小子,来历不明,身份成谜,为人不明,有诸多可疑之处。”
“要论有问题,只怕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大问题!”
周怀明步步紧逼,剑已出鞘大半。
颜汐月看向徐宁眼神,一时之间也开始变得带有一丝狐疑起来。
周叔是家里老人了,忠诚度毋庸置疑。
她不明白,徐宁为何要阻止她靠近周叔。
回到周叔身边,她不是应该更安全才对吗?
徐宁才没空去管颜汐月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此地实在是太安静,安静到让人感到心有不安。
一路走来,夜枭,老鸹叫声都能听见。
唯独来到此处,死寂一片。
实在是过于不同寻常。
此等情况,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给围了起来!
念及此处,徐宁不由心中一沉,面上依旧泰然自若,不露声色。
“怕不是阁下才是那个信口雌黄之辈吧!”
徐宁冷笑一声,言辞犀利地反问道:“前不久,颜小姐遭遇刺客之时,敢问阁下身在何处?”
“自然是在与刺客激战,寻找小姐下落!”周怀明不假思索,回答得干脆利落。
“好一个搏杀,好一个忠贞不二。”
徐宁语调提高,言辞激烈,直接就将最大疑点给说出。
“徐大彪与人搏杀时是何模样,我曾亲眼目睹,他浑身浴血,伤痕累累。”
“而阁下衣着如此干净利落,莫不是来之前,还需沐浴更衣、焚香净手不成?”
夜色下,周怀明瞳孔猛地一缩。
然而,徐宁却不给他丝毫解释的机会,而是决定再诈他一诈。
“匿影藏形,岂不疲惫?诸位既已莅临,何不现身一见?所寻之人正立于此,难道连直面一叙的勇气都无?”
此言一出,周怀明那恒久不变的面色终是掠过了一抹异色。
正当他面上浮现惊异之时,周遭忽地涌现出七八十位身着夜行劲装的刺客。
“哼,周怀明,这已是你二度失手,此地所发生之一切,我都会一五一十,详尽无遗,悉数禀报主人。”
名为大山的死士,幽幽从林中悄无声息出现在周海明身后。
周怀明面色阴沉如水:“李山,你不过区区一介奴仆,哪怕是管着几十个奴仆,你也依旧改变不了自己奴仆身份!”
“呵。”黑巾之下,李山发出一声冷笑,“至少我李山,此生唯向主人一人折腰!”
此话不可谓不毒,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然明眼人皆能听出其讽刺之意,这就差指着周怀明鼻子骂他是个二五仔。
“李山,你可信我此刻便能取你性命?!”
周怀明怒不可遏,拔剑横于李山颈项之上。
李山亦是毫不退让,以刀鞘将周怀明之剑格开:“甚好,我早已对你心生不满多时,究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二人一持剑,一提刀,针锋相对,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让谁。
剑光闪烁,刀影交错。
他刺一剑,他劈一刀,谁也奈何不了谁。
直至有人高呼颜汐月逃了,两人又打了一会儿,这才暂时摒弃前嫌,搁置恩怨,一致对外,带人追杀。
然而,也就耽误的这一会儿时间,再追,已然是没了人影。
须知,徐宁为逃跑,那可是拼着耗尽血树内储存的血气,玩命背着颜汐月逃啊!
……
“周叔,周叔怎会……”
忆及往昔,颜汐月伏于徐宁背上,热泪滚滚,滴落在徐宁颈后,灼烫异常。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徐宁也没哄女孩子的经验,憋了半天,也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才十五岁!”
颜汐月带着哭音,情绪无处宣泄,一口咬在徐宁肩头。
肩头一阵剧痛。
徐宁龇牙咧嘴:“疼啊,你属狗的吧,怎么急了还咬人!”
身后却是没了动静。
肩膀不疼了,只是背着的人突然重了不少。
徐宁脸色微变,连忙停下。
扭头一看,这才发现,颜汐月面色惨白,歪着头,靠在他肩膀上,昏迷不醒。
见此,徐宁无奈叹了口气,暗道一声自己这可真是绊上个娇贵的活祖宗。
找了处隐蔽些的地方,将颜汐月放下后,便立刻着手救人。
要是撒手不管的话,就凭颜汐月如今状态,怕是见不到明日太阳从东边升起。
“怎么会?原来的法子,明明前不久还能压制住颜汐月病情,为何现在再用,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了?”
徐宁眉头紧锁,面有不解,望着颜汐月,心中满是疑惑。
面色重新恢复红润的颜汐月,眼瞧着就要重新回到原来那般病态惨白。
要是再不出手干预,等到面色重新恢复成病态惨白色,便是颜汐月香消玉殒之时。
性命攸关,徐宁也已然是顾不得那么多。
要是再有犹豫,颜汐月的状况可真就回天乏术了。
“颜小姐,得罪了!”
徐宁双指并拢,闭目凝神,沿颜汐月衣襟,探入其内。
指尖沿着她如雪细腻的肌肤,指腹一路向下探去。
“找到了!”
徐宁双眼骤亮。
紧接着便按照父亲教授给他的《太平医经》内的口诀,口中低吟。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迅速在自己身上相应的穴位逐一轻点。
“敕!”
一声轻喝,以徐宁为中心,形成一团肉眼不可见的灵气旋涡。
漩涡疾速旋转,灵气源源不绝,却又精准控制浓度,无间断地涌入徐宁体内。
仅在他体内稍作停留,而后便转化为极为细微的一丝丝灵力,顺着他探入颜汐月体内的手指指腹,渡入颜汐月体内。
然而徐宁终归只是肉体凡胎,哪怕灵气只是在他身体内过一圈,身体依旧是无法承受太长时间。
如此这般情况,只持续不到几息时间,他便不得不停下来。
虽说消耗很大,但不得不说,父亲教授给他的这《太平医经》确实非凡。
徐宁刚把手从颜汐月衣襟中抽出,下一刻,面色已然恢复成正常人模样的颜汐月便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