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丽并不知道他的二姐夫已经跟人私奔。
她在丽市这个风景如画的小镇悠闲自得地工作、游玩。
三个月的工期临近结束。
裴丽与交好的几个画师约定,等工期一完,就去爬这里着名的飞龙雪山。
她与季风的咖啡之约一直没断。
现在她的骑马技术也大有进步。
很快,最后一间民宿的最后一笔画完。
裴丽和工友叽叽喳喳讨论明天的雪山之行。
沈涛在旁边听得饶有兴趣,便申请加入。
听他要加入,一个对沈涛有想法的女画师也要跟着去。
雪山是公共旅游资源,谁都能去,工友们自然不会有太多异议。
大家约好时间各自回家。
裴丽去季风那里聊了一会,就告辞说明天要去爬雪山,得早点回去准备准备。
季风听她说爬雪山,给她提了许多实用的建议。
裴丽表示非常感谢。
第二天,大家按约定的时间集合,一起坐大巴来到雪山脚下。
早有积极的人做了攻略,说是先买索道票上到一定高度,然后再徒步上雪山顶。
大家从善如流,先坐索道,再爬山。
一下索道,冷冽的风扑面吹来。
雪山如一条巨龙盘亘在眼前。
几个人都很兴奋,纷纷与标有海拔高度的石碑合影。
有个工友突然感到一阵头晕恶心,几欲跌倒。
大家赶忙扶住她。
有人说是高反,连忙帮她取出氧气瓶让她吸。
那个工友吸了一会儿氧,稍好一些,表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往上爬了,嚷嚷着要回去。
有几个胆小的也害怕高反,同她一起留在原地休息。
裴丽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她吸了几口氧气,立刻元气满满。
最后,几个人分成两派。
一派止步于此,玩一会儿打道回府。
一派继续攀登,挑战雪山之巅。
巧合的是,挑战派和留守派都是四个人。
停留一会儿,挑战派就继续前进了。
上山的路都是修好的栈道,走起来其实不难,难的是容易缺氧。
越往上走,能坚持下来的人越少。
裴丽一行人顶风冒雪,坚持到最后,终于踏上了峰顶。
上来才发现峰顶上的人也不少。
视野一下子就被打开。
雪山的壮丽秀美之姿尽现眼前。
沈涛激动地大喊两声,吸两口氧气,接着长啸。
放纵完,他邀请裴丽跟他一起合影。
裴丽此时心情开阔,爽快答应了。
对沈涛有意的女画师忽然也挤过来要求同框。
裴丽表示无所谓。
沈涛不太乐意,拒绝道:“你先自己照两张,等会再合影。”
那个女画师撅着嘴也不乐意道:“不嘛,我现在就想合影。”
俩人正扯皮间,忽然有人大喊:“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过去,对面不远处的一座山顶上乌云压顶。
如浪的大雪渐渐卷过来。
众人再笨也看出来不对劲了,纷纷冲上栈道要往回撤。
可是栈道本来就不是很宽,有序上去的话,会很畅通。
这样一拥而上,很快就被堵上了。
大家越是着急堵的越厉害。
一声巨响,更大一波雪浪向这边迅速移来。
此刻每个人都面如死灰。
难道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安保人员支着大喇叭维持秩序,用对讲机不停地联系地面救援。
可是恐慌的游客早就失去理智,不顾一切拼命往栈道上挤。
沈涛拉着裴丽也要随人流上栈道,裴丽拼命挣脱了。
她大喊:“再挤就要塌了!”
沈涛看着裴丽的嘴在动,却听不清她在喊什么。
巨响淹没了所有的声音。
裴丽看着沈涛使劲摇头,示意他不要上栈道。
然而,下一刻,裴丽就瞪圆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沈涛见状猛然回头。
巨大的雪浪像从天而降的如来神掌,重重拍落在长长的栈道上。
栈道上的人像一只只小蚂蚁,随大雪飘落进山谷。
没上栈道的人被眼前的一幕定在原地,仿佛失去了行动能力,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人群才爆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纷纷后退。
沈涛吓得瘫软在地。
裴丽奋力将他拉到一边,以防被人踩踏到。
她起身寻找其他两个人,挤过人群,将她们集合在一起。
对讲机在不停地讲话。
喇叭在大声维护秩序。
然而,恐惧先一步笼罩上来。
此刻这座山巅矗立于万仞之间,独立成峰,与外界断了连接。
等待救援是唯一的希望。
每个人携带的氧气有限。
缺氧可能会是最大的威胁。
更糟糕的是,天气突然骤变,乌云密布,气温下降,能见度极低。
雪片纷纷飘落。
危险进一步升级,寒冷也成了一大挑战。
这种情况给救援加大难度。
安保人员将能提供的物资全部拿出来供游客使用。
有的游客缺氧加恐惧,直接晕了过去。
安保人员急忙上人工呼吸。
人们三个一堆五个一伙拥在一起取暖。
救援什么时候来,谁都不知道。
每个人都没有料到,在这太平盛世,有一天会离死亡如此近。
沈涛脸色煞白,呼吸急促。
他的氧气瓶很快就用完了。
裴丽正要拿出自己的氧气瓶给他,被那个中意沈涛的女画工抢先。
她便缩回手。
沈涛大概太害怕,吸了几口就昏迷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昏迷很危险。
女画工毫不犹豫放平沈涛,给他做起了人工呼吸。
裴丽和另一个小伙伴互相对视一眼,眨眨眼不便多言。
毕竟救人要紧。
沈涛幽幽醒来。
女画工很开心,一把将他搂进怀里,给他保暖。
沈涛挣扎了两下,实在没有力气,也就放弃了。
他费力扭头向裴丽看去。
裴丽赶忙转过身,和另一个伙伴紧紧搂在一起取暖。
救援迟迟没有来,山顶上渐渐安静下来。
安保已经不用再维持秩序,因为他们也快成了被救援的对象。
大家在大雪纷飞中静静等待,谁也不知道死亡和获救,哪一个会先到来。
裴丽此刻忽然想到了季林。
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是还躺在病床上,还是已经重新活蹦乱跳去做他那些五花八门的爱好了。
她现在愿意承认,季林是唯一一个让她动心的人。
只是他们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了。
裴丽的双眼渐渐模糊,耳朵嗡嗡个不停。
头一歪,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