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咳咳两声,终归有些不忍,道:“温姑娘,放心吧,伤不了您,这些绑人的都是老手了,用的还是软和的天丝蚕,只要您不挣扎,保管伤不了您……”
“萧占全,这一次,你又拿我换什么了?”温洛看着他,身姿提拔。
萧占全皱眉,没有回答,他烦躁到一句话都不想说。
温洛看着围上来的婆子,深呼吸一口气,“不必绑!我自己会走。”
婆子们被温洛周身的气度吓一跳,一时之间竟也停住了动作。
左右为难间,只听萧占全厉声道:“绑了,顾总督特意吩咐过,他爱妾性狡多谋。”
听着这话,婆子们不再犹豫。
一群人围着上来,温洛又哪里是对手,手脚都被困得严实,嘴里头也塞了布条子,连话都说不出。
将人往小轿里一塞,轿夫稳稳地抬着人出了府,温洛眼睛被遮,只能感觉走了很久。
她试着以头撞轿子的横木,让轿子停下。
头撞上去,却发现四周都包了软布,撞上去不仅没声音,也不疼。
一路上,更没有什么人讲话,很是安静,除了前头有清脆的马蹄声。
她试着挣扎了一番,却没有挣脱开,那绳子却越绑越紧,勒得她的手,一阵一阵发痛。
轿子落地的声音响起,外头一阵脚步响起,温洛竖起耳朵听他们在说什么,却发现听不清。
直到轿帘被掀开,温洛察觉到明亮的光,女子轻柔声音道:“怎将人绑成这样子了,还不快松绑…”
温洛东倒西歪地坐在轿子里,眼上盖着的布条被扯去,她睁开眼,光太过于刺目,不由得出了几滴生理泪水,好一会才看清面前站着的女子。
已是上了年纪,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珠翠两三支,素净却不失得体。
温洛任由婆子将自己扶正,解了脚上的束缚。
冷声问打量自己的人,“你是何人,此处又是何地?”
那娘子笑了笑,“我是余娘子,也有姑娘叫我一声余妈妈,姑娘若不嫌弃,称我余娘子就是,此处是烟柳秦淮的长三书寓。”
温洛眼皮跳了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说出口的话十足十的冷意正盛,“顾晏之叫你如何折辱我?要你逼良为娼?还是要你胁迫我就范?”
余娘子脸色未变,将温洛扶起,轻声细语道:“想来姑娘也累了,先当休息,好吗?”
说着,一双盈盈眼望着温洛温洛冷笑一声,“不必休息,既然你不肯说,那你便去告诉顾晏之,他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我若是同他说一个求字,我便不是我。”
说着,温洛做回了轿子之上。
余娘子叹气一声,不动声色打发了两个人去,又对着温洛劝道:“姑娘,您可知,长三书寓是何地?”
昨日锦衣卫那般番子踹开了门,凶神恶煞似抄家的模样,让书寓里的人,都战战兢兢。
那位大人来的时候,气势压人,她一眼就看出那位身份不凡,本想着不过来听曲作乐,她叫几个身貌确定的姑娘来作陪便是,不料却被吕千户拦下。
那大人黑着脸,只冷声道:“听闻此处是金陵一等一的销金窟。”
余娘子正要答话,说些谦虚的客套话,那大人却只将钱袋丢在桌上,冷声道:“十天,调理教养一女子,给我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余娘子不敢多问,能让锦衣卫千户如此鞍前马后的人,身份不是她可以轻易打听。
“那可要注意些什么?”余娘子却不蠢,这调教起姑娘,也讲究个因材施教。
有些姑娘,便是吃软不吃硬,说些贴己软话,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便也行了。
有些则是一身傲骨,宁死不屈,这些则要麻烦些,软硬兼施,时日久了,便也没有不低头的。
顾晏之顿了顿,“不要伤了她,糟污得东西,也不许出现在她面前。”
余娘子心中带了好奇,这姑娘究竟是何许人,竟叫这大人如此珍爱,但若是珍爱,又何须把人送来这里?
怀着这样的问题,余娘子见到了温洛,感慨真是个标致的美人,她见过不少漂亮的女子,可周身能有这气度的,也算寥寥。
余娘子再度开口道:“姑娘,可要用些午膳吗?那位大人要来,便也要一些时日,您又何必不吃不喝,伤了自己呢?”
温洛闭目养神,并不开口说话,余娘子接着道:“还是姑娘瞧不起咱们就楼子里的人?不愿碰这些吃食用物么?”
“若是如此,我差人去外头买一些来,姑娘可有甚么忌口不吃的?”
“不必。”温洛睁开眼,“咱们都是人,分不出个三六九等,只是任你磨破了嘴皮,我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省些力气吧。”
说着,温洛却不再管她,顾晏之真是异想天开,竟以为如此折辱她,就能叫她低头和他服软。
做梦。
另外一边,余娘子支使得人回来,将人拉倒一旁,余娘子蹙眉问道:“那头怎么说?”
那二人面露难色,缓缓道:“我们将话传达了,那大人发了好大火,只叫妈妈自行方便,莫要什么话都来请示。”
“还叫妈妈拿出看家本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