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可算是被蒋嘉莹哄得那叫一个合不拢嘴，连连应声道：“好好，希希在我这里可乖了，正好孩子也在我身边，你要不和她通个电话？”
“好啊。”蒋嘉莹自然是应了下来。
方敏便将电话递给了身边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头长发披在脑后，上面还扎了好几个蝴蝶发卡。她的眉眼和蒋嘉莹很像，一身精致的粉色套装，怀里还抱着一个洋娃娃。
原本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见旁边的方敏将电话递给自己，她还有些怯生生地看了眼方敏。
“没事，是你妈妈。”
方敏见孩子眼里流露出一股迷茫来，便柔声安慰着她。
何希听到电话那头的是妈妈，这才有了些表情，将手机接了过来，放在耳朵上，小声喊了句：“妈妈~”
“希希啊，”另一头的蒋嘉莹一听到女儿的声音，倒也关心地问了句：“这两天在方奶奶家怎么样啊？”
“我，”何希想说些什么，可是看了眼一旁对自己笑的方奶奶，抿了下嘴，然后说道：“我很好，方奶奶对我也很好。”
听到女儿这么说，蒋嘉莹这才放下心来。
便笑着叮嘱她：“那你在方奶奶家好好玩，等妈妈回去了之后就去接你哈。”
“那妈妈你什么时候来接……”
何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到那头被挂断的声音。
一时间有些呆愣，没反应过来。
还是一旁的方敏问她：“希希，你妈妈说了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何希摇了摇头，将手机还给方敏，没再多说什么。
见她这番，方敏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孩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太安静了些。
有时候和她说点话，也不怎么搭理人，方敏也是没辙。
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然后柔声问道：“希希，我看时间不早了，要不咱们上去睡觉？”
自然的，小姑娘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方敏便喊来保姆，让她带着孩子上楼睡觉去。
她自己倒是没急着上楼，反而是坐在客厅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相册翻看起来。
陆正年从书房之后，便直接去了卧室。
可是看了一圈，都没看到自家妻子的身影。
便想着下楼去找下，果然，在楼梯口处，就看到还坐在沙发上的妻子。
他不由开口：“都这么晚了，你还在楼下干什么呢？”
听到这声音，方敏回头，然后向他招了招手：
“快来，我正在这翻相册呢。”
“哼，相册有什么好看的。”
陆正年冷哼了一声，但还是乖乖迈开步子，朝着妻子的方向走去。
和她坐在一道，看着面前的那沓相册。
这沓厚相册里，承载的都是陆家四个孩子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方敏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拍照留念，所以不论是最大的孩子陆以哲，还是最小的孩子陆以诚，他们每个阶段的样子都被记录了下来。
从黑白到彩色，从哇哇啼哭的孩童，再到童年，少年和青年……
“你看看，以哲小时候还这么可爱呢，结果一转眼就成了个老头子了。还有以诚，小时候性子还挺稳当的，经常是安安静静的，结果哪知道长大之后这么让人不省心。你看这张，还是以航和以然两人打架时候抓拍的，这俩啊，从小打到大……”
听着妻子指着一张张照片，絮絮叨叨地说着过往。
陆正年也被代入了进去，记忆随着照片的翻阅，也一帧一帧地回放了起来。
罕见的，陆正年今晚倒是耐心陪着妻子看了好一会儿的相册。
还是到了最后，他看时间实在是不早了，便催着她去睡觉：
“行了，别看了，快上去睡觉去。”
“再看一会儿，”方敏倒是不急：“反正上去之后也是睡不着，就让我再多待一会儿。”
这会子陆正年倒是不理解了：“不是，你这怎么又睡不着了？”
不等方敏回答，他继续念叨着：“前阵子你说你失眠睡不着，好，那我理解，说你是觉得孤单。可是这几天那个嘉莹已经把希希送来你这边了，我看你对那孩子也挺上心的，看着状态也不错，怎么现在又失眠上了呢？”
听着丈夫的不理解，方敏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
无奈叹了口气：“哎，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这孩子虽然有了，但就是性子太安静了点。”
“安静有什么不好的？”
陆正年就是觉得自家妻子这是太矫情了，怎么着都不满意。
之前说自己这么大年纪了，都没有享受到儿孙绕膝的幸福，觉得家里清冷。
这不那个她多年的闺中密友的女儿，也就是蒋嘉莹前阵子离了婚。
方敏这脑瓜子就转了起来，念着蒋家和陆家也算是多年至交了，反正两家的儿女正好都是单身，而且陆以诚和蒋嘉莹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青梅竹马，那倒不如撮合撮合他们。
所以带着这样的想法，恰巧这阵子听说陆以诚那边出了车祸。
方敏便寻着由头让蒋嘉莹去a市那边看望下陆以诚，顺带着也让她把女儿希希送过来照顾一阵。
也算得上是两全其美的事儿了。
但是陆正年没想到，自家这妻子反倒还是不开心，而且理由还是因为希希那孩子太过安静了。
“你啊，就是想太多了，之前念叨着身边就少个孙子孙女，现在有了，结果倒还挑上了！”
可是方敏对于丈夫的数落才不认同：“希希又不是我的亲孙子亲孙女，而且我只是说那孩子性格安静，又没说别的。”
“得得得，我也不跟你掰扯这些了。”
多年的相处下来，陆正年也算是摸透了自家妻子的性格。
尤其是在争论这件事上，有经验的他选择不多说什么。
将方敏手里的相册给合了起来，然后拉着她往楼上去：“行了，赶紧睡觉去吧，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陆正年絮絮叨叨的，拉着方敏回了楼上的房间。
当房门被关上，这时隔壁的房间门被悄悄开了一条缝。
何希看着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她才复又将门给关了起来。
手里还抱着那只洋娃娃，何希靠在门上，回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刚才自从上了楼之后，等保姆阿姨一走，她就想悄悄出门上个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