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迟将温韶倪抱到了一旁,温韶倪在他身上待久了,突然坐到冰冷的皮质座椅上反而有点不习惯。
沈亦迟抽出了衬衫下摆,声音微哑地命令开车的保镖将暖气调高。
车子已经回到了市区,驶过夜市时,温韶倪的视线一下就被吸引住了,她在老宅住了快一个月,太久没接触外面的世界。
“饿了?”沈亦迟看穿了她的心思。
温韶倪立刻点点头,她以为沈亦迟会停车带她去吃夜宵,结果男人没如她意。
“人多,回家点外卖,以后再带你来吃。”
他没忘应行放的狠话,今天温韶倪和沈愿如跑来荒郊野岭,已经把他吓得够呛了,赶去旧工厂时他恨不得让车飞起来。
“你们有钱人也会点外卖吗?”温韶倪意外地问。
沈亦迟轻笑,“会啊,我生活阅历很丰富的。”
“那我有点想吃炸串!”温韶倪期待地看着他。
于是回老宅后沈亦迟点了炸串,外卖小哥送到老宅大门,再由保镖开车去取,最后让佣人送上二楼。
两个人坐在外厅的沙发上分着吃,温韶倪吃着香酥的炸土豆,问起了沈愿如,“愿愿喜欢吃这些东西吗?”
“她在吃药,吃不了重口的东西。”沈亦迟答,他刚才去看过人了,哭得睡了过去。
“愿愿的病还没有好吗?”温韶倪担忧地问。
“会好的,别担心妹妹了,你自己也得少吃些。”
沈亦迟岔开了话题,说话时忍不住斯哈斯哈地伸着舌头。
温韶倪抬头看他,原来有人吃辣也上脸,沈亦迟原本淡色的薄唇变得红肿,英气的眼睛蒙了层水雾般。
本就白的人,五官都染上了红,吃出了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温韶倪蹙起了眉,惊讶地问:“你吃不了辣吗?”
“开玩笑,我什么东西吃不了?”他说着,把没那么多辣椒面的串串挑到温韶倪面前。
温韶倪知道他在嘴硬,看他少见的狼狈模样又有些想偷笑。
沈亦迟觑着她,唇角也噙了抹笑,“开心了?”
温韶倪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他是在哄她,所以才点了自己吃不了的辣炸串,还硬着头皮陪着她吃。
温韶倪一下子就什么气都没了,她唇角笑漪轻牵,朝沈亦迟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心!”
沈亦迟有些恍惚,这竟然是温韶倪第一次朝他笑,女孩身上的刺没了,变得温软,眉目娟秀动人。
他低头咬了一口满是辣椒圈的豆皮,深邃的眉眼漾起了笑意。果然还是小孩,金银珠宝都哄不好,得要一顿炸串……
关玉欣没和墨檀说沈愿如绑架的事,这场矛盾很快就过去了。
过年前,沈愿如和墨檀见了几次面,每次都是气呼呼地回家,然后像被抽干了力气般睡上一天一夜,循环几次后终于死了心。
她决定放弃一个人后变得异常亢奋,一天到晚往外跑,几乎每天都买一堆东西回家,甚至还给未来侄子买了成堆的玩具。
温韶倪已经怀孕八个月了,离孩子出生的日子越来越近,有个周日,沈亦迟突然说带她去一个亲戚家。
两人难得一起出门,老宅的佣人在庭院和林荫道的树枝上挂满了红艳艳的灯笼,四处都洋溢着浓郁的年味。
温韶倪久违的有些期待过年了,奶奶去世时,她晚上一个人守着灵堂,想了很多事情。
其中想到过年就觉得害怕,她不知道一个人该怎样度过这个漫长又热闹的节日。幸而,今年她不必孤身一人,算是给了她一个缓冲。
“我小姨去年生了孩子,高龄产妇,四十岁顺产了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听说孩子刚出生还不能穿新衣服,我们去挑些我小表弟穿过的,你顺便沾沾我小姨的福气。”
沈亦迟一边给温韶倪开车门,一边絮絮叨叨。
想到要见他的亲戚,温韶倪特意穿了一件喜庆的红色呢外套,沈亦迟还是一身黑色,但今日系了条暗红色的围巾。
衬得白皙面庞透着健康的红润,阳光洒在轮廓分明的脸上,愈显帅气逼人,每一处线条都似是上天精心雕琢的杰作,叫人移不开眼。
小姨和姨父住在港口的独栋别墅,车子直接停到了楼下,沈亦迟拉着温韶倪下了车,他牵手的动作越来越自然,握上后半天不撒手。
小姨和姨父晚婚,但孩子没少生,玄关门一打开,涌出了四个小孩,小的四五岁,大的也才十岁。
孩子们一拥而上,对着沈亦迟兴高采烈地喊:“大佬!大佬!”
沈亦迟赶忙将温韶倪护在身后,“喂!你哋帮细路仔,小心啲啊!”
小孩看清面含浅笑的温韶倪后,整整齐齐地鞠躬打招呼,“阿嫂好!”
沈亦迟满意地将手里的玩具零食递给四个小朋友,“攞入去,自己分。”
几个小孩顿时高兴得快跳了起来,屋内响起了一道嫌弃地训斥:“哎呀!唔好吓亲你哋嫂嫂啊!入嚟、入嚟!”(不要吓到你们嫂嫂!进来)
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走了过来,女人不算高,但身材匀称,留着刚齐肩的短发,穿一身米色针织套装,看起来很干练,眼睛笑盈盈的,甚是亲切。
“我小姨。”沈亦迟附在温韶倪耳边介绍。
小姨看见穿着喜庆的两人,顿时眼前一亮,“哇~阿迟!老婆生得咁靓~同你好登对喔!”
沈亦迟第一次听人说自己和温韶倪登对,唇角顿时翘高了几分。
小姨拉着两人进了屋,边走边朝沈亦迟打趣,“今年终于唔使封利是畀你啦!”(今年终于不用包红包给你啦)
他们家族的传统,没结婚前都算孩子,长辈依旧得包红包。
话虽如此,温韶倪第一次登门拜访,小姨还是给了女孩两个红包。
姨父穿着黑色羊绒夹克,正打算出门,见着沈亦迟来,高兴地打电话让司机多等一会儿,陪着在客厅泡了会儿茶、拉了下家常。
四十多岁的人是个老烟枪,小姨见他憋不住拔烟,拉着温韶倪上了楼挑衣服。
“这些都还很新的,你睇这件几得意吖!”小姨从衣帽间里取出了一堆婴儿的小衣服,兴致勃勃地与温韶倪挑选。
家族里不是只有她生过孩子,但沈亦迟只来找她要衣服,让她感觉自己与本家的关系更为亲厚,因而格外高兴。
温韶倪本来只挑了几套,但耐不住小姨的热情,最后装了一大包。
小姨见温韶倪年纪小单纯,忍不住分享经验,“前段时间有没有同房啊?”
温韶倪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
小姨一脸诧异,“掂不趁可以做多做几次啊?通一通对生小孩好有利的!阿迟这么热情似火的大小伙,掂忍住的啊?”
温韶倪神情一僵,顿时涨红了脸,这才知道小姨说的同房不是简单的同房。
她扯了扯唇,喉咙被堵住般,羞赧得一句话也不会答。
小姨见她忸忸怩怩,拉着手劝道:“啊呀!有咩唔好意思噶?男人只要不是阉人,家里吃不饱,肯定就会在外面偷腥的!”
“不是小姨吓你,要适当满足老公需求的……”
小姨热情传授着经验,温韶倪全盘接收,不停点头,但一句也不会照做。她没立场管沈亦迟偷不偷腥,况且她替他生孩子已经这么辛苦了,怎么还要伺候他呢?
于是下楼后,温韶倪看到沈亦迟又觉得他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