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票号盈息乐与忧
百万贯铜钱如流水般涌入皇家票号，沉甸甸的钱箱堆满了库房，发出诱人的金属碰撞声。
晁雄征看着这壮观的景象，心中豪情万丈。
有了这百万贯打底，加上之前陆续吸纳的存款，皇家票号的根基算是彻底稳固了。
他原本还计划着再去皇宫一趟，劝说晁盖追加投资，现在看来，倒是无需多费唇舌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汴梁城，特别是几家原本蠢蠢欲动的当铺大户，听到皇宫竟然存入百万巨款到皇家票号后，立刻偃旗息鼓，原本打算大规模挤兑皇家票号的计划也随之搁浅。
他们摸不清皇帝的意图，生怕一个不小心引火烧身，只得暗中观察，静观其变。
城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表面上依旧繁华热闹，暗地里却涌动着一股紧张的暗流。
这几日，当铺大户们却遭遇了另一种“挤兑”。
不少客户拿着当票前来赎当，原本以为是寻常生意，可赎当之后，这些客户并没有离开，反而转身去了皇家票号，将赎回的物品再次抵押，换取现钱。
优质客户流失，当铺大户们叫苦不迭。
更让他们无奈的是，那些原本借贷的客户，也纷纷拿着皇家票号的贷款，提前还清了当铺的欠款。
“掌柜的，这可如何是好？”一个伙计哭丧着脸向福兴当铺的掌柜禀报，“今天又有十几个客户赎当后去了皇家票号，咱们的流动资金越来越少了！”
福兴当铺的掌柜脸色铁青，手中的算盘拨得噼啪作响，算盘珠子仿佛要蹦出来一般。
他长叹一声，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喃喃自语道：“这皇家票号，真是……哎！”
同样的场景，在城中几家大型当铺不断上演，他们手里攥着大量的赎当钱和提前还款的现钱，却如同烫手山芋一般，不知该如何处理。
汇通当铺的掌柜烦躁地踱着步，猛地一拍桌子：“这皇家票号，欺人太甚！”
天色渐暗，皇家票号也到了歇业的时辰。
任金奴款款走到晁雄征身边，轻声道：“太子殿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晁雄征点点头，牵起任金奴的手，一同走出了票号。
马车缓缓驶离，车厢内，任金奴依偎在晁雄征怀里，柔声道：“殿下，您今日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金奴，你说……”晁雄征摩挲着任金奴柔顺的秀发，目光闪烁，“他们会怎么做呢？”
福兴当铺、汇通当铺和几家汴梁城内数一数二的大户掌柜们齐聚一堂，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雨前的沉闷。
“再这么下去，咱们都要喝西北风了！”福兴当铺的掌柜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上好的红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他面色铁青，眼窝深陷，几日来的焦虑让他看起来老了十岁。
汇通当铺的掌柜捻着稀疏的山羊胡，眉头紧锁：“皇家票号摆明了是要逼我们低头！这利息，比我们高不了多少，可偏偏客户都往那边跑！”
众人沉默不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
窗外喧嚣的街市声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与屋内的压抑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依我看，不如……”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是聚宝斋的掌柜，他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咱们把钱存到皇家票号去！”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福兴当铺掌柜怒目圆睁：“老刘，你疯了不成？把钱存进去，咱们还怎么赚利息？”
聚宝斋掌柜嘿嘿一笑：“诸位，咱们现在还有别的路可走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把钱存进去，多少也能抵消些贷款的利息。皇家票号势大，咱们斗不过啊！”
一番激烈的争论后，众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百万贯的铜钱，如同倦鸟归巢般，再次流入了皇家票号。
虽然能抵免部分贷款利息，但一进一出，高额的利息支出还是让这些当铺大户们肉疼不已。
他们仿佛吞下了一只苦涩的黄连，满嘴的苦味挥之不去。
申时，皇家票号准时歇业。
任金奴将账册整理完毕，款款走到晁雄征面前，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太子殿下，今日存款共计一百八十万贯，贷款发放二百一十万贯！”
她的眼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铜钱。
一百八十万贯，二百一十万贯……
这些数字在她口中跳跃，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巨额的财富。
“殿下，咱们票号日进斗金，不出一年，就能成为大宋最富有的钱庄！”任金奴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那辉煌的景象。
晁雄征看着她兴奋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金奴，你想怎么花这些钱？”
任金奴愣了一下，随即俏脸微红，目光闪烁：“奴家……奴家……”
晁雄征低眉浅笑，指尖轻拂过任金奴耳畔散落的一缕青丝，声音低哑而含着些许调侃：“金奴，你今日无论说什么，脸都红成了这般，莫非我问个问题竟还能羞了你？”他的目光灼灼，像是猎人发现了沉默林间的迷途小鹿。
任金奴微微低头，纤长的睫羽轻颤，像蝶翼扑动。
她轻声回应：“殿下，如今您贵为太子，这等话语，莫要揶揄奴家……”说完，又匆匆抬袖掩面，再躬身一礼，巧笑倩兮却满带羞怯。
晁雄征显然兴致更浓，他微微倾身，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你这身衣衫倒甚是别致，但方才看你整理账册奔走，想必颇为不便……天色将暮，不如让车夫备马车吧，我送你一程。”
任金奴闻言抬眸一愣，随后含羞点头，不禁轻声说道：“既如此，叨扰殿下也不好，奴家只坐外头便可省事。”
“外头？哪能让你那细腰小肩去受风寒？一起进去便是。”一锤定音，晁雄征并未给拒绝之机，手一扬，便招呼了车夫过来。
随后执起任金奴葱指般的手腕，细腻骨感入掌，带着她几步跨上车厢。
夜幕初临，马车内点了纱灯，微弱的暖光摇曳，将狭窄空间里二人的影子映得晃悠而暧昧。
车厢中檀木座椅柔软，衬垫上绣着几何花纹，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气。
马车一晃，任金奴无意间向后靠了一下，瞬间便落入了晁雄征怀中。
晁雄征顺势揽住她，松沉的手掌落在她肩膀处，他垂眸看她：“害怕惊车，却更难安心，金奴？你我向来亲近，此时怎又生分了？”
任金奴身躯微颤，咬唇想要起身，却被晁雄征轻巧按住。
便也不再挣扎，只是低声嗔怨：“哪有殿下这样的，偏要挤弄奴家……”尾音未落，却听外头的马夫隔着帘子喊：“太子殿下，前头拐过一城桥，落点要不要停靠等回头？”
晁雄征揽着怀中纤瘦身影，一笑淡淡答道：“不必，取大路，稳一点便结实！”马夫应了一声，车轮再次滚动。
马车摇摇晃晃继续前行，车厢内的氛围却像融解的冰面，逐渐水波荡漾。
晁雄征没与外人多言，而是低头瞧着任金奴红扑扑的脸颊，似带了些酒后微熏般的清甜意。
他故意俯下身，贴近她耳旁，轻轻问：“为何不说话？是不是又在心里想什么招数，对付这日后日日的票号之争？”
任金奴闻得他声音在耳畔，酥麻间急忙摇头，小声呢喃：“奴家哪敢在您面前藏心事……”她想退，却被晁雄征稍稍扣紧腰肢，无从逃脱。
晁雄征低低一笑，手轻点她鼻尖，语带戏谑：“不敢也就罢了，我偏喜欢看你这般模样，像一只受惊的小鸟。”
马夫的喊声忽又响起：“殿下……这段石街细路，晃得紧些，小坐稳些不是事，要将帘窗落里防风！是否就要转？”
语调嘎然而止，一种诡异的沉默从外传来。
车内任金奴微微抬起脸，眼里波光流转，隐约还能看到那些未曾散去的羞意，嗔声道：“殿下，还是叫夫君您别折我，要到城口马上，再哪里……”
未等她话落，晁雄征点了点她的鼻尖，缓缓扬手一挥，笑道：“去看看，车到何处了。”未经多言，这句话才悬而没歇。
车内些微静寂，被小惊栓尔，挑灯影于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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