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提着剑直冲防护罩。
一罩之隔,黑压压的飞船之上,一个个巨大的人形机甲从里爬了出来。
“列队。”
一道略带尖锐的声音响起,随着它的话语落下,那些飞船迅速有序地变化成齐整的矩形。
机械声层出不穷,无数飞船下方慢慢探出了发射武器,那些洞口对齐了透明防护罩内的女人。
即便是世界自带的防护罩,也无法抵御如此沉重、数量之多的打击。
看得出来,星盗组织这次下了血本。
大军压境,肃杀的氛围愈演愈烈。
但魔法世界的生物还处在安宁祥和的清晨。
早起的抬头望天,嘟囔一句:“阴天啊……”也就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去了。
谁又会想到,苍穹之上,肉眼无法企及之处,她们的领主正以一人之躯对抗百万星盗呢。
某人因为心疼防护罩破裂后昂贵的维修费,选择提剑冲了出去。
失去防护罩的保护,外边的空间扭曲又诡异。
在这片空间内,灼热的温度焚烧着棠梨的皮肤。
她毫不在意地执剑,开始了经典放狠话环节。
“现在滚还来得及。”
在一片鸦黑的机甲和飞船中,有个纯白色的身影出现了。
他周身焕发光芒,气质十分平和。
他也放了反派该说的话:“你就是棠梨?”
问候完毕。
棠梨提剑指他:“有种单挑。”
欺负她集团人少是吧。
反派男看起来丝毫不把这话放眼里,他淡然微笑:“我是天阉。”
说完,他食指与中指微动。
身后,百万机甲开始了行动。
乌泱一片的星盗如同一条巨大的黑丝带,蜂拥而上。
棠梨持剑格挡,她周身隐隐散发金色的光芒,但因为她注意力全在打斗上面,并未发现本体的异样。
她对着冲过来的一窝蜂,屏气将内里的能量逼至碎冰剑上,然后用力一挥,那泛着寒光的剑身挥出一道巨大的剑意,势如破竹的蓝色剑意如同一把剪刀,将那黑丝带剪成两半。
首当其冲的前排机甲,尚未接触到那蓝色光芒,纷纷承受不住爆体而亡。
黑色混杂着无数红色的血液,与稍后到来的蓝色交织纠缠在一块,如同烟花一般在这片空间绽开。
在披着机甲星盗的后边,操纵飞船的星盗早已将武器对准了那个周身焕发金色光芒的女人。
“发射。”
随着话音落下,那些数以万计的炮火划下一个个抛物线,直直地冲向了棠梨。
棠梨这会有点生气了,一打多就算了,这群星盗还搞偷袭。
它爸的——
真不要脸,呸!
她骂骂咧咧分出意识抵抗炮弹。
却发现那些炮弹还未近身,就全部停滞不前了。
棠梨:?
她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周身环绕着金光,这些金光逐渐变成一个护体的保护罩。
她:???
她什么时候多了个防御技能,自己怎么不知道。
算了,怪好用的。
她得意洋洋地挑眉:“就这,星盗组织也不怎么样嘛……”
然后加强版的炮弹紧随其后冲了上来。
就像一颗金蛋外围全是沙砾一般,棠梨被这些武器层层包围了。
金色的光芒逐渐湮灭下去。
棠梨调整好状态,一边反击那些试图搞偷袭的机甲,一边操纵着这些炮弹,试图让它们反弹回去。
但是……太多太多了。
她稍不注意,那些炮弹就突破了这层金色的保护罩,穿进了她的本体。
而这些来势汹汹的炮火,最终被悄无声息地吞噬了。
后边指挥的天阉男,眼见着这一幕,自言自语了一句:“果然是从荒芜之渊逃出来的……”
他眼神一凛,指挥道:“全部发射。”
他倒要看看,她吞噬的极限。
等到她筋疲力尽之时,就是活捉她的最佳时机。
到时候实验室又多了一个研究项目。
……
蔚蓝的天空,绵羊形状的云朵十分钟前就飘过一次,这会又飘了回来。
阿德勒早已习惯了这种虚假的人造天空。
他无聊地昂头,视线忽地停在了某处。
绵羊云朵的中心,一个黑点逐渐变大。
他惊讶地启唇,不可思议地望着这幕。
——那是人造天空被打破的模样。
从那黑洞之中,掉落下一颗燃烧的火球……不,不是火球。
随着它的自由落体,阿德勒不知不觉间直起了身。
那是……一个人。
他眨了眨眼,尚未反应过来。
“砰——”
他前面的喷泉被砸飞,四溅了一地的水。
阿德勒抬手挡住溅射的水珠,却还是被淋了个透心凉。
花园外的护卫终于反应过来,冲了过来。
“敌袭——”
阿德勒抽出手帕,细细擦拭脸庞。
那些护卫不约而同移开了目光。
原因无他,眼前的三皇子穿着白衬衫,此刻水珠浸湿了他的衣衫……
——
棠梨睁开眼,浑身如同火烧一般,每一处都叫嚣着水源。
她眼珠微转,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房间。
房间内的设计棠梨没见过,整体看上去繁复又精美。
她长长地喘上一口气,下意识摸了下腰间。
……她的剑呢。
她跳下床,细细思考一番。
好像是天阉男搞偷袭时,她打斗中拼尽全力把他捅穿了,然后……她脱力忘记拔出来了。
呃……
碎冰剑,委屈你再待在天阉男菊里一阵。
她会去找它的。
而眼下,失去所有能量、连空间都无法启动的棠梨,捂着肚子一脸痛苦面具。
吞了一堆垃圾,她现在只想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连消化那些炮弹的力气都没有。
在棠梨思考这床能不能啃的时候,房门开了。
她偏头看过去,一个穿着十分符合贵族气质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的双眼湿漉漉的,看起来像小鹿一般。
“……你好。”
“嗯,你好。”
不开口不知道,一开口棠梨才发现自己喉咙跟被火烧了一样。
她下意识想问520这是谁,稍后又反应过来和520失联了。
大战过后,棠梨无力跌落到了其它空间,竟然冲进了世界里,没在星际漂流。
阿德勒对面前这个从天而降的女人好奇极了。
他忍不住发声:“你……从哪来的?”
母亲在知道这件事后就要将来历不明的女人绞杀,生怕是虫族的阴谋。
阿德勒苦苦哀求了良久,信誓旦旦地为她担保。
他长到十七岁,一直中规中矩,学习礼仪、插花,做瑜伽,就像被圈养的金丝雀。
他知道早晚有一天母亲会将他嫁给某位将军,维持自己的统治。
不像姐姐、哥哥,他是家里唯一的omega。
日复一日,他内心极度渴望着自由,渴望外面的天空。
……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但现在,这位从天而降的女人,打破了虚拟天空,就好像打破了他平静成一潭死水的生活。
在绝食三天后,姐姐、哥哥不断为他求情之下,终于得到了母亲的松口。
棠梨现在饿得要死,闻言有气无力胡诌一句:“石头里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