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当你峨眉派多年来从不与其他门派争锋,定然是神灯照经徒有虚名。现今看来,倒是小瞧了你们峨眉。
也怪不得祖母这么多年耿耿于怀,非要我见识见识!只不过你峨眉派胸无大志,如若祖母练就此功,早便称霸江湖!
什么少林武当、天罡地煞,统统归顺门下!这江湖岂不早就是和风细雨、风平浪静之景了?”
卓清师太收回拂尘,一声阿弥陀佛后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绝世武功、武林至尊,你要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百年江湖之中,你可曾见何人站于顶峰而不被风摧?又有几家门派统御江湖而不受天谴?三十年前圣道盟盛极一时,号令江湖莫敢不从,却不料在一夜之间,总盟圣坛被人所毁,盟主郝天纵尸骨无存。你如此年岁竟有此邪念,当真令人不寒而栗!”
汐笛抚笛冷笑一声:“若是可称霸江湖,号令千万众,哪怕只是一日又有何妨?便如郝天纵,莫说三十年,便是百年之后仍有江湖中人记得,且尊一声江湖霸主!这岂不快哉?”
天九心道这小女子口气极为狂傲霸道,想必手下定有几分功力,若不然方才阵法早便料定不敌,又何来底气讨要神灯照经?
慧真嗤笑一声:“你这娃娃好大的口气,如今什么天花迷仙阵业已被破,还不赶紧退出百草谷,和你家祖母禀报,神灯照经强取无望,要她趁早死心!”
汐笛眼眉一弯:“你这急性子当真要命,你莫忘了我汐笛也会些功夫,祖母临来之时千叮万嘱,一定要卓清老尼指点一二,现在下逐客令尚显早了些!”
慧真跳将出来,挥剑叫道:“我来领教便是!”
汐笛冷冷道:“你还差得远!”
卓清师太道:“慧真,稍晚勿躁。为师倒想瞧瞧,卓静调教之下,究竟是何龙凤。”
汐笛稍一拱手:“如此甚好!”
一抹红影拖尾,汐笛眨眼间竟已闪到卓清师太近前。手中银笛径直点向双目。
卓清师太面色严峻,失声道:“移踪幻影!”身形疾退,堪堪避过。
汐笛笑道:“你还算识货!”话音未落,红影已到身后,银笛直落后脑那处。
卓清师太叫声好快,身形如蛇游走平平滑出五尺。
银笛落到半途变为直刺,咻的一声好似刺破夜幕。
慧真惊叫一声却难以上前驰援,只因她只看汐笛身手便知,即便是三个弟子一同上前也决计沾不到她衣衫半分。
天九面色凝重,只见卓清师太脚步似有凝滞,暗道她余毒未消,方才破阵之时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耗费大量真气,此时恐怕真气不济,当真要败下阵来。
不由悄然走出竹林,右臂袖箭那夜遇到鹰哥之后再也无法放箭,只左臂还有三枚可发,屏气站在不远处举起左臂以防万一。
当真如天九所料,卓清师太真气已有凝滞之感,神灯照经此时更是难以发动,只靠轻功先行闪避。
汐笛一手银笛为剑招式极为高妙,配上至高轻功步法移踪幻影威力惊人,仅仅十招过后,卓清师太已然只躲难攻。
只见银笛似剑翻飞如雪、汐笛如虹轻纵如电,将卓清师太困在其中。
汐笛见状眼眉含笑道:“卓清老尼,你神灯照经不灵了!”
银笛猛然戳向卓清师太耳根。
“呔!”
此一声如春日焦雷直透天际,汐笛只觉胸腹巨震、眼冒金星,脚步之下略一停顿,手中银笛立时被拂尘紧紧缠住,一股劲风扑面袭来!
汐笛看也不看,急忙撒手向后翻飞,卓清师太一掌打空站在原地,将银笛握在手中看了看道:“你这套笛法和步法似曾相识,难不成是燕断横所教?”
汐笛并不服气,手中多出一柄雪白长剑,稍有喘息道:“你眼力不赖,我的功夫的确是燕老亲授,若不然怎敢独自与你对敌?”
慧真喝道:“你已然失了兵刃便是败了,还不自行退出百草谷!”
汐笛轻蔑一笑:“我此番前来乃是讨要祖母之物,又不是擂台比武!况且,我也并未落败,为何不能再战!”
“可笑!”
天九自暗影之中走出,众人均吃了一惊。慧真更是惊骇,只因她早便知晓天九在竹林中隐藏,却仍未发觉他是何时出林的。
汐笛听了脊背发寒,天九讲话之时已在身后不足两丈,自己却并未发觉。
他若是出手刺杀,此刻便已横尸当场了,不由柳眉倒竖、恼羞成怒,骂道:“哪里来的杂碎!此事与你何干?滚!”
天九面色冷漠,左臂抬起对准汐笛:“我数三下,你们退出百草谷,若是不肯,我这袖箭便要钉在你白兮兮的面皮之上了!”
黑衣少女尚有六个可战,持着残钩冲将上来,纷纷道:“不得对小姐无礼!”
天九右手一抬,七八颗石子如电射出,各自击在少女下颚那处,六人一声也未吭便扑倒在地。
汐笛见了怒冲脑际一跃而起却不甚高,长剑直刺而来。
天九果断放箭,却见汐笛身形一幻闪避过去。长剑变刺为劈,对脖颈斜斩而下。
天九脚步一错,肩头不闪反迎,啪的一声撞在汐笛小臂,而后反手一掌掴在面门之上,就好似严父教训不孝儿一般,直将汐笛击飞丈余,吧唧一声落在芍药田中,滚碌碌压倒了一大片绿苗。
天九并不追击,冷冷道:“你这移踪幻影的路数早便被老子看透了,以此对敌简直笑话!”
卓清师太吃了一惊,方才与汐笛对战之时颇为艰难,一是因余毒未消,破阵之后真气有所不济。二则是因她脚步轻灵奇诡,招式也疾如闪电,若不是积攒真气放出佛音退魔,输赢尚未可知。可即便是如此大敌竟在三招之内被人轻易击溃,当真是匪夷所思,连忙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某要伤她性命。”
汐笛挣扎半晌不能起身,黑衣少女们连滚带爬纷纷过去帮手,许久才将她缓缓扶起,只是原本面上的黑纱已然飘落,甚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