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佳回去后立刻按纸上所列的内容,给雷继业教书的山村寄去许多物品和食物。
雷继业非常高兴。他给学校建了小小的图书馆。给每一个孩子发放了新书包和新文具。
他让孩子们吃了这边没有的新奇食物。
他用现代的教具教孩子们上课。
朱校长乐得合不拢嘴。
裴佳和雷继业因为学校反而联系多了起来。
他们像朋友一样,讨论学校发展的状况。
裴佳会主动询问学校的需求,尽力满足要求。
随着时间的推移,学校的设施一点点完备。
学生们知道学校有许多新奇玩意儿,上学的积极性空前高涨。
雷继业把这些情况如实告诉裴佳,两个人隔着千里开心大笑。
裴佳挂了电话,突然感觉生活很奇妙。
曾经同睡一张床却如远隔千里的男人,现在远隔千里却像近在咫尺。
两个人的心从没有像现在靠得这么近。
雷氏夫妇得知儿子在偏远的山村受苦,开始怎么也接受不了。
裴佳劝解他们,至少雷继业现在很健康,很开心,对生活充满热情。
这样的儿子难道不比每天无所事事,浑浑噩噩混日子的儿子强吗?
老两口一时还是不能接受,但是只能接受。
毕竟儿子已经长大到可以飞出手掌心的地步了,是真的没办法了。
裴佳答应两个老人,会定期跟雷继业联系,汇报他的情况。
雷氏夫妇总算稍稍宽慰一点。
雷母还是不能下床,每天在家休养。
家庭医生定期上门检查。
裴佳不得不兼起管理商超和照顾两个家庭的任务,忙得连吴秀芝都没有时间去看望。
大姐自身难保,高志那边正式提出了离婚。
二姐变身陀螺,忙得团团乱转。
只有裴丽孑然一身,除了忙工作,还能抽出一点空去照应大姐看望母亲。
酒店的画进行到第五层,全部都是客房。
每间房需要两三幅壁画。
裴丽今天画的是套间客厅的一组壁画。
小助理请假了,她一个人来工作。
组画共三幅。
刚画完第一幅,冯靖端着一杯红酒进来。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斜斜靠倒,一条腿搭在沙发上,另一条腿支在地上。
“这么巧,裴小姐在这啊。我还打算在这里休息呢,算了,跟你聊会吧。”
他的声音有点慵懒闲散。裴丽转头看去,发现冯靖的脸上有两坨粉红。
他似乎有点喝醉了。
裴丽转身收起画笔,淡淡道:“冯先生,你要是休息我就先出去了。”
冯靖哼了一声,懒懒道:“不用不用。你和我就不能不要这么客气吗?什么先生小姐的,生分。我比你大两岁,你叫我冯哥,我叫你丽丽怎么样?”
裴丽不和喝醉的人多计较,嗯了一声敷衍。
冯靖非常高兴。他咧着嘴笑了。
“上次的事,你别介意。我已经收拾那两个贱人了。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裴丽闲闲哦了一声。
自从上次的生日宴事件,冯靖找了好几次机会道歉,裴丽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让他很摸不着头脑。
到底是原谅了还是没原谅?
今天冯靖参加一场商务宴,地点恰巧就在凡尔夏宫酒店。
商务宴结束后,他迫不及待开始找裴丽。
经理告诉他人在五楼某个房间里,要不要派人去把裴画师找来。
冯靖制止,他要一间一间亲自找,这样才好玩。
所幸找了三间就找到了,
他端了一杯酒,掩饰刻意寻找的痕迹,跟裴丽搭讪。
这个女孩总有一股神秘感,让他想一探究竟。
他给她送的鲜花礼物,都被原封退回来。
他知道她住的地方是租的,便送她一套豪华公寓,也被无情拒绝。
一般女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她都不喜欢,那她喜欢什么呢?
冯靖有点千金难买美人一笑的挫败感。
他似乎跟古代被美人冷落的帝王共情了。
一向在万花丛中所向披靡的冯家大少,却被这一朵野花难倒了。
裴丽收好画具,提着箱子准备离开。
冯靖急忙起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裴丽手里的箱子没抓稳,惯性使然脱手掉在了地上,砸在冯靖的脚上。
冯靖眉头紧紧皱了一下,立刻展开。
他忍着脚上的痛,使劲呲出一个微笑。
裴丽吓一跳。
画具箱是硬塑料的,里面沉甸甸装了一箱子东西,颇有分量,砸到脚上肯定很痛。
她一脸关切问冯靖:“你没事吧?我看一下砸得严重不严重?”
冯靖本来还要逞强,忽然发现裴丽对他受伤如此关注,脑际一道灵光闪过——原来她对这种事上心啊。
他立刻收起脸上难看的笑容,换上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哎呦哎呦叫起来。
这倒不是他装的,是真的疼。
果然,裴丽非常紧张。
她扶着冯靖坐在沙发上,让他把鞋脱下来,褪下袜子查看。
冯靖左脚的五个指头全部红肿,其中大拇指尤其严重,青紫透亮,大出一圈。
裴丽要去喊人,冯靖拉住她,摇头道:“怎么说我也是冯氏集团的继承人,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帮我处理一下吧。”
裴丽不可思议道:“继承人也没跳出人的范畴,该看医生还得看医生。我又没有医药箱怎么帮你处理?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冯靖道:“酒店房间里有急救箱,就在那边。”
他指了指墙边的一个柜子。
裴丽很快找到急救箱,打开发现里面并没有消肿的药。
冯靖刚砸了脚,有点麻木,没感觉到多疼,现在麻劲过去了,才开始真正疼痛。
他的额上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叫得更厉害了。
裴丽弃了急救箱,去冰箱里找到一坨冰块,用毛巾包上,敷在冯靖的脚上。
“你必须去医院。这个画具箱很重,砸下去可轻可重。现在必须排除没有脚趾骨折。我扶你下去吧。”
冯靖并不认为砸一下会像裴丽说的那么严重。
但是他还是从善如流,站起来,胳膊搭到裴丽的肩上,一蹦一跳被扶着出了房间。
他的个子高,这个人倚在裴丽肩上,像一座山压下来。
裴丽扶着病号走得东倒西歪。
冯靖却在疼痛之余,嘴角抽出一个不易觉察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