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
祁瑨点了点头,又说:“她还是师兄的未婚妻。”
姜祸水深吸了口气。
“那……我师父他知道吗?”
祁瑨缓缓摇了摇头。
姜祸水挑眉,“你不打算告诉他?”
“他们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祁瑨这副事不关己的口吻听起来可真欠打。
不过姜祸水也不想掺和别人的感情之事,听他这么说,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
听完了八卦,祁瑨便开始和她说正事了。
朝堂之上,向来以文武分派别,北沧也一样。
如今朝堂上分为两派,分别以丞相苏志徽和镇国大将军汪琢为首。
姜祸水小声嘟囔了句:“又是姓苏的丞相啊……”
以苏志徽为首的文臣一派在祁颂登基不久就决定一心扶持新帝,这些人之间的利益盘根错节,其中不少人将自家的女儿送入宫中为妃为嫔,祁颂来者不拒,他们乐意送他照单全收,而且雨露均沾,每夜都换着人留宿。
于是大臣们也不知道是收到了怎样的暗示,原本对他的帝位有所质疑的人竟纷纷转而支持他,苏志徽等人更是尽心尽力地辅佐他,对于这年轻帝王游手好闲不作为的种种劣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极其纵容。
姜祸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把皇帝做成这样,不由惊叹。
虽然这些支持祁颂的大臣之间偶有摩擦和暗斗,但对外却是出奇的一致,他们内心已经认定了祁颂,对于这位从南瑟为质归来的前太子,如今的瑨亲王便警惕起来,生怕他抢了祁颂的帝位。
而以汪琢为首的武将一派则一直妄图自立为王,他们大多战功赫赫,又手握兵权,早在先帝在世时就蠢蠢欲动,如今新帝刚刚登基,尚且稚嫩,又没有诞下子嗣,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对于祁瑨回北沧这件事,他们是乐见其成的,甚至迫切地希望他们兄弟俩斗起来,这样才好趁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坐享渔翁之利。
最矛盾的就是苏志徽一派了,一方面他们不想亲近祁瑨,对他多加提防,但另一方面他们又不希望祁瑨站在汪琢一派与他们为敌。
姜祸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戏谑道:“殿下意下如何,有没有兴趣造个反?”
祁瑨还真摩挲着下巴,佯作认真考虑的模样。
过了会儿,他轻笑着问:“你想当皇后?”
闻言,姜祸水脸色微变,摇摇头,“一点也不想。”
多少人渴望的地位,她却不屑一顾。
她这避之不及的态度让祁瑨忍俊不禁,他莞尔,“正好,我对那个位子也没有兴趣。”
两人一拍即合,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
当姜祸水来到祁颂为祁瑨准备的亲王府时,被这破旧穷酸的府邸给惊到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人们把行李一件件往府里搬,从她身边经过。
她站在门口一直没动,祁瑨也不催促,静静陪着她,眼中不悲不喜,仿佛早就料到这样的场面了。
姜祸水磨了磨牙,忍了又忍,才将破口大骂的欲望压了下去。
然而她忍了下来,有人却没掩饰住。
阮袂跳下马车,走到她身边,与她一同抬头望着门口牌匾上瑨亲王府四个大字,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问了句:“是北沧太穷还是祁颂太抠搜?”
姜祸水不冷不热地笑了两声,转头看她,“你说呢?”
“啧啧,”阮袂会意,张口骂道:“那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
话音刚路,身后传来少年磁性的嗓音。
“你们在说什么?!”
即便这声音与记忆中有所出入,但阮袂还是下意识听出这是祁颂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在背后骂人被当场抓包的心虚感漫上心头。
她缓缓转身,锦袍少年如玉面容便跃然眼前,比之两年前,他身量拔高了许多,五官彻底长开了,剑眉凤目,鼻正唇薄,此刻看起来虽然在笑,却不禁令人心头一冷。
阮袂在刹那间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已经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了。
是离她愈发遥远、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了。
她收敛神色。
祁颂目光飞快在她身上掠过,触及她收敛的神色时顿了顿,下意识抿了下唇,本就刻薄的表情更是添上几分不耐烦,看起来脾气差到了极点,像是下一秒就会勃然大怒。
就连姜祸水也感觉这小子两年不见,变得冷酷陌生了许多,下意识噤声。
于是一时之间竟然无人搭理祁颂方才的话。
祁颂眼神逐渐阴鸷,眼看着就要发怒。
身边的公公见状,连忙抢先开口,尖着嗓子呵斥道:“大胆!见到陛下还不下跪行礼!陛下提问你们这些刁民竟敢不答?!”
梁公公记得刚才最后说话的人是阮袂,最后一句话完全是紧盯着她说出口的,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嚣张的不得了。
祁颂下意识拧眉,瞥了他一眼,动唇之际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忍住了。
“刁民?”
祁瑨轻笑着反问了一句。
对上他平静无波的眸子,梁公公莫名胆怯了一下。
祁瑨向祁颂行了君臣之礼,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行礼。
起身之后,祁瑨突然发问:“梁公公,本王是刁民,你又是什么?”
他好似真诚在向梁公公请教,言语间的压迫却令梁公公冷汗直流。
梁公公心头猛地跳了一下,佯作害怕地后退了一步,躲在祁颂身后,“陛下,您看这……”
祁颂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掀唇笑了下,眼中是十足的挑衅,直勾勾望着祁瑨,“梁公公说的没错,见了朕不行礼,听到朕提问不回答,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就是不识礼数的刁民。”
两年不见,这小子嘴皮子功夫见长啊。
姜祸水在心中啧啧感叹了一声。。
自从见到这比从前祁瑨在南瑟住的府邸大不了多少,却处处透着老旧的所谓的亲王府,姜祸水心头便憋着一股气,正愁没处发,就见他找上门来对他们一通羞辱,气得头上都要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