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
“任务这么做也行?那我养猪算什么。”
520认真思索了一番,回答了这个问题:“……算你爱干活。”
棠梨:“。。。”
她咂咂嘴:“我带着巡视小组走一圈,任务不就完成了。”
520点头感叹:“有权真好啊。”
棠梨听了这话忍不住挠了挠脑袋。
她起身掏出评分表,在大队长李大志那一栏写:意图行贿,疑似多年欺压村民,搜刮民脂民膏。
歪歪扭扭的狗爬字越看越红。
她满意地收起了评分表,继续躺平。
翻来覆去有点不得劲,她再次起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她的房间在二楼,这点高度对于SVIp接纳体简直跟喝水似的。
刚着地,就听到一声:“去哪。”
棠梨回头,二楼的一个窗户口,星星正靠着窗柩看她。
“随便走走。”
话音刚落,只见星星就要翻身下来。
棠梨忙道:“别跟着我呀,我想自己逛逛。”
星星的动作一顿,神情凝滞了一瞬后,他嘴角勾出一个弧度,语调一如既往:“好。”
棠梨见她听话没有跟上来,闪现走远了。
挂在窗户上的星星眺望着棠梨火速离去的背影,良久,他眨了下眼跳回房间,合上了窗户。
棠梨说是随便走走,其实闪现到村头,从第一户开始挨家挨户地听起了墙角……听到晨光微熹。
有一些家庭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有一些颇为忧心今年的庄稼收成,还有一些“吭哧吭哧”哦吟地做着夜间运动……
也不是没有收获,就比如听到的第七户、十几户来着,里边就有人啐骂李大志一伙狼狈为奸的恶臭行为。
棠梨听了个大概,比如什么逼迫小姑娘嫁给他那傻儿子、吃绝户奸淫寡妇、暗地里还在黑市倒买倒卖等等……
这就能说明为什么奋进大队村民们的精神面貌都不咋地,但是领导层个个油光满面了。
天刚刚破晓,一些勤劳人家已经开始烧火做饭。
棠梨身上沾着些许朝露,彻夜未眠并没有影响她清爽的气质。
她站直了身放弃了继续听墙角的打算,慢悠悠踱步到了自己目前的住处。
有个年轻妇人表情麻木地提着一桶水开始做饭。
庭院静悄悄的,仔细听还能听到男人粗犷的鼾声。
朝阳的光线并不热烈,清晨还带着凉意,棠梨凑过去靠在厨房的门口,舒服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把水倒进大锅的妇人挽起鬓发看过来,见是过来巡查的大人,死板呆滞的面孔如同一滴水掉落幽潭,开始活泛起来。
“啊……大人您……怎么来介腌臜地?”
棠梨上下打量着口音与奋进大队略有不同的少妇,她想了想,似是随意提起话题:“你这腔调听着不像当地人呐。”
这点口音差别很容易被忽略掉,因为妇人的声音不大,细细弱弱的,但谁叫SVIp接纳体的耳朵好使呢。
当然,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她昨夜听墙角听的,有个小姑娘被李大志买下来给他儿子当媳妇了。
棠梨估计就是眼前这位。
妇人黑黝黝的眼珠闪了闪,她下意识抿住了嘴,左看右看,确定这会都在睡觉,她望向面前的少女,眼睛迅速弥漫上水雾。
……也许,她可以帮她。
妇人心底有个声音这么说。
她已经试过很多次了,但每次都是一样的结局。
那些殴打、谩骂、欺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几欲认命。
但面对眼前这位神情冷淡的少女,即便少女看起来这样瘦弱,但她的眼睛却又如此清亮坚定。
妇人嗫嚅着嘴,但因为心绪激荡,她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
这倒不是棠梨禁言了,她能看出少妇神情流露出巨大的挣扎、痛苦,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妇人可能遭受的折磨让她此时发不出声。
这点倒也能理解,人有时候在情绪格外激动的时候是发不出声的。
棠梨等了一会,面前的妇人终于说出了话。
“我……我是外乡的,杏花大队被拐的……我、我就是,好多,我们那边,拐的……”
她粗粝的手牢牢抓着木桶的把,想把事情说清楚却越说越乱,怕少女听不懂,她有些着急地想要比划点什么。
棠梨上前按住了妇人的肩,妇人被一阵朝露裹挟的清香拂面,发烫的心忽然镇静下来。
“嗯,知道了。”
她听到少女这样说。
“你想回去吗?”
妇人瞪大了眼,错愕地望着少女。
……怎么会不想呢,她被拐过来的时候也不过她这个年纪,甚至比她还要稚嫩些。
整整十年过去,她的眼角爬满细纹,青春已逝年华不复,光滑的肚子全是妊娠纹,期间苦楚又怎么可能用一个十年概括。
她抖着唇,几欲作泪。
但眼眶的泪不停打转,偏偏落不下。
棠梨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位。
520在她意识里骂骂咧咧,说要把人贩子千刀万剐。
棠梨最后摸出一颗散装糖,低头剥开糖纸,在妇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她指腹擦过妇人颤抖的唇,那颗散发着草莓味的硬糖就势滚进了妇人的口中。
棠梨擦了擦自己的指尖,抬眼看她:“好吃吗?”
草莓的清香在许迎春的味蕾中悄然绽开,甜味如同烟花窜上鼻间。
她鼻子一酸,心底滔天的委屈好像在此刻都有了人倾诉,少女时期的热泪在此刻终于滚滚落下。
“……怎么办,她看起来更悲伤了……”棠梨跟520吐槽着。
好吧,她确实没有哄人的天赋。
520一个统也没有点满安慰技能,它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该死的人贩子!”
“还有以收留名义行不轨之事的畜生啊。”
520:“对对对!全部拉出来站一排扫射。”
空气中有微风拂过棠梨的发丝,她回头看过去,星星不知何时来了这里。
他触及到棠梨的视线,溯雪的目光顷刻化作一滩莹润。
“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上前一步,似是淡然地移开了与棠梨对视的眼。
懂事的徒孙总是令她欣慰,棠梨收起了糖纸,露出一个笑容:“星然,今年的枫叶好像不够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