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就在桂公公好不容易将我拉入了牢房内，以为终于可以顺利见到慕容卓时，一个苍老而又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们定睛一看，只见一位年迈的牢头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身形佝偻，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可那一双眼睛却透着精明与锐利。
此刻，正紧紧地盯着我们，不偏不倚地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心中暗自猜想，看来又是来要钱的。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桂公公，他倒是见怪不怪，很是识趣地从袖子中拿出一锭银子来。
那银子在昏暗的牢房光线中闪烁着清冷的光，桂公公依旧满脸堆笑。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与无奈，将银子递到那牢头手中。
他语气极为讨好地说道：“老哥哥看守牢房着实是辛苦了，这是孝敬老哥哥吃茶喝酒的。”
那年迈的牢头倒也不客气，他伸出那布满老茧、青筋凸起的手，一把接过银子，动作娴熟而自然。
牢头的脸上未有半点惊慌，或是推脱之色，就仿佛这样的事情他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也是，这牢外的几个守卫都已经贪婪成性，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这牢内的又能是什么好货色？
在这样一个混乱无序、监管缺失的环境里，不同流合污，又怎能在这昔阳县的大牢之中混下去呢？
我冷冷地看着那年迈的牢头，心中满是厌恶与不满。
我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鄙夷。
那牢头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情绪。
他微微眯起眼睛，将我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他的目光犹如一把锐利的刀子，在我身上来回扫视。
紧接着，他又围着我转了好几圈，那举动就像是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又像是在探寻一个隐藏着巨大秘密的宝藏。
桂公公见此情景，心中一阵紧张，他生怕牢头会对我不利。
忙上前笑着打圆场：“老哥哥，这位是我家少爷，我家少爷有位亲戚被关押在这大牢之中，少爷受家中所托，特来给那位亲戚送些吃喝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将手中装着糕点的篮子给打开，让牢头查看，那篮子里的糕点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在这充满腐臭气息的牢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那牢头的目光并没有过多地停留在糕点上，他的一双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我腰间的龙凤玉佩，那玉佩乃是皇家之物，雕刻精美，温润而泽，散发着独特的贵气。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随后又再次打量了我一番。
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谨慎与思量。
就在我以为他会收下银子放我们通行时，他却做出了一个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举动 —— 他将桂公公塞进他手中的银子给还了回来。
这......
我心中一紧，难道他这是不愿意放行？
我下意识地开始摩挲起握在手心里的令牌，心中暗自思忖，近乎就要拿出来给他看了。
谁料想，他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只见他突然挺直了佝偻的身躯，脸上露出了谦卑的笑容，极为客客气气地向我行了一礼，那动作标准而又恭敬。
他的口吻也亲和了许多，轻声说道：“小公子怕是来看那位朝廷派下来的大人的吧！”
桂公公一脸疑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牢头为何突然态度大变。
忍不住问道：“老哥哥这都能猜到？老哥哥真乃神人啦！”
我一听桂公公的话，差点没笑出来。
他这明显是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不过好在这牢头似乎并不在意，也很识相。
那牢头深深地叹了声气，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与悲哀。
缓缓说道：“我们这昔阳县是糟糕透了，哎！”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沧桑与感慨，仿佛在诉说着这一方土地的无尽苦难。
随后，便领着我们往牢里走。
昔阳县的大牢不是很大，但也有个几十间牢房。
一踏入其中，一股阴森森的寒意便扑面而来，好似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黑暗世界。
牢房里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霉臭味，那味道混合着潮湿、腐坏与血腥，让人几欲作呕。
偶尔，还有几只大得跟猫一样的老鼠从脚底下跑过，它们动作敏捷，丝毫没有畏惧人类的样子。
这些大如猫的老鼠，似乎是吃惯了牢里犯人的食物。
又或许是经常和大牢里的犯人争抢吃食，在这恶劣的环境中顽强生存，这才被养得如此肥硕。
我们小心翼翼地跟在牢头身后，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未知的危险之上，而我的心也愈发急切地渴望着快点见到慕容卓，确认他是否安好。
在路过关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并在墙上写写画画的疯老头牢房前之时，那牢头的举动更是让我惊讶到下巴差点掉下来。
只见，他原本笑嘻嘻的脸上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恭恭敬敬地向那疯老头行了个大大的礼，动作标准而又虔诚。
这可真是神奇了哈。
这么一个贪财且势利的牢头，竟能对大牢里关押的囚犯行这么大的礼，这其中必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想必这疯老头也是大有来头之人啊！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疯老头身上。
他头发凌乱，衣衫褴褛，正用手指在墙上不停地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
但是，从他的神态来看，定是个不凡之人。
只是，背着身子一直在牢房内的墙壁上涂涂画画的，见不得他庐山真面目。
但，我并没有细问这牢头。
毕竟，我此次来大牢之中，是为慕容卓而来。
慕容卓的安危才是我最为关心的事情，眼下，只有尽快见到慕容卓，确定他是否安全，才是我唯一的念想。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好奇，加快了脚步，跟随着牢头朝着慕容卓所在的牢房走去。
每走一步，我的心跳就愈发急促，心中的担忧也愈发强烈。
在这阴暗潮湿的大牢里，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想到此，我脚下的步子更是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