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索性靠在石兽脚趾那处歇息。飞蛇按耐不住,沿着石兽蜿蜒而下,伸出猩红的信子在神道一侧游走探查。
天九趁它蛇头向前之际,悄然潜到被咬掉半颗头颅的石兽双腿之下。
不一会,飞蛇已将神道四下探查一遭,仍是一无所获,双目绿光更甚,昂头立在那处四处观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古墓那处传来脚步声响,且越来越近,飞蛇转身探查,发出示威似的嘶叫,像是命令那东西退回去。
不过示威声响并无作用,只见一个丈余高的黑毛立在死去的飞蛇那处昂头吼叫。
飞蛇和黑毛你嘶叫一声,我怒吼一声,来来回回不下几十遍。
天九暗道:“那黑毛便是那死鬼将军了,应是对飞蛇并不惧怕,这才站在死飞蛇那处,看样子是要吃肉果腹。只不过这只飞蛇不答应,这才争吵起来。依我看,你们不如动起手来,我或是趁机逃了,或是渔翁得利,当真美滋滋!”
那黑毛在阴暗之中,天九只觉这东西虽是双腿站着,却不似人形,比起人来可要宽阔多。再听其吼叫,若是再低上一些,与自己十五那年对上的黑熊别无二致。
天罡天字号营门下十六岁之前被称之为钝刀,要想开刃接单杀人须要闯过兽、器、阵、绝和人五关,而这兽字关却是第一关,也是最为简单的。
天九第一关的兽便是一头三岁大的黑毛白胸的食人熊。一人一熊被困在一处高院之中,四角之上俱是持着强弩的护卫,一旦人或兽中途要逃,自然要被射成刺猬。
天九被扔进高院之时手中也只有一柄匕首,还有三袋水和六个干饼。而那黑熊则被饿了半个月,且刚刚吃过三斤人肉之后才放入高院。
因此黑熊见到天九这块香嫩人肉之后兽性大发,四足发疯一般的冲锋。一时间高院之中黄烟弥漫,天九在黑熊巨掌之下穿行游走,看似凶险,却总也伤不到他半分。
两个时辰之后,黑熊已然口嚼白沫,全身黑皮血红之肉翻开流血,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最后也只能是踞坐在地,胡乱的挥舞爪子虚张声势。
天九游走之时出了三十次匕首,刺中二十七次,自己也已精疲力竭。不过此刻脑中却愈加轻灵,知晓只要自己再撑半个时辰,那黑熊血流不止,早早晚晚要自行躺下。
实则不足半个时辰,天九见黑熊已无再战之力,轻易绕到身后将匕首接连刺中耳根和咽喉,黑熊即便是哀嚎也是绵软无力,被天九割下了熊头。
监战之人记下:天九,身形奇诡、不知疲惫、斗志卓越、谋略纯熟、几无破绽。杀熊用时两个半时辰,乃是天字号营盘最速之人!
黑毛吼得累了,索性趴在地上疯狂啃食死去的飞蛇。另一条岂能作壁上观?嘶吼一声,粗长且柔软的身子绕行在石柱和石兽之间,张口喷出一阵白雾,又自白雾之外绕到黑毛侧后张口就咬!
黑毛刚刚扒开鳞甲,张口撕了一大块蛇肉下来,庞大的身子跳起足有两丈避开飞蛇之口。
黄金巨尾猛然甩起,砰地一声甩中黑毛后背,在黑暗之中绽开一朵巨型花火。
天九此时才看清黑毛全貌,只见其周身竟穿着明晃晃的甲胄,四足之上各有五支钢爪,长约两尺。就连面目之上也带着一副面甲,露出一双血红之眼和奇长无比的口鼻。
飞蛇甩尾声势何其惊人,不过黑毛受了重击也只是在地上翻滚数下便起身举起双爪疯狂怒吼。好似并不愿与飞蛇开战,只不过肚子饿了,无论如何要将死蛇吃了。飞蛇毫不示弱,极快的贴地爬行冲黑毛而来。
黑毛索性不再吼叫,俯下身子专心应战。飞蛇又是一大口浓郁的白雾飞射而来。黑毛有所忌惮,反身跳上一旁石台,随即如一团黑色闪电一般越过白雾俯冲而来,竟比飞蛇还要快些。
飞蛇只道它不敢硬拼,黑毛却已经贴脸扑来,两道如瀑寒光左右一划,蛇头两侧鳞甲应声而裂、掉落些许。
黑毛身子则急坠而下,四足死死抱住蛇腹,张开巨口大肆啃咬。飞蛇吃痛不已,低下蛇头却总也咬不到黑毛半分。
天九心道这黑毛如此聪慧,且身上俱是铠甲,定然不是古墓之中所谓黑毛将军,倒像是有人豢养的异兽,从而带到古墓之中。以鹰哥所讲,将它带到古墓之中的人定然就是大爹,首要便是过河拆桥除掉众人,其二应是由它作为载具而用,向外运出宝物。
飞蛇吃亏又岂能坐以待毙,身子扭动不已,长尾翻卷上来将黑毛圈圈围住,而后立时收紧。
只听刺耳的咔咔声响传来,黑毛身上铠甲渐渐塌陷,发出哀嚎之声。
蛇身渐渐收紧,不过黑毛身上铠甲很是坚固,它仍有力挣扎。一蛇一兽陷入僵持之态,但凡谁要松口气,定然要被对方杀死。
天九看得心惊胆战,却又很是欢喜,照此下去它们最低也是两败俱伤。此时便更不能离去,只待渔翁之利。
忽然,鹰哥浑身打了一个摆子,睁开呜咽道:“快逃!九爷救我……”
天九捂住他嘴,低声道:“收声!你看那处。”
鹰哥顺手一望,只见飞蛇盘住黑毛正死命收紧,浑身又是一个哆嗦。
“你我只需在地静候,等这两只怪物两败俱伤之后我再过去一一杀了,而后便可去古墓那处取宝,如何?”
鹰哥掰开天九的手喘息道:“依我看还是命要紧些,咱们还是趁机溜了。”
天九松开鹰哥道:“你既然如此惧怕,自行爬到洞口那处观望,若是我死了,你便赶紧爬出去。若是它们死了,你再下来不迟。”
鹰哥听了觉得也有些道理,点点头飞也似的跑回,沿着绳子爬回小洞那处露头观望。只是白蜡早便灭了,飞蛇与黑毛争斗根本看不真切。
天九练就夜视之能,不过在这古墓长年无光,在之中也极其有限,远远地只能看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