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觉得,只要不是傻子,就已经能够听清楚这话的意思了。
她懒得纠缠。
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景墨。
谢景墨眉头折叠。
林如玉在一边抹着眼泪,声音低低,“景墨,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云姑娘你刚刚说那个话,又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影射什么吗?我已经中毒了,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吗?难道真的要我死,你才高兴?”
林如玉恶人先告状。
云昭丝毫不怕,她只是环胸,看着林如玉矫揉造作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这笑意跟谢景墨的视线对上。
片刻后,又缓缓移开。
只不过几秒,谢景墨却已经读懂云昭刚刚眼神里的意思了——
“这样的货色,你也看得上。”
谢景墨顿时心里生气一股恼怒,是一种品味被轻视了的感觉。
谢景墨狠狠瞪着云昭的背影,身侧的人柔柔的喊了声,“将军……”
谢景墨只觉得烦躁,他不耐烦的转头,看着林如玉,脱口而出,“你以后别那么多小动作。”
林如玉闻言,顿时委屈的瞪大了眼睛,“景墨,你……说什么啊?”
谢景墨没有好脾气,“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林如玉听见这话,内心拔凉拔凉的。
“景墨……你……”
“什么意思啊?”
“你相信云昭,不相信我吗?”
“你知道的,小翠表面上是我的婢女,实际上是我的妹妹,我对她一向倚重,小时候,我就是为了给她一口吃的,所以把自己给卖了,我怎么会杀她?而且,你看看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会杀人?”
“景墨!”林如玉捂着胸口,“你太伤人了!”
谢景墨厌烦至极。
他觉得林如玉最近的小动作太多了,后宅女子,小动作多,他能理解。
他自己就是宫里出来的,皇额娘的那些动作狠厉果决,他从小看到大。
林如玉的这些东西,都不够他看的。
他看不上林如玉的是——
做事情不利落,太肤浅,那点脑子也就够做这点被人一眼识破的事情。
偏偏她还一副我弱我有理的样子,
实在叫人看了烦躁。
可只要一想到林如玉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林如玉看了眼谢景墨铁青的脸,不敢哭了,只是轻轻柔柔的说,“景墨我知道错了,我没想那么多,你就看在我之前照顾你,救你的份上,别跟我计较了。”
林如玉知道男人爱听什么,她轻轻的说:“我如今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眼见着谢景墨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林如玉适时的捂着胸口,轻轻的,娇贵的咳了两声。
谢景墨眉头一皱,对她说:“外头风大进去吧,我会让云昭来给你解毒,另外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不会反悔,我说了会娶你,就一定会娶你,你安心等着就是。”
林如玉柔柔应,“是,都听将军的。”
几句话柔顺的话,林如玉就又变成了乖柔的模样。
谢景墨从林如玉这里出去的时候,云昭正在外头的院子里,拿着小食喂鱼。
谢景墨沉着脸就过去了,“宫中找你,我说你外头有事,先不进去,你若是迟迟不到岗,到时候我会让人把你的位置空出去,皇宫你就不用再去了。”
云昭并不着急。
她很清楚,不论是宜妃,还是皇后,她们的身子都需要调理,不会放任她在外头的。
谢景墨等了很久,都等不到云昭说话,他有几分恼怒。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算了。”谢景墨说。
云昭看着鱼池里的小鱼,冷笑着问,“将军说的是我爹娘的死,还是林如玉昨日要毒死我这件事?”
谢景墨黑着脸,“都是。”
云昭点点头,“也是,刀子没下在自己身上,自然不觉得疼。”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谢景墨对林如玉的袒护,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谢景墨阴沉着脸,沉默了好一下,就在云昭以为,谢景墨会走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常恒病重,你知道吗?”
云昭丢小食的手瞬间顿住。
谢景墨瞧见了,缓缓的眯起了眼睛。
云昭转头,直直的看着谢景墨,“常家势大,他们有先皇赏赐的御用神医,常恒已经被送回去月余,不可能病重。”
谢景墨很不爽此刻云昭的态度。
自从回来之后,她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可这一刻,她却有了几分常人的焦急神态来。
看的他心烦的很。
他根本不想提常恒,可谢景墨知道,云昭固执,若是不这样,她不可能会放过林如玉。
“常家传信来说的,常恒病重,需要雪梨含山的忘忧莲。”
云昭皱眉,“忘忧莲?这种草药生长在雪山,一千年一开花,一千年一结果,十分难得。”
云昭看都没看谢景墨直接说:“我去找!”
谢景墨一把抓住了云昭,冷冷的看着她,“你倒是紧张他!你既然知道这种药难得,就应该明白,你即便是去,也不一定能找到这种药。”
云昭皱眉,掀开了谢景墨拽着自己的手,“找不到我也要去!”
谢景墨眯起眼睛,胸口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从前,云昭也只会对自己这样在意,她的情绪也只会因为自己而波动!
如今,她听见那个常恒病重,居然不顾生死都要去那寒山?!
简直是疯了!
谢景墨想狠狠的摇醒云昭,可他却不得不权衡。
在云昭抬步往外的时候,谢景墨凉凉说,“忘忧莲,我有。”
云昭的步子骤然停下。
她缓缓转头,瞬间就明白了谢景墨的意思。
云昭已经很久不对谢景墨抱有期望了。
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把他当做陌生人了。
可当谢景墨的筹谋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寒。
她习惯了他的冷漠,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会觉得——
一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
那种,不断被刷新认知的感觉,每一次都震碎她的三观。
“你的意思是,”云昭冷冷看着谢景墨,“用设计我的爹娘的仇,换了忘忧莲,去报你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