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织忘记现在自己是个有钱人,不用吃灌汤包和小米粥,也不必自己做饭。她洗漱完毕踏下楼梯,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饭。
家政阿姨刘姨正在打扫客厅。
她注意到阮织下来,便道:“朱小姐,饭做好了,可以吃饭了。”
桌上摆的是三明治和牛奶。三明治外层是松软的面包,中间夹着翠绿的青菜,鲜红的番茄,金黄色的煎蛋和褐色的金枪鱼肉,色彩斑斓,牛奶被盛放在透明的玻璃杯中,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两者搭配,不仅营养丰富,还让人一饱口福。
不过只准备了两份,想来是为她和林齐深准备的。
阮织道:“麻烦您再准备一份吧。家里多了个孩子。”
“好的,朱小姐。”刘姨放下手中的工具进了厨房。
阮织转身回到楼上,在“好恶毒”的行李箱里翻了翻。朱天赐的衣服很多,她翻了一会儿才勉强找出一身满意的。
林秉声长得俊秀,穿什么都好看,穿上这身略显普通的黄与深绿撞色运动套装,衬得小脸越发白皙,还多了几丝这个年纪该有的明媚。
吃过饭,阮织带着林秉声去了趟老宅。商人重利,即便面前这个小孩是杀子仇人的儿子,林老爷子也只想着多了一个继承人,有了择优的机会。
他摸摸林秉声的脑袋,和善地笑:“只有鼻子和脸型像会启。看来,你像你的母亲多一些。”
林秉声攥着阮织的衣摆垂着眼睛没出声。
林老爷子收回手,笑容不变:“朱妤,也交给你了。过几天,我会把他们两个需要上的课程发给你。”
他的眸光轻轻扫过林秉声身上的衣服:“还有,带着他去买几件衣服。”
阮织一一应下。
她回去接上“好恶毒”,三人一齐去了商场。
“好恶毒”的审美阮织在“新手教程”见识过,但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他更让人迷惑。
“你确定你要这一件?”阮织把手里的衣服往“好恶毒”身上比了比,问。
“好恶毒”道:“确定。”
“你……真的确定?”阮织忍不住眼角抽搐。
“好恶毒”有点不耐烦了:“我确定!”
阮织手里是件牛仔短外套,上面每一处都镶满了亮晶晶的碎钻,在夜晚能闪爆别人的眼,不过如此,袖口处和肩膀上还有尖锥似的凸起,像是怪兽的牙齿。款式奇特不说,“好恶毒”穿最小码,衣摆也到了屁股,看上去极不利索。
见他这么坚决,阮织斟酌了一番,还是花了一千多块钱买下来。
阮织觉得自己帅极了,她从来没有潇洒地刷卡买过这么贵的衣服。
给“好恶毒”买了几身“走在潮流前线”的服装,她又给他买了几身较为正常的衣服。
她低头问林秉声:“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林秉声迎上她的视线,又快速移开,道:“都可以。”
于是阮织按着自己的审美搭配了几身衣服,让他试了试。无论是黑色卫衣叠穿白色内搭,配深色牛仔裤,还是淡绿色工装裤配粉色衬衫,亦或是背带长裙搭彩色长袖(???),都出人意料的好看。
阮织很满意,又夹带私货地买了几件女装放进袋子里。
逛了半天,三人拖着脚步走不动路,乘坐电梯去了第三层的餐厅吃饭。
采取就近原则,他们进了自助小火锅的店铺。阮织觉得这钱比买衣服花的值多了。“好恶毒”的肚皮不知道什么做的,一个顶三个林秉声。
鸡肉串,瑞士卷,布朗尼蛋糕,Ad钙奶,冰激凌……他来到这里,如鱼儿进了海水里,旁边的客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呆了半晌,还是对阮织道:“你小心他拉肚子。”
一语成谶。
“好恶毒”忘记这不是自己那副抗造的身体,而是娇弱的人类躯体。他在回家的路上,就面色发白地捂着肚子,浑身发冷。
阮织把他抱在怀里,把手搓热,放在他的腹部轻揉,企图缓解一些他的疼痛。
“好恶毒”抱住她的脖子,携着凉意的泪蹭在阮织的下颌处,在空气中蒸发凉飕飕的。
他嘴里呢喃着:“阮织,阮织……”
阮织恍惚了一下。
这画面不知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
放纵“好恶毒”的后果,便是他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一宿。阮织陪同。
林秉声被她差人送回了别墅,并麻烦刘姨留宿一晚照看他。
“好恶毒”恢复能力不错,醒来便有了之前生龙活虎的劲儿头。
这次托他的福,阮织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灌汤包,也喝上了暖烘烘的小米粥。
阮织开始觉得“好恶毒”的话有道理:“看来无限的迁就和宠爱,的确会毁坏一个人。”
“好恶毒”扬起嘴角,神气道:“对!我这就是以身犯险,亲身示例。这下你信了吧?”
阮织:“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啊。”
“哼。”“好恶毒”不吃这一套,他聪明着呢,“别想蒙骗我,我能听出来。”
阮织不走心地夸奖:“哇,那你真是棒棒棒。”
“好恶毒”如果有尾巴,此刻已然翘上天:“那是当然。”
为避免他再犯胃病,阮织买了许多药物带回家以备不时之需。而“好恶毒”觉得这是看不起他的表现,为这事一路气鼓鼓。
阮织决定不再惯着他某些臭毛病,该宠就宠,但该严厉时就严厉,不能有片刻心软,要不然某个小孩还能得寸进尺。
真的是。
如果在这里的是阮纵,她早就一巴掌呼上去让他看看什么是血脉压制。
两人下了车,就看到路边蹲了一只黑蘑菇。他这次没有把头埋在膝盖里,而是直勾勾地看向这个方向,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微亮的光。
“林秉声?你怎么在这里等着?”阮织问。
“等你……们。”换上新衣服的小孩乖巧地回答。
“好恶毒”正巧一腔气没处发,逮着林秉声就呛声道:“在这儿等着干嘛,冻死有你好受的。”
阮织:“……”
阮织上前一步,把他拉起来:“走吧,回家。”
“嗯。”
谁也没有看到,随在她身后的林秉声仰头望着阮织白净的侧脸,眼瞳里装满浓烈的孺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