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风夹带着夏日临来的躁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湖面微波轻荡。
邱予初站在小湖旁边,手里拿着鱼食,几粒几粒地抛洒在水里,小鱼们争相夺食。
“呵呵……”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有意思!听说五哥因为在御前说错了话,被父皇处罚闭门思过,不得外出。
邱予初勾起唇角,躲得了多久算多久吧!
“快快……”陈立带着太医疾步行走,嘴里嚷着。
邱予初转头一望,有些疑惑,走到路边等待陈立经过。
“陈公公,这是怎么了?”
“见过十公主,皇上突然晕倒,奴才带太医去诊治!”陈立有些焦急。
“呃呃呃……那你先去吧!”邱予初让出一条路。
晨钟暮鼓,斗转星移。
“其所载明君、良臣,切摩治道,议论之精语,德刑之善制,天人相与之际,休咎庶证之原,威福盛衰之本,规模利害之效,良将之方略,循吏之条敬,断之以邪正,要之于治忽,辞令渊厚之体,箴谏深切之义,良谓备焉。”
邱予初觉得这篇文章有点难懂,又多读了几遍,试着理解。
“十公主!”沁雪从外面进来,有些慌张。
邱予初抬眸:“怎么了?”
“圣上口谕来了!”沁雪说完。
陈立跨进门:“十公主接旨!”
邱予初从书桌旁快步移到中间,跪下接旨。
“传皇上口谕,宣十公主入正阳殿侍疾!”陈立说完扶邱予初起来。
“儿臣接旨!”虽然邱予初也很茫然。
“陈公公,父皇眼下如何了?”邱予初接着问。
“公主请放心,皇上已经醒过来了!只是症状并未减轻!”陈立如实相告。
邱予初点点头,陈立低声说道,“公主侍疾一事还是皇后娘娘在中斡旋……”
邱予初眸光微闪,浅笑谢过陈立。
“谢公公提点,沁雪……”
沁雪拿出两锭银子递给陈立。
“呵呵呵……使不得,使不得,公主!”陈立推辞不收。
“陈公公不必客气,劳烦你跑一趟,这些就是茶水费。”邱予初劝慰
“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过十公主!”陈立继续补充道,“那就请十公主收拾些换洗衣物,跟奴才去正阳殿吧!”
“好!公公在外厅稍等!”
陈立走后,沁雪凑上来,“十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你没听陈公公说吗?侍疾,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回揽月阁了。你仔细着些。”邱予初叮嘱。
“你去帮我收拾些衣服,素色就好!首饰也从简。”
听陈立的口气,皇帝的病似乎没那么简单,她要做好准备才是。
皇后把她推出去,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
蓦地,邱予初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道是皇帝的病很严重,不久就会……,然后好治她个侍疾不力的罪名?
沁雪拿着一个包袱递给邱予初:“十公主这是五套素色衣裳和一些吃食!万一饿了……”
“呵呵……”邱予初浅笑,“沁雪啊!你当我是去游玩啊?我是去侍疾,还能在正阳殿吃东西不成?成何体统?”邱予初摇摇头。
“啊?那饿了怎么办?”沁雪天真问道。
“饿就饿着呗!父皇都病着,我们作儿女的哪有心思吃东西,传出去要被史官写成大逆不道的。”邱予初耐心解释道。
“好吧,那我赶紧拿出来!”沁雪快速把吃食掏出来。
“对了,我交代你一件事……附耳过来。”邱予初对着沁雪的耳边低语。
“懂了吗?”邱予初试探问道。
沁雪点点头:“公主放心,奴婢记着呢!”
“行了,你先歇着,有事我会让人通知你!记得我说的话!”
邱予初拿起包袱跟陈立去向正阳殿。
邱予初第一次来皇帝的寝宫,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正阳殿内,御座高踞于汉白玉台基之上,椅背镶联着五彩斑斓的宝石,椅面则是用上等绸缎覆盖,绣着双龙戏珠的图案,尽显帝王威严与尊贵。
雕梁画栋之间,悬挂着流苏灯笼,灯光透过细密的红色绸缎,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金碧辉煌的宫殿添上一抹柔和与神秘。
内殿也很宽阔,华贵非凡,大紫檀雕螭御案上,设着三尺左右青绿古铜鼎,瑞脑金兽炉里烧着香,散发着淡淡的白烟。玉枕锦被,金黄大气,柔软得不可思议。
重重幔帐之后,仿佛躺着个人,影影绰绰看不真切,越往里走中药味越浓。
邱予初来到床边,轻声说道,“父皇?予初见过父皇。”
半晌,幔帐之后,传来一道疲惫的声音,“小十来了?”
“是!父皇,您感觉好些了吗?”邱予初盯着幔帐后的动静。
“唔……还是感觉……不对!”皇帝眉头紧蹙,很是痛苦。
邱予初转头问太医:“张太医,父皇龙体为何会如此?”
“回禀十公主,陛下的头风是多年的老毛病,每每思虑过度或者天气燥热都会犯……之前用药之后都会有所缓解,不知这次是怎么回事?微臣无用……”
张太医伏在地上,神情紧张。
邱予初眸光一闪,继续问道,“现下用的什么药?”
“回禀十公主,就是老方子。”张太医从助手手边接过脉案递给邱予初。
邱予初接过翻看,寒邪入体,行至上焦……其实她看不太懂。
“这药先给父皇吃着,你先下去候着。”邱予初吩咐。
“是!”张太医如获大赦退下。
“来人!”邱予初朝外面喊道。
陈立应声进来:“十公主!”
“去打一盆热水来,烫一点的。”
“是!”
邱予初拿起帕子在水盆里浸湿,趁着热气拧干,烫得手指微微发红。
“父皇,这是热帕子,敷在额头上,对于头风之症有用,您忍着点。”邱予初半蹲在床边,把热帕子轻敷在皇帝额头上。
皇帝低声呻吟,显然在忍受痛苦。
如此交替换了几次帕子,皇帝慢慢睡去。
邱予初端起水盆交给太监。
头风之症虽然是顽疾难治,但是皇帝这次发病时间已经持续很久了,事情必有蹊跷。
“父皇这会儿睡下了!都退到外室盯着,不可懈怠。”邱予初对着满屋的奴仆吩咐。
“是!”大家齐声回应。
邱予初转身望了望幔帐之后的皇帝,面色凝重。
走出内室,低声唤来在暗处的一个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