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下午,城寨居民们逐步聚集在海边宽阔的广场上,海风习习、阳光明媚,人群喧闹非凡,孩子们追逐嬉戏。
数十人组成的小型巡游队伍,在城寨居民的夹道欢呼声中遵循传统游行,色彩艳丽的纸扎神像威武地展示着,锣鼓与笙箫等声乐,
和着海风声,激荡起人们对于未来的希望。这是他们难得的娱乐时光,由于处在城寨里,
整天难见光明,他们大多都闷闷不乐,他们原先住的可是阳光房,住在城寨里,时常会感到窒息,可是在外面四处是丧尸的末世中,
密不透风、不见天日的城寨反而是最安全的归宿。人,总得先解决安全的需求,才会想着更高的需求。
人们为今天的太平清醮活动,早早地就沐浴更衣、清心寡欲,每年他们都会举行这种祭祀神明、除瘟驱邪的民俗活动。
舞狮、舞麒麟、飘色等等都有,但首先他们得杯卜,求得神明的同意,
才能将神仙请来游行参加活动,若哪位神仙不同意,他今年就缺席了。
最有意思的就是飘色,这种表演是将7-9岁的童孩装扮成各式各样的神仙,将他们将这些孩子放置于色板之上,
每个小演员都经过精心设计的钢枝支起来,悬吊在半空,营造出一种飘然若仙的景象。
每个男童女童都被精心挑选,他们的神态、表情都要将所饰演的神明扮演得惟妙惟肖,
每一帧都如绚丽多彩的皮影,意图将神明的恩泽最大限度地请出来,一颦一笑都在纪念每个被神明庇佑的日子。
此时,摩宗戴着面具静静地观看着这一切,他向来崇尚崇国的文化,觉得十分有趣,人生最可怕的就是没有希望和无趣。
一个可爱的女孩非要拿一只已经垒好的包子,被自己的姐姐狠狠训一顿,小女孩顿时就哭出来,
这样喜庆的节日可不兴哭,于是急得姐姐不知所措。这时摩宗走来笑道,“给孩子吃包子有什么关系?”
姐姐附身说道:“摩宗大人实在抱歉,我妹妹不懂事,总是喜欢乱碰东西,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摩宗伸手指了指那个包子说道:“我不怪她,给她吃吧!这一摞平安包都是属于你们的。”
此时,白桥一瘸一拐地前来察看四周的人群,想见见是否有自己的亲人。结果他们并没有出现,神情落寞起来。
她被子祈指引到一处开阔的地带,一同欣赏这场盛宴,另外钟河、白杉、霍因、钟橙都到场,
看来都在想看看这里是否有自己的亲友。不过,结局是令人失望的,并且他们只见到摩宗,他正戴着面具审视着一切。
白桥四处寻觅,也未得良果,只好悻悻地离开 。正当她离开时,子祈拉住她,邀请她耐心等待一下,
“白桥,你先别走啊!待会我们一起抢平安包,多抢点好运气!说不定你到时候运气积攒够,
就能够找到爸妈了!”“这能信么?若真是有用的话,也不至于我们会在此避难,大多数人还家破人亡。我不是很相信这些东西。”
白桥冷冷地说道,随即便想离开。这时,子祈央求她留下,“你就算不信,也能陪陪我吧?
我不想一个人抢包,本来叶容姬还能陪我的,可她现在又带着叶。。。。。。”子祈看了眼白 桥,
生怕触及她的伤心处便不敢再提叶镜尘,转而指着包子山说道,
“你看眼前这个包山,大约有七米高,码这么多包子不吃可就馊了,咱不能浪费吧?”
白桥点点头道:“好的,答应陪你一起玩。”摩宗在一旁也在期待着抢平安包的活动。
活动一直持续到天黑,人们开始在篝火中抢夺包子,白桥就抢到两个包子,钟河跟着白桥一样,
起码晚餐有着落,其余人都是拼命抢,装得满满一兜子平安包。细看之下,
每个包子都印上红色的平安字样,寓意可以带来平安福气。
他们一边咬着松软可口的包子,一边看着海边的蓝眼泪,这种会发光的蓝色火箭水母,
每当它们死亡时,就会褪去自己的蓝色薄膜,随着海浪漂浮着,发着神秘又霓虹般的蓝。
霍因看着白桥,感到有些惆怅,他想得到白桥,可没想到被莱托捷足先登,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暗自谋划如何干掉莱托。而此时的莱托仍旧被囚禁起来,并且饿了一整天,滴水未进。
摩宗凝视着手下送来的几只平安包,思索起来。他觉得莱托毕竟是自己的盟友,搞垮他对于自己一点好处也没。
于是,他带着包子来到莱托的居所。为了莱托的安危,他支开所有的警卫,独自来到他的身边。
摩宗轻蔑地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终于肯送口水到她嘴边,他饥渴难耐地喝下,但这点水远远不够。
接着他又给他塞进一个松软的包子,里面是肉馅的,十分鲜香可口,莱托嘴撑得鼓鼓囊囊的。
摩宗狡黠地看着他说道:“兄弟,我不是真心要惩罚你的,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你好,如果我放任你这样不加节制地做事,就是在害你!
你能够明白我的苦心么?”莱托的眼妆有些晕染,将那双灰蓝色瞳孔衬得有些阴森,
他强忍着不服地点了点头,同时不忘记咀嚼着嘴里的包子,混合油脂的肉汁不慎溢出嘴角,
惹得他想伸手去揩,可是自己的手脚被死死捆缚起来,真是该死!他在内心暗自咒骂裴阑千万遍都不解气。
他气得直咬牙,可是不好透露半点不悦。怎料摩宗突然解开他的束缚带,他紧紧攥起的拳头终于松开,悬着的心也随之放下。
“今晚会有舞会,你就一同来欣赏吧!而且会有你感兴趣的女人。”摩宗轻蔑地说道。他希望刚来的人都为他献舞,不论男女。
按照规则,舞会将在晚上七点开始,在城寨里头举行,人潮汹涌,万人空巷。
“那白桥会表演么?我能不能提个要求?”莱托连忙吞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并请求道。
“我恐怕不能答应你,你知道这个规矩的,我定下的每项规则,都不容许改变。不喜欢被挑战的感觉。”摩宗冷冷地甩出这几句。
莱托笑道:“那好,我收拾一下就过去。都已经几天没洗澡了。”摩宗点点头随即离开。
钟河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快要吞没,此时他不得不寻找霍因,这个曾是劲敌,如今又变成讨厌之人的家伙,在完全陌生的人群中,
他们变得难得的亲近,甚至一度成为彼此的依托。无奈人群太过拥挤,只能慢慢地挪动着。
城寨里的红黄相间的霓虹耀眼夺目,崇国的古乐器时不时地奏起,撩拨众人的心弦。
曼妙多姿的舞者依次排列开来,她们是一支十二个姑娘组成的队伍,摆出荷花的模样,
挽着妩媚风情的灵蛇髻,身穿薄纱的露腰舞裙,一袭浅绿衣裳与正红的披帛,踩着轻盈活泼的步伐,尽情舞蹈着。
每个人都点着朱唇,柳叶眉或扬起或紧蹙,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有意无意地会朝向众人招手,
带着点撩拨之意,却又只是点到为止,叫人欲罢不能。观众们难掩喜色,纷纷拍手叫好。
女人们则露出艳羡的神情,想象着自己也如这些专业的舞姬舞蹈就好,期待自己能被意中人看中。
台上右侧的一位年轻可人的舞姬抬眼间,竟然惊奇地看向白杉,眼神不禁追随着他的身影,
但她十分敬业地舞着,没有落下半拍,而是不费力气地完成所有的舞蹈,一曲终了,她们也从容自得地退场。
没过多久,观众等到另一对舞姬前来,俩人都梳着十字髻,戴着简约的珍珠螺钿发饰,顾盼生姿、美目盼兮。
她们穿得偏唐朝风格的衣裙,一袭红一袭白,双臂还挽着棕色的披帛,服饰精美华贵,纹饰若隐若现。
她们前半段一直躲在手持的朱扇后,久久不肯露面,惹得观众纷纷猜测她们究竟是谁。
钟河估摸着白桥和子祈应该登场了,但是他也无法确定是否是她们俩,在他的回忆里,这两天的白桥都在与子祈练舞,
恶补舞技,生怕今日的演出丢脸。由于莱托那晚打破玻璃窗,其中一块飞溅玻璃扎伤白桥的大腿,
她至今都隐隐作痛,能跳出简单缓和的舞蹈已是不易。钟河无比期待她们挪开朱扇后的真容。
霍因惊异于配乐竟是《清平乐·禁庭春昼》,曲风婉转哀愁,透出浓浓的古意,给人极为心安的归属感,又有平复心神的魔力。
钟橙听到这首曲子则黯然神伤,因为叶镜尘生死未卜,仅剩那点温存留于掌心,令她反复回味。
不一会儿,她们终于同时挪开朱扇,露出粉白墨黑的容颜,这种姿色就连叶容姬也稍逊几分。
摩宗看着白桥的舞姿不知不觉地陷入一场迷幻式的想象,“朱红的木制舞台上,
仅有白桥一人在缓慢且忘我地舞着,手持朱扇做出不可预料的动作,
给人新意而不觉得无趣。她穿着红色的舞裙,不露半点春光,却有着难以自抑的魅惑。”
莱托一看到白桥正穿着红衣舞蹈,便不禁扬起嘴角,恣意地幻想着,“莱托走到台上,高大的他从气势上完全压制着娇小的她,
偌大的朱红舞台上,有且仅有他们俩人。由于在他的审美里,自己欧式的长相不适合当前的舞蹈,于是他就转变为高位者的姿态,
细细地品味她的舞姿与神态,却不加以干预,每一幕都给他带来小小的惊叹。同时他也细心地发觉她由于腿部的不适,难掩不悦之色,
于是想上前亲吻她的伤口处,但是却怕破坏眼前的美景,便作罢继续欣赏着,直至舞蹈结束。”
舞蹈表演后,人们投掷杯卜,将神顺利送回原位,盼望着它们能一直庇佑人间,实现他们不敢贪求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