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干跃跃欲试的少年少女相比,姜祸水就平静得多,她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着负责发第一轮随机命题的人走到她这边,过了会儿觉得右手边的阮袂一直叨叨叨太烦人了,换了只手把脸转向左边。
嗯……
美人看着就是赏心悦目。
姜祸水发着呆回想上辈子这次秋猎的情景。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辈子夺了魁首的是夏濯,他的猎物正是三皇子的那头有着锋利大獠牙的野山猪,他们走到了森林深处才碰到它,那野猪刚产下幼崽,凶悍无比,当时只有夏濯和姜祸水两个人,她上辈子练功不勤,虽然准头不错但拉不满弦,动作也不够利落迅速,伤到了野猪却没造成致命伤,反倒激起了野猪的狂性。两人为了降服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身上挂了很多彩。
伤在身上,甜在心里。
少年人总是容易在并肩作战中暗许芳心,十五岁的姜祸水一颗心从此就牢牢系在夏濯的身上了,两人共同得了魁首,成双成对,她当时以为遇到了可许终身的良人。
那时在这场校考上,她自然是坐在了夏濯的身边。
而现在……
姜祸水下意识往夏濯的方向看了过去,若有所思。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重生带来了变数,这头野猪居然成了三皇子的猎物。
看来没有她的帮助,夏濯也不过如此嘛。
看清他身边的人之后,姜祸水挑了挑眉,忍不住嘲讽地勾了勾唇。
这么久没听到过她的消息,如果不是乍然看见这张脸,姜祸水恐怕都要忘记她了。
左相千金苏怀宁。
看来夏濯终于意识到她攻略不下来,转移目标了。
叫她怎么说呢,夏濯不靠女人是不是混不下去啊?
不过也很难说,也许这才是他放在心尖儿上护着的人呢,毕竟上辈子藏了这么多年,等皇位完全坐稳,所有隐患铲除干净之后,夏濯才把她接进了宫。
“姜祸水你发什么呆啊!”
姜祸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直到胳膊被人拧了一把才回过神来,正对上祁瑨幽深的眸子,她一愣,未来得及深想,面前的公公把装着各种考题的罐子恭敬地递在她面前,原来是轮到她抽题了。
姜祸水心不在焉地伸手进去拿了张纸条打开。
张开纸条,里面只有一个大字:舞。
旁边迫不及待地凑过来一个脑袋,“我看看你的题目是什么。”
看清之后她顿时幸灾乐祸,“你会跳舞吗?”
阮袂从没见她跳过舞。
姜祸水不答反问:“你的题目是什么?”
阮袂早就在这等着她了,听她发问,立即张开自己的纸条给她看。
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字:刀。
看来她运气还不错,没抽到她最害怕的琴棋书画,不然第一轮就丢了人,恐怕她爹会把她的脑袋揍开花。
姜祸水想了下,上辈子她抽到的好像也是舞,这一次倒没什么变化。
看完了右手边的,姜祸水下意识转头去问左边的人,“祁公子的题是什么?”
不用回答,她低头就看到那张摊开的纸。
是琴。
“姜姑娘方才走神在想谁?”
姜祸水一愣,抬眸看他,有些诧异。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人而不是事?
只见他冷不丁提了这个问题之后便撇过头去不看她了,唇角微微下压,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悦。
这人莫名其妙不高兴了?
姜祸水觉得很稀奇。
不过告诉他也没什么,姜祸水道:“我在想苏丞相之女。”
祁瑨转头看她。
姜祸水以为他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哪位,冲他扬了扬下巴,眼神示意,补充道:“就是坐在七皇子旁边的那个。”
祁瑨不动声色问:“看她做什么?”
“她可是京城第一才女,貌美多才,你瞅瞅在座多少男子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我怎么就看不得?”
姜祸水觉得他的反应很奇怪,她以为祁瑨这样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君子会很欣赏苏怀宁这样的姑娘呢。
你怎么没看见有多少目光落在你身上呢?
祁瑨无声反驳。
不过笑容却是不由自主扬了起来,他说:“在祁某看来,不过如此。”
啧,虽说他长得好看吧,有埋汰别人的权力,但即便她不愿意承认,苏怀宁的容貌在京城也是胜过多数人的,一颦一笑如同盛放的牡丹花,高贵又端庄,美得一身书卷气,一眼便叫人想起腹有诗书气自华,怎么到了他眼里竟不过尔尔?
姜祸水来了兴趣,“那么在祁公子看来,谁能入您的法眼呐?”
她这句话带着揶揄的口吻,显然并不相信他刚才对苏怀宁的评价,有心打趣他。
怎料他突然转头注视着她,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
“你。”
不得不承认,被这样清隽绝色的男子认真注视着,哪怕只有一瞬间,也会产生窒息的感觉。
姜祸水心跳霎时漏了一拍,顿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知道祁瑨的意思是夸她长得比苏怀宁好看,不过他的表情差点让她误以为这是在示爱呢……
小心脏都跳得不受控制了。
姜祸水暗自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得到了大美人的肯定,姜祸水非常开心,而以贬低她讨厌的人得到的肯定,那愉悦绝对是翻了倍的。
姜祸水笑弯了眼,“你真有眼光!”
裴越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竖着耳朵,一双眸子不住地往旁边斜瞟,好几次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见好友这些反常的举动,忍不住笑出了声。
引得两人都看向他,裴越耸了耸肩,“不好意思,没忍住。”
姜祸水扬眉,似笑非笑道:“小侯爷觉得祁公子夸我这件事很好笑吗?”
虽说这姑娘看上去笑吟吟的好脾气的样子,但他身边这位就是闷声挖大坑的笑面虎,在他看来,这姜姑娘也不是个善茬,哪里敢招惹?
裴越忙道:“不敢不敢,姜小姐的美貌毋庸置疑。”
见姜祸水没再搭理他,裴越微微朝祁瑨靠近了一些,小声问:“上回那花环,就是她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