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深处,救赎之光
地下室墙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林阿满的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
镜面传来的灼热感正顺着肋骨蔓延,皮肤下隐约可见藤蔓状的银色纹路在游走。
\"退后!\"陈法医突然拽住苏老师的胳膊。
他沾着荧光试剂的橡胶手套在黑暗中划出几道幽绿弧线,天花板簌簌落下的墙灰里混着暗红色颗粒,像是干涸多年的血痂。
整面墙壁轰然倒塌的瞬间,林阿满闻到了腐烂苹果发酵十年的酸臭。
成捆的牛皮纸档案从裂缝中涌出,最上面那张泛黄照片里,十几个穿着校服的孩子对着镜头微笑,每个人的脖颈上都缠着墨绿色藤蔓——和镜中浮现的纹路一模一样。
\"2013届实验组...\"苏老师颤抖着拾起一份文件,塑料封皮下的字迹被霉菌啃噬得残缺不全,\"认知重塑...镜面反射疗法...\"她突然踉跄着撞上解剖台,不锈钢托盘里的手术刀叮当作响。
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日期,最近的那个正是三天前的七夕。
黑影裹挟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
张校长手中的铁棍擦着林阿满耳畔砸在铁架上,迸溅的火星照亮了他脖颈处蠕动的肉瘤——那分明是镜中见过的粉笔状骨刺,此刻却刺破皮肤生长成畸形的犄角。
\"小心针管!\"陈法医的警告混着玻璃碎裂声。
神秘人手中的注射器扎进水泥柱,淡蓝色液体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林阿满拖着瘸腿翻滚到配电箱后面,镜面倒影里闪过二十年前孤儿院火灾的画面,那些哭喊着拍打铁窗的身影逐渐与照片里的孩子重叠。
苏老师的惊呼声从右侧传来。
林阿满转头看见她白衬衫上的血痕,那抹刺目的红让他右眼突然灼痛难忍。
镜中世界与现实开始诡异地交织,他清晰看见张校长太阳穴处盘踞着腐烂苹果的虚影,而神秘人后颈正伸出婴儿青紫的小手。
\"阿满看左边!\"苏老师突然将什么东西抛过来。
接住的瞬间林阿满指尖发麻,那是陈法医带来的紫外线灯管碎片,棱角处还沾着镜框上的铜锈。
当他下意识用镜面反射光线时,张校长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那些墨绿藤蔓在紫光中疯狂扭动,竟是从他眼眶里生长出来的。
墙壁裂缝突然渗出粘稠黑液,将散落的实验记录吞噬殆尽。
林阿满拽着苏老师躲开倾覆的铁柜,两人交握的掌心沁出冷汗。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镜面温度正在急剧升高,那些藤蔓纹路已蔓延到自己锁骨位置,而苏老师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出现了细小的裂纹状光斑。
神秘人的狞笑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丙子年七月初七的祭品...\"他撕开衬衫露出胸口诡异的镜面刺青,陈法医突然僵在原地——那刺青纹路正与林阿满手中的古镜产生共鸣,镜框边缘的篆文开始渗出暗金色的液体。
地下室穹顶突然传来镜面碎裂的声响,林阿满手中的古镜剧烈震颤起来。
陈法医踉跄着从工具包扯出紫外灯残片,那些沾着铜锈的玻璃棱角在黑暗里折射出诡谲的紫光。
\"接着!\"他将改装过的荧光试剂管抛向空中。
林阿满右眼的灼痛突然变得尖锐,镜中世界与现实重叠的刹那,他看清了试剂管表面浮动的甲骨文——正是古镜背后\"照胆\"二字的倒影。
神秘人胸口的镜面刺青骤然迸发血光,却在紫铜色光晕中扭曲成哭泣的婴孩面容。
张校长脖颈的骨刺发出粉笔刮擦黑板的尖啸,林阿满忍痛将古镜对准紫外线折射点,镜框篆文突然渗出暗金色液体,滴落在陈法医带来的证物袋上。
\"是海螵蛸粉末!\"陈法医突然大吼,\"周美凤处理海鲜用的防腐剂!\"他抓起那袋闪着磷光的白色粉末抛向半空。
林阿满福至心灵地翻转镜面,紫外线穿过悬浮的粉末,竟在神秘人周围织出一张发光的蛛网。
张校长的铁棍哐当坠地。
他脖颈处蠕动的肉瘤在磷光中急速萎缩,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粉笔字——正是二十年前被他污蔑的那个学生的作文片段。
神秘人试图撕扯胸口的刺青,那些镜面纹路却像活物般钻进他的指缝。
\"丙子年...你们本该在镜渊里...\"他嘶吼的声音突然卡顿,七窍中涌出带着腐烂苹果气味的黑烟。
林阿满趁机抓起散落的实验记录,泛黄的纸页在古镜映照下浮现出血字批注——每个失踪儿童的名字后面,都画着枚被虫蛀空的七夕香囊。
整栋建筑突然剧烈摇晃。
墙皮剥落后露出大片镜面材质的基质,无数张孩童的脸庞在镜中浮现,他们脖颈缠绕的藤蔓正穿透现实维度疯狂生长。
苏老师白衬衫上的血痕不知何时变成了裂纹状光斑,当她伸手拉住林阿满时,两人皮肤接触处竟迸发出琉璃破碎的脆响。
\"是共生实验的反噬。\"陈法医用手术刀挑开渗血的墙皮,露出里面蜂窝状的镜面结构,\"整所学校都是培养皿,我们都在镜渊的胃囊里。\"
林阿满感觉右腿的镜面化已经蔓延到膝盖。
古镜边缘开始融化,银色的液态物质正顺着他的掌纹渗入血管。
镜中倒影里的自己逐渐透明,唯有心口位置亮着团温暖的光——那是孤儿院孩子们用旧玩具拼成的小太阳。
地下室穹顶突然裂开镜渊漩涡,无数腐烂苹果如陨石般坠落。
苏老师举起紫外线灯管想要抵挡,却发现光源正在被镜面物质吞噬。
林阿满突然读懂了她眼中的决绝,就像暴雨夜在废品堆发现古镜时,镜面映出的那截染血的戏袍飘带。
\"替我给孩子们送变形金刚。\"他将古镜贴在心脏位置,镜框篆文突然活过来般缠绕住手臂。
陈法医工具箱里的考古罗盘疯狂旋转,指针直指林阿满正在镜面化的右眼。
当第一个苹果即将砸中苏老师时,林阿满纵身跃入镜渊漩涡。
古镜爆发出的银芒如潮水漫过整个空间,那些张牙舞爪的藤蔓在强光中定格成晶莹的琉璃枝杈。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苏老师伸手抓向镜面的残影,而她腕间的裂纹状光斑正绽放出纯净的月白色。
银光吞没一切的瞬间,林阿满听见无数声音在耳畔重叠。
被福尔马林浸泡的鱼虾在案板上跳动,孤儿院的秋千架在夜风里吱呀作响,二十年前火灾现场的水管爆裂声混着七夕的蝉鸣。
古镜彻底融化的触感像是坠入温热的血浆,却又带着陈年旧玩具特有的塑料芬芳。
当强光渐弱时,所有镜面物质开始坍缩成银色旋涡。
苏老师掌心的裂纹蔓延到指尖,在触碰到旋涡边缘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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