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迪的见习已经进入尾声,例行做最后一次报告,向集团董事长汇报。
当深色榉木门在身后轻轻闭合时,原本庄重的汇报场景瞬间化作温馨的家庭对话,董事长斐朗特意唤来堂弟斐宁,三位血脉相连的年轻人围坐在弧形办公桌前。
面对自己的哥哥,斐迪就更加随意了,兄弟仨个关起门热聊起来。
董事长面带微笑地看向坐在对面的斐迪和斐宁。
\"这个方案在你们眼中还有多少可能性?\"斐朗转动着鎏金钢笔,目光在两位弟弟脸上逡巡。作为兄长,他刻意收敛了董事长的威严,镜片后的笑意如春水般漾开。
斐迪屈指叩了叩檀木桌面,条分缕析地展开见解,袖扣随着手势在晨光中忽明忽暗。
斐宁始终保持着倾听者的谦逊姿态,每当听到精妙处,浓眉便会不自觉地上挑,仿佛在无声地为堂兄喝彩。
待两人发言完毕,董事长斐朗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他们的见解。
随后,斐朗拨通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接通后说道:“麻烦你,给我们每人来一杯热饮吧。”
不一会儿,门外已传来细高跟叩击大理石的韵律。抱着托盘的倩影尚未走近,铃兰香氛便已悄然漫过空气。
斐迪没有回头,单从脚步声,不难判断出身后一位美女款款走来。
女秘书手中稳稳地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三杯热气腾腾的饮品。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办公桌前,先是将第一杯热饮轻轻地放在了董事长面前,然后转身朝着斐迪走去。
此时的斐迪正低头沉浸在刚才讨论的话题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美女已经走近。
秘书小姐的鹅黄裙摆掠过斐迪肩头时,婓迪正埋头在笔记本上疾书。
当骨瓷杯即将触达桌面的刹那,婓迪突然灵光乍现,执笔的右手猛然抬起,正好与那只即将放下的茶杯碰在了一起!
茶杯在空中划出惊心动魄的弧线,琥珀色茶汤如熔金泼洒,在真丝领带与凝脂皓腕间绽开危险的花。
一部分溅落在美女秘书白皙娇嫩的手上,另一部分则毫不留情地洒在了斐迪的衣服上。
美女秘书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轻声尖叫起来;而斐迪也被烫得浑身一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啊!”
随美女惊慌叫声,斐迪已极速的起身,一只手巧妙的接住茶杯并放到桌子上面。
“对不起、对不起!”
美女一边道歉,一边用手为斐迪抖拾衣服。
斐迪却抢先握住美女手腕,阻止动作,一边拿起桌子上纸巾递给美女。
“烫伤了吧,快擦擦”
“咦,是你!”
随美女的惊讶声,斐迪才抬头看了看。
“琳诗,刚才是你么,怎么你升职了?”
斐朗视若无睹,低沉的声线已穿透氤氲水汽:\"关于oSS系统的数据接口...\"
斜对面的斐宁立即接道:\"技术迭代后可以实现跨平台...\"
婓郎和婓宁完全忽略掉婓迪和琳诗,仿佛方才的插曲只是幻觉。
琳诗深怀歉意,低声细语地说道:“真不好意思!”
斐迪却不以为意!
“烫伤了吧,快去冲冲手”
琳诗用力拽了拽斐迪握着的手,斐迪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松开。
当琳诗逃也似的退向门口后,斐朗转动座椅面向落地窗:\"考虑好接任哪个部门了?\"
\"我想..去外面看看不同的风景。\"斐迪摩挲着烫皱的袖口,“放过我吧,我还是想出去自己做点什么?”
婓郎怔了怔,忽然笑出声:\"果然被母亲料中了。\"他起身为弟弟理正歪斜的领口,\"好吧,就随你,有需要和哥哥招呼一声!\"
斐迪独自穿过董事办的门,玻璃幕墙映出他揉着烫伤手背的倒影,转角处似乎有抹鹅黄色裙裾一闪而过。
斐迪最后一天见习,还是和平日里一样,依然是集团总部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
阴沉的暮色中,斐迪刚驶离集团大楼不足百米,便听见刺耳的争吵声划破黄昏的寂静。
降下车窗细看,路边那辆白色本田旁,琳诗正攥着款铂金包与男友激烈争执,细高跟几乎要将柏油路面戳出凹痕。
斐迪没有多想,引擎声裹着冷风继续前行,后视镜里突然闪过琳诗踉跄追赶的剪影。
当那辆白色本田轰鸣着擦过车身时,斐迪猛地踩死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尖锐悲鸣。
透过后挡风玻璃,婓迪望见琳诗颓然跌坐在路沿,蜷成小小一团的身影在暮色中簌簌发抖。
斐迪实在不忍心将车倒回来,下车朝琳诗走去。
黑色皮鞋碾过柏油路上细碎的砂石,斐迪解着西装纽扣蹲下身时,嗅到空气里漂浮着香水与泪水咸涩交织的气息。
“我说,怎么每次见到你,总是有不幸发生!”
琳诗沾着泪痕的脸庞从臂弯里抬起,晕染的睫毛膏在眼周洇出破碎墨痕:“要你管!”
琳诗说完,又埋头继续哭泣。
“嗨!伤的不轻啊!分手啦!”,
“喂!好了吗,不要说了!”琳诗胡乱抓起丝巾抹脸,丝绸表面刺绣的山茶花顿时浸透成深红。
“好、好,那现在我是送你回家,一个女孩子在大街上伤心成这样!”
“你先走好了”
“那怎么行,我送你回家”
当斐迪伸手欲扶,对方突然触电般甩开他:\"我没有家可以回!你满意了吧?\"
嘶哑尾音消散在风里时,两人同时愣住,琳诗的指尖死死扣进掌心,而斐迪眯起眼睛,捕捉到她颈侧未消的淤青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斐迪一副不可置否的口吻,说道:“说,怎么回事?”
琳诗被自己口误后悔,又被斐迪逼得无可奈何,抬头看着斐迪,突然起身朝斐迪扑去。
琳诗精心打理的卷发扫过他下颌,泪水正以惊人的速度浸透衬衫前襟。弄得斐迪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琳诗渐渐安静下来,主动离开斐迪。
“对不起啊,想借你怀抱用用,结果把你衣服弄湿了”
“可不可以,说出来听听”
“他住我的房,开我的车,他竟然把小三领回家里,刚刚还正式通知我不要再回家了”
“喂!这种渣男,不值得你为他哭,还好没嫁给他,你该高兴,明天我给介绍个钻石王老五”
“凭什么啊!他花我的钱,住我租的房,他倒先嫌弃我了!”琳诗的声音带着哭腔,情绪异常激动。
斐迪站在原地,听着琳诗的哭诉,心中也不禁为她感到愤愤不平。并没有立刻回应琳诗,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琳诗终于止住了哭泣,但她的眼睛依然红肿,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她抬起头,有些羞怯地看着斐迪,仿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
“你走吧,省得又说,见到我准没好事。”琳诗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决绝。
斐迪皱了皱眉,他显然不打算就这样离开。“你打算去哪里?我还是送送你吧!可别想不开,那我可成了冤大头啦!”他半开玩笑地说道,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琳诗瞪了斐迪一眼,嗔怪道:“你,你还笑话我!”
斐迪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你现在明确地告诉我,你还喜欢他么?还希望和他在一起吗?”
琳诗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怎么可能!你当我是什么人啦!”
斐迪点了点头“那好,跟我回家,我替你做主。”他的语气坚定而果断。
斐迪面色阴沉地说着,完全不顾及琳诗的感受,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就往车上拽去。
“啊!你弄疼我了!”琳诗突然叫了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斐迪听到琳诗的叫声,稍稍松开了一些手,但仍然紧紧地抓着她,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
“带我去你家。”斐迪的声音低沉而又坚定,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仿佛是在下达一道命令。
琳诗看着斐迪那严肃的神情,有些犹豫地说道:“你真的要……”
“你说呢!”斐迪不等琳诗把话说完,就粗暴地打断了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琳诗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他现在,应该在夜总会厮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