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给吉庆传来消息,说要见他当面说。当夜吉庆趁黑摸进了赵府,赵家的护院虽然本领不弱,但和吉庆比,那差距还是挺大的。也因此,赵家附近实际上有吉庆派来暗中保护的几个人,日夜值班。
“都运走了,但是地下墓室还没来得及破坏掉。”吉庆知道的比蒜苗多,来之前也做了准备。
“我记得当初方子聪说那些人不光藏了兵器,里面还有数量不少的火药吧。”
“是,火药和兵器是分开保管的,那边每天都有人看守,比武器那边看管的严。”吉庆点头,梁枫想过运走火药,但是因为这东西危险,对方防范的比兵器紧多了。
“你手下有能做黑火药的人吧。”李澄用的是肯定句,她对吉庆的能力非常信任。
“有,不过这材料不容易找,做不了太多。”
“一点就够,引爆那些火药。口头说再多也没用,不如来点大的。”如果要梁枫暴露转移武器的风险,她宁愿对方的人和东西都跟着火药一起上天。
“炸火药库?”吉庆一时觉得头疼,这火药库一炸,点火的人肯定回不来了。
“这事方子聪自然有办法,他原本就是要毁掉墓室的,现在既然都挖通了,那引爆火药库的办法他自然有。”李澄扭头看吉庆,似乎不理解他怎么能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旋即想明白了吉庆担心的事情,暗自纳闷自己什么时候给了吉庆一个如此凶残的形象。
“倒是把他忘了。”吉庆想起还有擅长挖地道的方子聪,当下觉得自己刚才想拧了。
“他们什么时候能从山里出来?”
“至少还要一个月。”
“那等他出来后,告诉他炸山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主子进山前就说过,这期间所有事情都是姑娘做主。”
“去做吧。”李澄听了吉庆的话后,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她不是第一次做决定,但这么重要的事情,是第一次,会死人,会影响局势,说不怕那是假的。想到梁枫每次都要自己拿主意,一时间李澄有些理解梁枫那偶尔奇怪的脾气是怎么回事了。压力太大,人不可能一直太正常。
自认理解了梁枫往日举动的李澄,写了封信,里面都是些关心之词,嘱咐韭黄过几天再送到吉庆楼去。今天就送,显得自己太急迫了,拖几天更好。看着自我安慰、自我麻痹的李澄做出的决定,韭黄和蒜苗只能憋笑。
收到消息,和一箱子特殊礼物的方子聪,一边在心里唾弃梁枫的没人性,一边带着几个他的助手开始研究该怎么引爆那个满是火药的山洞,更快,更安全。为什么骂的是梁枫,因为他收到的消息都是吉庆想让他收到的,他压根不知道梁枫已经去当兵了的事,更不知道是李澄下的指令。
火药被引爆的那天,声音如暴雷,和天裂差不多,引发的山火足足烧了月余。附近几个州城的官员带着衙役赶往山脚下,但是谁也不敢上去,只能在下面看着火势的变化。
“多亏这座山附近没有村庄啊。”一个年老的官员,看着山上的黑烟,咂摸了半天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另一边黄州来的人,就要带着人往山上冲。他恰巧是个知情人,知道这座山藏着什么。这座山被挑中,就是因为这里没有人烟,这火的位置,再加上之前有人听到的巨响,他几乎可以肯定出事的地方就是他们藏东西的地方。
一脸黑灰的方子聪带着几个人,从山的另一侧快速向下移动。这次行动,他们几个人都受了伤,暂时是不能出来活动了。好在吉庆办事十分牢靠,几人带伤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接他们的马车。
“我们得快点走,其他人马上就要赶到这边的路上来了。”负责接应的吉九,快速和方子聪交流彼此的消息。
“墓室和他们的东西都炸了,里面的人是不是都死光了,暂时无法确认。”方子聪不能打包票说对方人都死在了爆炸中,毕竟有的人就是命大,那都是不可预测的。
“你们没有大碍就好,大夫已经在庄子里等着了,接下来的几个月,你们先避避风头吧。”
“那敢情好,地洞里待长了身上都要发霉了。我们这次,要多休一阵。”
“那是自然。”吉九说完该说的,扭头专心赶马车,朝着当初梁枫密审钱兰心的庄子飞驰而去。
王府里,梁广已经气疯了。如果说之前的流言,只是扫了他的面子的话,那这次的爆炸是已经损伤到他的实际利益了。虽然他的东西不止这些,但这个位置的炸药,他原本是有其他用途的。
愤怒的梁广派出了幕僚和探子,去现场查看,势必要弄清楚这次的事情是不是人祸。如果是人祸,他定要让对方用血来偿债。
“王爷,要是东西没炸干净?”一位深受梁广器重的老人,进王府求见梁广,提出了这个问题。
“没炸干净,你是说那些东西会被有心人利用?”梁广坐在空了的书房里,一脸郁色。书房里的东西都被他砸了,下面的人只来得及把摔坏的东西清理干净,还没摆上新的摆件。
“正是,原本都已经无用的东西,再被人看到怕是又生事端。”老人抿唇,不必有心人利用,那些东西一旦被看到,黄州的野心和打算简直昭然若揭。这些和那些多出来的屯粮不一样,屯粮可以说是怕灾荒,武器却只有一个用途。
“那你的意思?”
“把没烧干净的东西运走,至少不能在那个地方被发现。”
“来不及了,刚才我已经收到消息,桐州的人也已经到了山下。”
“那就请王爷做好准备,不管朝廷来什么样的旨意,都不要离开黄州,且一定要咬准那座山上的一切事情,您都是不知情的。”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梁广坐在空旷的书房里,眼中满是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