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方琪蘅刻意针对的夫人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向前一步来,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太子妃殿下,您未免也太爱多管闲事了吧!今日之事是我们尤家内部之事,就算侧妃如今已入了东宫,但她归根结底还是从我们尤家出去的。怎么?莫非太子妃殿下与大将军府已经断绝亲缘关系了不成?”
面对这般尖锐的言辞,方琪蘅脸上却依旧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只见她轻启朱唇,淡淡地吩咐道:“禾春,掌嘴。”
得到命令的禾春没有丝毫犹豫,瞬间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去。
要知道,禾春乃是习武之人,其力气远非一般侍女可比。她扬起手掌,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位夫人左右开弓扇去。
小姐成了太子妃后禾春就发现她喜欢成对成对的放东西,既然如此,那大人肯定越要双数,不用方琪蘅吩咐她就自动收取消息,左右对称各一巴掌。
不过两下而已,那位夫人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容便肿得如同猪头一般,惨不忍睹。
看到自己的女儿遭受如此毒打,一直没太大波澜的尤老夫人再也无法淡定了。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今日方琪蘅前来侯府,明面上说是要为尤溪撑腰出气,实际上却是冲着方棋续这事而来,想要借机报复啊!
想到此处,尤老夫人赶忙躬身行礼恳求道:“太子妃殿下,请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她这一回吧!都怪老妇平日里对她疏于管教,才致使她如此无礼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看在先侯爷的份上,饶过她这次吧!”
“尤老夫人,今日本殿就送您一句忠告。这世间之事,因果循环,天理昭彰。人在做,天在看呐!有些报应,并非不来,只是时机尚未成熟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方琪蘅紧紧地盯着尤老夫人的脸,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果然,当成功看到尤老夫人脸色骤变之后,方琪蘅心中暗自得意起来。
只见她缓缓站起身来,优雅地拍了拍自己裙摆处的衣角,然后转头看向一旁同样站起身来的尤溪,微笑着说道:“走吧,太子殿下今晚的晚膳要回来一同享用呢!”
两人并肩而行,路过侯夫人身旁时,方琪蘅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位侯夫人来。
正如方棋衡所说,此人看上去的确是个软弱无能之辈。
面对方琪蘅那充满讥讽意味的笑容,侯夫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手足无措。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对方会以如此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然而,就在侯夫人满心疑惑之际,方琪蘅却突然俯身凑近她的耳畔,压低声音冷冷地道出:
“可怜当年,她不过是喜欢上一个女孩儿罢了,而你这个当母亲的,不光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还被逼迫着亲手害死了她。现如今,那些人又将算盘打到了你小女儿的身上。你倒是说说看,你究竟还能做些什么呢?”
话音刚落,侯夫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儿,当年的场景再度浮现在眼前,她整个人仿佛瞬间坠入了冰窖一般,通体冰凉。
说完之后,方琪蘅丝毫没有停顿之意,大步流星的离去。
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完全不在她和方棋衡的计划之中。但来了之后方琪蘅还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之情。
于是乎,她选择在侯府挑起事端,其目的不仅仅是发泄怒火替尤二小姐鸣不平,也有意警告对方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更是蓄意破坏尤溪与尤家之间的关系。
一直以来,方琪蘅都认为在这三个人当中,唯有尤溪是真心实意地喜爱景文渠,所以才执意要嫁给他。
可是时至今日,事实证明这份爱固然存在,但尤溪想要借助东宫之势来达成自己目的的心机同样也是真的。
啧啧,若是换作今日之前,或许方琪蘅多多少少还会对景文渠心生一丝怜悯与同情。
毕竟他娶的三个媳妇没一个是真心对他的。自己就不说,秦逾有心上人,尤溪利用他。
然而现在?自从得知景文渠不仅是策划刺杀自己的幕后黑手,还与饶念修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后,方琪蘅心中原本仅存的那么一丁点微末同情之心瞬间荡然无存。
但奈何方棋衡似乎就是要站在景文渠这条船上,所以自己还得替他遮掩着。
想到这里,方琪蘅不禁想狠狠地啐他一口,骂一句:“呸!真是晦气!”
侯府内,尤家那位被打得惨不忍睹的姑奶奶,此刻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着方琪蘅的种种恶劣行径。
肿得如同猪头一般的脸,让人难以辨认其本来面目。
然而,即便如此狼狈不堪,她却似乎仍未意识到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尤老夫人坐在堂上,望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一阵头疼欲裂。
她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给我闭嘴!别哭了!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简直丢人现眼至极!说什么要和大将军府断亲,你若是没长脑子,就赶紧滚回去装个猪脑子来用用!”
尤老夫人气得胸口快速起伏着,这个孽女真的是要气死她,“尤溪是侧妃,她方琪蘅是太子正妃是太子的妻!大将军府乃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岳家,侧妃算得了什么?说得好听些是侧妃,可若要说得难听些,那不过就是个身份高几分的妾罢了!你是怎么蠢到敢拿她去和人家相提并论的?”
尤老夫人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将目光投向了姑奶奶身后站着的自家外孙女。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还有!既然想送你的女儿进入东宫,得罪尤溪就算了,你还敢去主动招惹太子妃!你到底是想送你女儿进东宫享荣华富贵呢,还是想要直接送她到太子妃手下被折磨死啊?”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失神状态、眼神涣散且毫无焦距的侯夫人,听到“得罪尤溪就算了”这几个字后,终于像是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