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聿抢先跟上江昭，江浔之和江晗异常默契地一左一右拦住他，暮云聿挣脱不开。
他抄起会议桌上的装饰绿植，抽出绿植，作势要把水浇在两人头上。
“呵！你试试呢。”江浔之站着不动，波澜不惊。
和江浔之的淡定不同，江晗指着自己的头发，用最无害的声线说最挑衅的话，“暮总只会做做样子。”
“哦~是吗？”暮云聿勾唇一笑，手中的玻璃瓶倾斜而下，冰凉的水从江晗头上浇下。
江晗摸了摸脸上的水，阳光帅气的脸庞沾满水珠，狼狈地像是被阴云吞噬的残日。
他拎起湿透的衣领，眼眶慢慢变红，朝还没走远江昭小跑，“姐姐、姐姐！救命呀！”
江昭本不想理他们，耳边却传来某种熟悉的哭腔，她回头撞入眼帘的是男人通红的眼睑和湿漉漉的头发。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在福利院里，小小的江晗总是被年龄大的孩子欺负，他们总喜欢朝他泼水，弄湿弄脏他为数不多的衣服。
“噌”的一下，江昭顿时火大，她沉着脸看向另外两人，江浔之默不作声伸手指向暮云聿，暮云聿手里还拿着作案工具。
他轻轻放下玻璃瓶，一脸无辜地指向江晗，“昭昭，他自己指着头让我浇的。”
“姐姐，对不起。”江晗用那只湿漉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牵着江昭的衣袖，垂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毛巾还没拿来，江昭抽了几张纸递给江晗，让他擦擦脸，而后微眯着眼不悦地看向眼神躲闪的男人。
“暮云聿，是你浇的水还是他抓着你的手干的。”
暮云聿别过头去，视线到处乱晃就是不敢看她，极为小声地吐出几个字：“是我干的。”
“刚才……”一旁的江浔之简单直白地复述了几分钟前的事，至于有没有带个人情感色彩，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知道自己很多余，暮哥哥不喜欢我也正常。”江晗小声地打了喷嚏，发尾坠着的水珠滴落在江昭手上。
手背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没有熄灭人心底冒出的怒火，反而像是助燃剂般。
江昭怒气冲冲地瞪着暮云聿，想着那人的好，深吸口气后尽量以缓和的语气说话。
“暮云聿，我知道你很讨厌他，现在的事实是你往他头上浇水……”
“所以呢？”男人挑挑眉，第一次打断她说话，“我讨厌他，就这一个理由就够了。”
视线落在另一个装着水的玻璃瓶上，暮云聿脑子一热，端起玻璃瓶直接往自己头上倒。
不知放了几天的水从一向最爱干净的男人头上浇下，俊美的面容罕见地覆上一层寒霜，“江昭，这样够了吗？”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他不弄死江晗已经是看在江昭的面子上了。
暮云聿话音刚落，一张干净的毛巾被恶狠狠地甩到他脸上，伴随毛巾一起来的还有女孩的怒斥声。
“你个先天犟种圣体，毛巾一张五十。”
男人毛巾下性感的薄唇偷偷翘起，他就知道昭昭关心心疼他！
还没等他暗爽几分钟，江晗的声音再次响起，“姐姐，洗手间在哪，眼睛碰到那个脏水有点不舒服。”
紧接着是暮云聿最熟悉最喜欢的嗓音，女孩语气急切很是关心，“我看看，你眼睛好红啊。”
“暮哥哥就这么讨厌我吗？”江晗声音不大，恰到好处地让在场几人都听见了。
听到这里，暮云聿一把扯下头上的毛巾，讥讽道：“这么会绿茶，你做什么都不会成功的。”
江晗红着眼，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狗，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巴几下，“姐姐我没有。”
“暮云聿，这么会说刚才怎么不说，非要往人头上浇水是有什么心事吗？”江昭刚熄灭的怒火又烧起来，她总算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是什么意思了。
暮云聿那人肆意惯了，亲爹都制不住，以他那种看谁不爽就给谁使绊子的性格，让他跟小绿茶江晗和平共处一室，几乎不可能。
江昭不是不知道江晗那些绿茶伎俩，但就如同暮云聿嘴毒一样，都属于个性，她不能也没有资格要求他们放弃自己的性格底色。
她正想着该如何调和两人的矛盾，暮云聿反倒不乐意了。
“我跟绿茶小男生没什么好说的，不止这次，我下次还敢！”男人似笑非笑地弯弯唇，漂亮的桃花眼里弥漫着些许恶意。
“暮云聿！”江昭气得用暴躁的声线直呼他大名。
这要是别人，揍一顿就老实了，偏偏是暮云聿，是那个永远站在她身边的暮云聿。
瞧着她几次三番、话里话外明晃晃地维护江晗，暮云聿像是被人捏住心脏般，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最终化做一句冷淡的话语。
“呵！江昭！你真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