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摆架子不搭理客人,可,是谁没得到长辈许可便冲进人群中将我挤开,一副主人做派将我要说的话都抢了去,话都让你说了,我除了闭嘴还能怎么样?你说我在客人面前让你难堪,可我只是听到堂姐在客人面前指责我脾气差劲,我表达我的难过,难道这都不可以吗?你说我引发骂战独自离开,可,是堂姐你亲口说不需要我,你大可带着他们游览姜府的,我不离开难道要厚着脸皮装作没听到吗?”
姜韵宜被堵得哑口无言,“你胡说八道!”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离开的客人都可为我作证。不说他们,二堂姐、倾城妹妹和堂弟当时都在,叔叔大可问问他们。”
姜祸水看着她们,一字一句道:“我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一个小孩子突然发此毒誓,叫厅内众人变了脸色,姜凌呵道:“别胡说!”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对于这些话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姜祸水挑眉,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果要硬说堂姐因我而找不到人娶要我负责——”
“难道是想让我娶了你吗?”
姜韵宜的脸色顿时又青又白,十分精彩。
祖母敲了敲拐杖,嗔怪地瞪着她:“越说越离谱了。”
“虽然堂姐和别人说我平日脾气差劲,你们总被我欺负,可表现的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儿呢。”她眼神突然凶狠起来,“你们一个个都把我当成软柿子,随便掉几滴眼泪编几句谎话,就逼着长辈为你们做主,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也是,反正谎话被戳穿你们并不会被责罚,这么低成本的生意,傻子才不做呢。”
她此时已走到姜韵宜的面前,虽然矮了她一头,但气势却把她压得节节败退,瑟瑟发抖。
姜祸水心中冷笑,这点威严都受不住,可比她从前在后宫见到的宫女还要差劲。
在姜韵宜被吓得快要跪下去时,姜祸水猛地后退几步,声音低了下来,“可是我和你们又有什么仇怨,以至于你们想方设法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不过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眼看局面要控制不住了,姜凌假咳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晶儿还不快把你家小姐扶起来。”
晶儿手忙脚乱地和陈氏搭把手架着颤颤巍巍的姜韵宜。
“这件事是你堂姐做的不对,过后我会让她给你一个满意的道歉。那以后……要是谁欺负了阿晚,阿晚就来告诉叔叔,叔叔给你做主,好不好?”
对上姜凌将近恳求的目光,姜祸水垂眸点头。
……
算是不打不相识,自从上回和姜祸水切磋过后,阮袂隔三岔五便会来姜府拜访,缠着姜祸水和她比试。
阮家世代从武,神武将军阮蛟生的六个儿子各个都是一把好手,作为阮家唯一的小女儿,阮家众人可都是把阮袂当作珍惜宝贝一般宠着,绝对不和她动手,哪怕被她缠的不行,也只防守不进攻,阮袂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可以和她切磋还不会让着她的小伙伴,下定决心在打赢她一雪前耻之前,都不会停止光临姜府的,李氏倒也很喜欢她,每次来都热情招待她。
送上门给她练手的对象,姜祸水哪有拒绝的道理?
阮袂每天都兴致勃勃、斗志昂扬地来,再鼻青脸肿,垂头丧气地走,第二天愈挫愈勇,再惨败而归。
一来二去,两人还真打出了感情,成了朋友。
和她相处令姜祸水觉得很舒服,之前听说阮袂脾气暴躁,但和她相处下来,姜祸水发现阮袂其实并不会平白无故地冲人发脾气,只是说话坦率,偶尔会爆出些不雅的词汇,笑声如男子般爽朗,许是家里都是习武男子耳濡目染的缘故,她的性子在女子中便显得格格不入。
她待人赤诚热情,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不会说不合适的话,问不合适的问题,这样单纯通透之人,在后来却落得个在深宫香消玉殒的下场,想想便令人惋惜。
上辈子没什么交集,这辈子既然又遇到了,还有了这样的缘分,姜祸水希望能帮她一把。
当然,并不是每一次阮袂来姜府,姜祸水都会和她比试。她有时候会带着阮袂去孟府找孟溪云,阮袂这样跳脱的性子竟然很喜欢她,第一面就叫上“小美人儿”了。
姜祸水问她为什么不叫她小美人,难道她不漂亮吗?
阮袂笑呵呵地说:“等我什么时候打赢你,我就叫。”
姜祸水假笑:很好,你没有这个机会。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氏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成了姜府上下的重点保护对象。
姜祸水每天都会去看望李氏,偶尔会摸一摸她的肚子,猜测这里面是她的弟弟还是妹妹,不过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她都喜欢。
再过几个月,就会有一个小人儿降生,等它会说话后,会唤她阿姊。
每次去孟府碰到孟溪云那个庶弟满脸依赖地叫阿荨阿姊,她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就这样,在一个秋意盎然、和风拂面的午后,在众人的期待下,姜府的小少爷降生了,母子平安,姜府大摆筵席庆贺,姜尚时逢人便要告知自己得了个小公子,又是找算命先生算命又是翻阅古籍,祖母则亲自吩咐着厨房炖补品。
最后终于定下来,姓姜名来,字远航,寄予着全家人的祝福。
刚生出来的时候小孩儿皱巴巴的,嚎着嗓子哭得可大声了,哭累了就睡觉,小脸红扑扑的,在姜祸水看来这可太有意思了。
她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李氏房中看看她这个小弟弟,他如果醒着就逗逗他,没事的时候还会带着泷儿去街上买些小玩意儿给他,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许是认了面熟,小姜来对她这个姐姐也很亲近,见到她会笑咯咯地伸手要抱抱,有时候哭闹着不肯吃东西,连奶娘和李氏这个亲娘都不管用,可姜祸水一来他就乖乖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