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
兰风见这人说有事但现在又不说小小翻了个白眼。
沈思思在她这里形象还算可以,既然人不打算说她也不打算追问,只当是一个不重要的插曲。
这人酒醒了但没完全醒,看左苏歪歪扭扭,直线五步却能弯弯曲曲走出八步的脚步,兰风放下酒杯无奈扶额,从椅子上起身在对方摔倒前扶住了他。
“我送你回去。”
强有力的手从身后冒出握住了自己的胳膊,那一个个被人主动套上的戒圈随着用力在自己手臂上的存在感愈强,左苏没想到她会来扶自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带着走出去好几步了。
被酒精麻醉的身躯不受控制的贴近旁边人的身躯,左苏吸吸鼻子感觉到奇怪。
为什么都喝酒了,可他还是能闻到兰风身上的冷香。
“……谢了。”
左苏的房间就在隔壁,兰风将人送到床榻上让他坐好后便转身离开。
清冽好闻的兰花冷香刚把自己包围就要离开,左苏虚虚抬起手想要挽留。
眼看着顺滑的丝绸锦衣就要从自己手边全部溜走,麻醉的身体终于生了一丝力气,在离开前成功抓住了那人的尾指。
说抓也不准确,是他的食指勾住了纤细的尾指,靠着指节弯曲的弧度和其上的戒圈虚虚停在了上面。
时近黄昏,整个房间里只有床边有被点燃的三支蜡烛,坐在榻上的人半个身躯都被黑暗淹没。
烛火摇曳,酒香、草药香和兰花香相互交织弥漫在这被照亮的一小方天地,丝丝缕缕灯芯焦糊的味道穿插其中。
噼啪一声烛火爆响,爆燃的火焰顺着灯芯点燃了各种香味混合的氛围,随后爆发出更浓烈的馨香,掩盖住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凶兽散发出的进攻气味。
“……别走。”
“怎么了。”
感觉到手上的异样,兰风停住脚步转过身,低头一看那喝醉的人已经抓着自己的左手把玩起来。
“你手上的戒圈很多。”
坐在床边的人低头让人看不到脸上的神情,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兰风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像左苏这样醉酒的人脑子里想什么就不要猜了,顺着他就行了。
对付这样的情况兰风还是很熟练的。
“嗯。怎么,你想要?”
她开玩笑道,却见低头那人猛地抬起头用那双棕色的眸子望向自己,里面带着她看不懂的渴求。
他在渴求什么,一个戒圈吗?
兰风不懂,这只是一个戒圈有什么好渴求。
“可以吗?”
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朝自己要,她有些惊讶,但还是答应了。
一个戒圈而已,她还有很多。
“我还有很多,想要就给你几个。”
左手还在人手里抓着,兰风说着话间用空出的右手去拿腰间的储物袋,却见那人改抓为捧,专心去摘她小指上的戒圈。
趁她还愣神的时候那人已经把细细的戒圈摘了下来戴进了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
戴完还不忘睁大眼睛的看着自己,语气无辜问她:“道尊戒圈那么多,应该也不会介意手上少这一个吧。”
长青界对哪个手指戴戒圈象征什么意义要求并不严格,除了左手无名指戴戒圈肯定意味着已有道侣外,其他随便戴。
就连无所畏惧的楚兰风也只是将那个位置的戒圈戴在了第二指节处,她可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己英年早婚。
兰风自然不会小气到跟左苏计较一个戒指,见人安分下来,她收回自己的手。
“你喜欢就好,明天中午灵船就能赶到万法寺,你早些歇息。”
他们这是在天上飞行的第二天,万法寺距离遥远,就算兰风御剑也要花个一天一夜。
目送人关门离开房间,左苏无声靠在床栏上,低头看看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寂静,只剩下了灯芯发出的噼啪声和浅浅的呼吸声。
蜡烛燃烧将半,灵船外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晚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屋内,地板上摇晃的光影终于将左苏的注意力拉回屋内。
他酒醒的差不多,只是身上还有味道。
左苏脱下外衫从里到外给自己施了几个清洁咒,吹灭蜡烛后双手安放在腹部合衣躺在床上。
黑暗中人影恍惚,一双眼睛盯着床帏毫无生气。想到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男人闭上了眼,不去看不去想自己用近乎卑鄙的行为得来的东西。
安放在被子外的手指颤动几下,感受到指根不同的存在后又安静下来。
可没过多久附在右手之上的左手又开始摩挲,一番挣扎后颤抖着将戒圈取出,缓慢而坚定的套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
穿过指尖,到达第二个指节,拿着戒圈的右手没有停继续推进,直到碰到指根再也戴不进去才罢休。
左手紧握直到指根处传来想要的束缚感,男人压抑喘息出声,身体忍不住蜷缩,伸手亲吻上他卑鄙得来的爱。
左苏渴求兰风能看到他,能看到他的爱。
本想在戒圈上施一个隐形咒,可这样戒圈就“没”了,他该如何解释第二天就把她的东西弄丢,可就这样戴在上面更显突兀。
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
就这一晚,就这样戴一晚,等明早他就把戒圈戴回右手。
黑暗无声无形淹没过光明充满了整间屋子,细细的银白戒圈上一块小巧的深蓝宝石镶嵌其上,发出点点蓝色幽深的荧光,引领戴着它的人在黑暗中入眠。
这边左苏在自我唾弃中入睡,那边兰风对着月色喝酒。
不得不说从天上看月亮就是比地面上清晰。
还是被楚兰风无情道影响到的兰风获得了超绝钝感力,再加上无时无刻养孩子的心态让她察觉不到身边人关于她的异样想法。
除了在兰冥界原本的感情,她对待长青界的存在都是一样的。
而看到一切的苗白抱着只要这些人不伤害它的临时宿主它就不管的看热闹心态,丝毫不打算告诉兰风这些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