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军正郁闷地抽着旱烟,突然间,三道身影挡住了光线,他抬头眯缝着眼一瞧,原来都是自家兄弟。他没吭声,只是低头继续抽着焊烟。
这三个人互相瞅了瞅,也跟着蹲到了魏长军身旁。魏长军的弟弟魏长远,揣着手,率先开了口:“哥,你就这么由着他们瞎折腾,不管管?”
魏长军没搭理,还是眯着眼抽他的烟。
魏长远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啥好,就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二哥,示意他上去劝劝。
老二魏长征是个老实人,性格内向木讷,平时就不爱多说话,凡事都听大哥的。这时他也不知道该咋开口,结结巴巴地说:“大哥,要不,要不你去劝劝吧,让他们别吵了。”
魏长远不满地瞪了二哥一眼,心想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不是废话嘛!
这时,魏长安,也就是魏三柱的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被压扁的红山香烟,先抽出三根给自己和魏长征兄弟俩点上。
然后又掏出一根递给魏长军,碰了碰他的胳膊说:“别抽你那旱烟了,又呛人又辣眼睛,来,尝尝这红山烟。”
魏长军这次有了反应,把烟斗在地上磕灭,别在了后腰带上,接过香烟,就着魏长安的火点上。
魏长安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目光盯着前方还在打斗的两拨人说道:“你到底是咋想的,跟咱们兄弟几个说说嘛。咱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有啥不能摊开来讲的?”
魏长军这才抬眼看了看魏长安,也深吸一口烟,慢慢吐出烟圈:“今天部队的人来把张首义一家带走了,这事儿你们也知道了吧?”
三人点了点头,魏长远疑惑地问:“咋了?这和打架有啥关系?”
魏长军白了这个不懂事的幺弟一眼,没理他的话,接着说:“昨晚我就接到部队的电话,说是给白晴同志请假。
今儿一早,村支书一家就被军队带走了,后山还被封了,不许人随便进出。你们想想,白晴之前为啥受到表彰?联系起来,你们能想明白不?”
几人按照魏长军的话琢磨,除了憨厚的魏长征,其他两人很快就明白了,惊讶得手里的烟都掉地上了。
魏长远震惊得差点没跳起来喊:“他是敌……。”
“闭嘴!”魏长军低声吼道。
魏长远这才回过神来,扭头四处张望,看有没有其他人在附近偷听。
魏长军接着说:“这几次我去县里开会,县里的情况很乱,到处都是戴着红袖章的卫兵,革委会的权力也比以前大多了。我估计不久镇上也得乱起来。
这些下乡的知青,是最不稳定的因素。如果不能想办法解决掉几个害群之马,我怕咱们村子也安稳不了多久。
还有村民们,也得震慑一下,绝对不能坏了咱们村的名声。那种掘人祖坟的事,绝对不能在咱们村发生。”
魏长安皱着眉问:“那你到底打算咋处理这事儿?”
魏长军叹了口气说:“我也没个准主意,就是想敲打敲打村民,把知青里的那些跳蚤都揪出来,然后解决了。
至于白知青,我觉得这姑娘不简单,不然怎么能接二连三地抓住敌特?就说那张首义,在咱村里待了多久了,要不是这次出事儿,你能看出他是个特务?
还有啊,你们回去也得跟家里的婆娘孩子说一声,别去招惹她。只要不损害到大队的利益,我是不会跟白知青起冲突的。”
其他三人听懂了魏长军的话,都默默地低头抽着烟,不说话。
魏长军见两边的人吵得也差不多了,就在地上把烟头捻灭,站起身来说:“行了,我刚才说的话你们心里有数就行,别到处乱说,特别是家里的女人,回去都给我管好自己的人。去吧,帮我把他们给拉开。”
三人闷头把烟捻灭,听话地上前去劝架。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此时的白晴还在梦乡中,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等她悠悠转醒,穿好衣服,瞄了一眼手表,才发现已经到中午了,她连忙从空间里出来。
这时,软萌萌那软绵绵的咒骂声从远处传来。白晴打开门走出房间,只见阮萌萌气鼓鼓地进了院子,后面还跟着一脸怒气的李伟健和唐家军。
白晴一脸茫然地问:“你们这是咋了?和谁吵架了?”
阮萌萌一见白晴,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噼里啪啦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旁边的李伟健和唐家军还不时地补充两句。
白晴听完,既想笑又感动。她压根儿没把吴浩放在眼里,但看到阮萌萌他们这么维护自己,心里还是暖暖的。
她拍着软萌萌的肩膀安慰道:“好了,萌萌,别生气了。跟那种垃圾计较什么?你就当他是个跳梁小丑,别把他当人看。
畜生在你面前蹦跶,你还能跟畜生讲道理吗?放心吧,他那种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说完,白晴话锋一转:“我都饿扁了,阮大厨能不能行行好,先喂饱小的,再生气?我屋里还有腊肉,把它拿出来,中午一起烧了吃怎么样?”
果然,一提到吃,软萌萌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就连一旁的唐家军也馋得直流口水,立马开始报起菜名来:“菜花炒腊肉好吃,不不不,还是用腊肉焖饭,炒个青菜,再把昨晚的鱼汤热了,简直完美!我去烧火。”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厨房了。
“欸,你等等,家里菜花没了……”阮萌萌一边念叨着,一边去追唐家军。
李伟健和白晴看着这两个天真单纯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晴看着李伟健,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李伟健满不在乎地说:“这有啥好谢的?我们是朋友嘛!”
白晴真心地笑了起来:“哈~!对,我们是朋友。”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小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充满了美好和温馨。
相比之下,知青院内的氛围与白晴那边简直是天壤之别。
吴浩被气晕后抬进知青院,就像是被人遗忘在了角落里,无人问津。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晌午时分,孤零零地躺在铺位上,听着外面知青们吃饭时传来的窃窃私语,每一句都充满了对他的不屑和鄙视。
“要我说啊,咱们还是离吴浩远点为妙,这家伙已经惹恼了大队长,万一以后大队长因为他给我们小鞋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女知青郭丽丽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整天就靠那张脸在村里混吃混喝,还让小姑娘帮他干活。他还有脸说人家白知青,也不扫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男知青王刚说得唾沫横飞,还不忘瞥了一眼低头吃饭的李秀兰,眼中满是轻蔑。
李秀兰紧握着筷子,她知道吴浩这次惹了众怒,这个时候为他说话,无异于把自己也推到风口浪尖上,所以只默默低头吃饭,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行了行了,这事儿就看大队长怎么处理了。赶紧吃饭吧,下午还得上工呢!”男知青负责人陈羽终于开口,打断了大家的议论。
“啪”的一声,王刚重重地把碗筷摔在桌子上,满脸嫌弃地说:“我吃饱了,去地里找个凉快地儿歇会儿。我可不想跟那个垃圾待在一块儿。”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知青院。
一众知青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只能继续低头默默地吃饭。
吴浩双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被褥,双眼死死盯着着紧闭的房门,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仇恨。
一想到自己两次都是因为白晴而受辱,他就恨得咬牙切齿。都是那个贱女人害得他被全村人嘲笑,他发誓绝对不会放过她!
吴浩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狠厉,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愈发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