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因为去了学堂,又受了和熹和夏濯的邀请,去赴宴是顺理成章。可那个时候,孟溪云可没有去。
孟溪云虽然去学堂,但她性子冷淡,和熹对整个学院的学子发起了邀请,并不会要求他们必须赴宴,她又不是喜欢热闹的性子,怎么会主动赴宴?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要亲自问问阿荨了。
看来这场宴会,有可能是鸿门宴呢。
鸿门宴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姜祸水只是有些好奇,在这其中,她的亲堂妹和亲叔叔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这么说她倒是回想起来,这段时间里她经常能听到有些人在她耳边念叨夏濯这个名字,不过都被她自动过滤了,没放在心上。现在仔细想想,似乎叔叔也说过?
她沉默的时间有些长,倒叫人有些捉摸不定起来。姜凌和姜倾城父女俩面面相觑,都看着她。
阮袂也有些摸不清头脑,不过是去参加个平常的宴会,就算是公主举办的,可和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姜祸水这家伙胆子大得很,如果说她是因为公主的威严而犹豫,她可不信。
再说就连孟溪云都去了,她还有什么可想的?
回过神来,姜祸水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微笑:“好啊,既然叔叔希望我去,那我就去看看。”
姜凌无声松了口气,笑道:“时候不早了,那阿晚回房去换身衣裳,好好打扮一番?”
“难道叔叔觉得阿晚这样不好看吗?”姜祸水十分不解地挑眉。
少女身着淡粉色纱裙,腰间用白色的软烟罗系成一个蝴蝶结,墨色的秀发随意挽起,用一支镂空兰花珠钗固定,素净的脸上未施粉黛,眼中流转的张扬贵气叫人说不出一个不字。
“自然是好看的,只是毕竟是公主举办的宴会,你这样的打扮未免简单了些。”
姜祸水不在意地笑了笑,“不过是同龄人间的普通聚会罢了,不碍事的。”
……
虽然和熹公主才十四岁,但已在宫外拥有自己的公主府了。
这得益于南丰帝的宠爱,他在和熹公主很小的时候就命人开始建和熹公主府,规模极大,几乎和郡王的府邸相差无几了。
对于这个曾经的小姑子,姜祸水是没一点好印象的。
在她没有嫁给夏濯的时候,和熹便“嫂子嫂子”地叫上了,还在外对着众人声称她和夏濯两情相悦,那时候她确实心悦夏濯,大大方方不怕人知道,因此并未阻止,可现在看来,和熹那时的举动简直是在败坏她的名声。
一个未定亲的女子和男子传出绯闻,无论那男子是皇亲贵胄还是世家弟子,众人心底始终是看轻那女子的。更何况,主动站出来不避讳的人是身为女子的她,而不是身为男子的夏濯。
她嫁给夏濯后,受到不少宗亲的刁难,而身为夏濯亲妹妹的和熹态度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视而不见,有时倒还有些乐见其成。
和阮袂一起到达和熹的公主府,果然见孟府的马车停在门口,看马车的排列数量,已有不少人到了。
姜倾城紧跟着她们到达,如姜祸水所料,她刻意放缓了脚步,并没有与她们同行的打算。
公主府和姜祸水记忆之中的一模一样,恢弘气派。
聚会在湖心花园的大亭子举行,她和阮袂随着领路的侍女走,到达时果然见着许多熟面孔,和熹还没到,少年们大都相识,笑着搭话。少女们则相对含蓄一些,三三两两与相识的好友轻声谈笑,余光时不时偷偷瞥向对面的某个少年郎,笑容娇羞,接着人群会发出起哄声,场面好不热闹。相比之下,孟溪云一个人坐在角落品茶就显得十分冷清了。
孟溪云穿着淡蓝色的罗裙,三千青丝用发带束着,插着根木簪,平静的神情并不因孤身一人而生出波澜,她淡淡地看着嬉闹的人群,宛如置身世外的看客,并不显露一丝羡慕,那些伸着脑袋想看她好戏的人顿觉大失所望。
姜祸水两步上前坐下,笑眯眯地伸手勾着她的肩膀,“面前这么多美味的点心,光喝茶有什么意思?”
阮袂向看过来的人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跟着在姜祸水身边坐下,附和着姜祸水的话,顺便拿了块面前的点心往嘴里塞,“好吃啊!阿荨试试,别光喝茶。”
两人动静不大,却把大多数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目光中有嫉妒、有好奇、有狐疑、有惊艳,有的人见过姜祸水,但有的人并没有和她接触过,大家都是学院的学子,彼此打过照面的都不会面生,更何况是姜祸水这么漂亮的女子,见她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有人按捺不住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紧随其后的姜倾城掀帘子走了进来,笑着答:“这位就是我常与各位提到的堂姐,姜祸水。”
姜倾城还经常和别人提她?
姜祸水起身点了下头,“未得邀请冒昧赴宴,还请各位能见谅。”
众人面面相觑,正主和熹还没到,见谅自然轮不到他们,因此打着哈哈也就过去了。
位子分为面对面的两排,男女相对。姜倾城显然和这里的人熟悉,进来没多久就有人挥手叫她过去落座,是比较靠前的位置,和姜祸水她们离得挺远,姜倾城还让她们几个人也一起过去坐,姜祸水当然是拒绝了。
眼不见心不烦,坐的离她近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姜祸水注意到,除了主位上那个属于和熹的位子是空着的,对面男子的席位头三个也是空无一人。
其中一个想必是留给夏濯的,但还有两个呢?
还有一道目光,姜祸水从进来时就注意到了,一直躲躲闪闪地落在孟溪云的身上。
孟溪云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又迅速收回了视线,举杯和同伴对饮。
这人姜祸水认得,是后来的卫将军楚客,在孟家遭难时救了孟溪云和她庶弟一命,却在新婚当夜上马出征,回来时却只剩一副尸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