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瀚文和王若影成婚当日,梁枫、尚嘉文、傅延至,还有赵瀚文原先在鸿胪寺的同僚,如今打交道的工部、户部的一些官员都到赵家祝贺。七皇子虽然没到场,但因为早先在平叛期间的交情,特意让人送来了大礼,给足了赵瀚文面子。王家的客人也不少,王大人的同窗、同僚,还有王家的亲戚们,能说上话的,几乎全部出席。
“这婚事办完,我终于能踏踏实实睡上一觉了。”赵夫人这些日子忙得不轻,如今大事办完,她也觉得轻松了。
“早点休息吧,明早还有的忙。”赵老爷今日就住在赵夫人的院子里,明日活动方便些。
赵瀚文虽然只远远看过王若影一面,但王若影的出身、条件几乎和他当年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完全一致,因此他对这门亲事基本是满意的。
等这新婚之夜过去后,赵瀚文对王若影的满意变成了十分,不是因为王若影的长相,而是王若影的性子是他喜欢的。
“虽然在芷州的时候,经常见到母亲和澄儿,但等会见面还是有点紧张啊。”王若影从丫鬟手里接过要送给李澄的东西,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
“娘可能和你一样紧张。”赵瀚文觉得有趣,这家里王若影唯一不熟悉的可能就是自己这个丈夫,但对着自己她倒是不紧张。
都觉得自己紧张的赵夫人和王若影,早上见面时那股熟悉亲热的劲头,看得赵老爷和赵瀚文都有些呆愣。赵老爷和赵大公子彼此对视了一眼,赵家两代夫人看来很有些相似之处啊。
回门后,赵瀚文婚假一过,就忙了起来。王若影白日里跟赵夫人一起准备南下的东西,朝廷催得紧,怕是不过月余,他们便要出发。
“你们成亲的时候,老二在西北没有回来。这次你们去黄州,怕是也会错过老二的亲事。不过这倒没什么,牛将军也是好相处的,而且他们日后常住西北。”赵夫人趁着这时间,把这事给明说了。
“牛将军实乃巾帼英雄,没想到我和她还有这样的缘分。”
“她是个好相处的人。”赵夫人放心了,两个儿媳明事理,最关键还离得远,赵家后宅可保太平了。
赵瀚文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在户部给这些科举考试考上来的大人们授业,讲授的还是经商、钱财的拆借之道。梁枫跟户部官员们坐在一处,听得十分认真,然后再次发出感叹,户部官员的计算能力还是得提高才行。
“赵大人,我昨日回家按你的算法算了一下,朝廷能给出的利钱,怕是筹不到这么大一笔钱。”户部的李谦是个勤快人,这几日白日听课,晚上回家也没闲着。
“没错,我们能给出的利钱,有经验的商人几年就能自己赚回来。他们大概会为了给朝廷留个好印象,少投一点,就当捐献,但不会拿出太多。”赵瀚文赞赏地看了眼李谦,终于有人算明白这笔账了,建港筹钱不是这么容易的。
“那我们这不是建不了港了?”李谦听说自己没有算错,并没感到高兴,反而愁眉苦脸起来。
“这事难就难在这,咱们给不到丰厚的利钱可以筹到一笔能建港的巨款,所以要在别的地方想办法。想要让这些商人愿意牺牲一部分利钱的办法,必须得让他们觉得未来有利可图。”赵瀚文忙了十多天后,终于在户部人的引导下,说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法子。
户部参与到建港是阁老们的意愿,李谦做为户部尚书的亲信,在做不了假的数字面前,也不得不承认赵瀚文所提出的方法是唯一可行的,也是朝廷投入最低的一种方法。
户部尚书听了赵瀚文、还有他手下人的分析后,把七皇子和梁枫二人请到户部,一起探讨这事还能不能继续做下去了。
“不做,等着东南百姓暴动么?”七皇子听完户部尚书说了小半个时辰的顾虑后,一句话就解决了对方。
户部尚书听完七皇子这句话后,也没什么强烈反抗,他比谁都知道国库空虚,都更想看见国库有收入,不想拨钱出去四处救济。刚才那半个时辰的话,他必须说清楚,省得日后七皇子和梁枫不肯跟他一起共苦,承担朝中大臣的指责。
三人统一了口径后,进宫求见皇帝,把赵瀚文和户部几人得出的结论,还有建议一五一十给皇帝说了个清楚。
“用这个办法,就能保证筹到钱么?”皇帝听完后,问这三位。
“这些钱,仅仅几个商家肯定是不够的,但人数若是太多了,以后海贸开起来会乱。海贸这生意,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风险很大。况且如今做大的商家们,手上都有赚钱的生意,怎么让他们把钱投到海贸上,是个问题。”户部尚书比七皇子和梁枫经验多点,主要由他负责解答皇帝的问题。
“若是有人投钱,他们多久能收回本钱?”七皇子之前只是同意了这个方法,但对于具体钱和时间并不了解。
“户部和赵大人推算了下,如果海港能在十年内建成,二十五年后能回本,盈利则需要更久。”户部尚书说这番话时,心中有一丝犹豫,回本多久和海贸利润息息相关,如今并没有具体数据可以做为参考,用的只是略赚钱的行当推算的。
“二十五年?那肯投钱的商人不但要看好海贸生意,还得有远见,自家资金十分充足才行吧。”七皇子听到二十五年这个字眼后,抽了口凉气,这得多冤大头的人,愿意投这个钱啊。
“商人手中的现钱是有数的,要想投资建港,怕是还得清一部分手上的生意。”户部尚书点头,怎么说着说着,他自己都觉得肯投资建港的不是商人,而是善人,还得是对大梁忠心不二的大善人、愿意做冤大头的人才行。
“明日早朝,你便把今天这番话再说一次,看看大家怎么说。”皇帝这话是冲着户部尚书说的。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