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不成不成
童妙韵亦步亦趋地跟在童老爷和童夫人身后,走进后院的房间。
房间里,那股淡淡的酒味如轻纱般弥漫着。
两名下人小心翼翼地将童老爷扶到卧榻上,童老爷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欢乐氛围中。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憨态可掬的笑容,嘴里还嘟囔着:
“咱们童家以后要出大官了,哈哈哈!”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童夫人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童老爷的手,眼中满是宠溺,轻声说道:
“老爷,您就别乐了,看您都喝成这样了。”
童老爷闻言,转过头,眯起眼睛看着童夫人,含糊不清地说:
“夫人,你不知道,今天我可是高兴坏了。那酒啊,真是美味极了!”
说着,他还咂吧咂嘴,似乎在回味着酒的味道。
童夫人无奈地笑了笑,嗔怪道:
“就知道喝酒,也不注意身体。”
童老爷却不以为然,他挥挥手,大笑着说:
“夫人,你不用担心,我身体好着呢!等咱们家出了大官,我还要好好庆祝一番呢!”
童妙韵站在一旁,看着父母的互动和恩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暖。
见童老爷醉成这个样子,童夫人起身走出门口,对着几个下人轻声嘱咐着一些事情。
“你们去给老爷熬一碗醒酒茶,晚些抬一桶热水给老爷擦身体……”
她的声音轻柔而温和,仿佛一阵春风拂过,让人感到格外舒适。
童妙韵见状,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她快步走到童老爷身边,轻声问道:
“爹,您认得我是谁吗?”
童老爷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童妙韵,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童妙韵,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爹我还没喝醉呢!你是韵儿,我的乖乖三女儿。”
童妙韵心中一喜,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
“没喝醉就好。爹,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哦?什么事啊?”
童老爷好奇地看着童妙韵,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的目光投向门外,只见童夫人还站在门口,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她轻盈地走到童老爷身旁,俯下身去,将嘴唇贴近童老爷的耳朵,轻声说道:
“爹,我听娘说您给我定下了一门亲事呢!”
童老爷的身体微微一震,似乎有些惊讶。
他转过头来,看着童妙韵,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童妙韵继续说道:
“听说对方是个迂腐固执的书生,说话啰里啰嗦的,我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满意呢。
所以啊,爹,我打算把这门亲事给退了,您看怎么样?”
童老爷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童妙韵。
他努力想要理解女儿说的话,但由于酒精的麻醉作用,他的思维变得有些迟缓,一时间竟然没能明白童妙韵的意思。
“嗯?”
童老爷喉咙间发出一声含糊的疑问。
童妙韵见状,心中暗喜,她立刻笑着说道:
“爹,您这是答应啦!”
就在这时,童夫人走进了屋子。
她看到童老爷和童妙韵似乎正聊得开心,不禁好奇地问道:
“你们俩在说什么事呢?这么高兴。”
童妙韵见状,连忙迎上去,笑嘻嘻地对童夫人说:
“娘,爹答应我退亲啦!”
童夫人闻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快步走到童老爷身边,推了推他的胳膊,说道:
“老爷,你真的答应韵儿退亲了吗?”
因为醉酒的缘故,童老爷头晕乎乎的,正悠然自得地闭着双眼,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和休憩。
然而,这宁静的氛围却被童夫人的突然推搡给打破了,童老爷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没好气地问道:
“又咋了?”
童妙韵见状,赶忙趁机插话道:
“爹,您刚才可是亲口答应我退亲的事情了哦!”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欣喜。
童老爷闻言,眉头微皱,似乎对女儿的话有些疑惑。
他缓缓闭上双眼,嘟囔了一句:“嗯?”
童夫人见童老爷如此反应,心中焦急,连忙提高音量说道:
“老爷,您真的答应要退掉韵儿的亲事吗?
您可知道,那可是一个举人老爷啊,将来很有可能会当官的呢!”
她的声音又高又尖,童老爷仿佛被一道响雷惊醒了一般,眼睛猛地睁开。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童夫人,然后又看向童妙韵,嘴里喃喃道:
“啥?”
童夫人见童老爷终于有了反应,便趁热打铁地继续说道:
“老爷,这门亲事可是千挑万选才定下来的,对方不仅是举人,而且家境殷实,这样的好亲事上哪儿去找啊?您怎么能说退就退呢?”
童老爷听着童夫人的话,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个不停,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不成,不成!这亲事绝对不能退!以后我女婿要是当官了,我们童家也能跟着沾光。这日子,想想都觉得美满啊!”
童夫人无奈地看向自家女儿,语气柔和地安慰道:
“韵儿,你爹他现在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呢!这件事咱们还是缓一缓再说吧!
你看,他就算喝醉了,心里还惦记着家里人要当官呢!”
从童老爷和童夫人的态度表现,童妙韵心知他们并不愿意自己退亲。
“那好吧!我晚点再来看看爹。”
童妙韵站起来,心中满是无奈和失落。
她原本希望趁着童老爷醉酒的时机,能够让他答应自己退亲的事情,然而事与愿违,童老爷的思想竟是如此顽固,即使在醉酒的状态下,也依然不肯松口。
此时,外面天色已全黑,夜幕如墨,宛如一块巨大的黑幕笼罩着大地。
朗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仿佛是大自然对童妙韵此刻心情的映照。
屋檐下的灯笼发出朦胧的光,在微风吹拂下,光影交错晃动,宛如她那颗不安的心,摇曳不定。
童妙韵抬起脚,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去。她默默地走着,心中思绪万千。
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和无助。
看着女儿渐行渐远的身影,童夫人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和无奈,她那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也被愁云所笼罩,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她轻轻地叹息一声,似乎这声叹息中蕴含着无尽的烦恼和愁苦。
童夫人转过头,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秀云身上,缓缓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啊?老爷对韵儿这门亲事非常满意,可韵儿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非要退亲不可。”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无助。
秀云连忙安慰道:
“夫人莫要太过忧心,只要您和老爷坚决不答应退亲,这门亲事就绝对退不了。
三小姐就算再怎么有主意,也不能违背父母之命啊!
到时候,她也只能听从您和老爷的安排,乖乖地出嫁了。”
听到秀云安慰自己的这一番话,童夫人却摇了摇头,苦笑着说:
“你不了解韵儿,她可不是一般的孩子。
她已经向圣上求得了一道圣旨,可以自主决定自己的亲事,而不是由我们当父母的帮她挑选夫婿了。”
秀云闻言,惊愕得合不拢嘴,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童夫人,半晌才回过神来,赞叹道:
“三小姐真是好本事啊!竟然能从圣上那里讨得这样一道圣旨,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童夫人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些许骄傲之色,说道:
“可不是嘛!连我们做爹娘的,都觉得脸上有光呢!”
秀云轻声说道:
“三小姐毕竟年纪尚轻,阅历不足,对于许多事情的考虑自然难以周全。
夫人和老爷之所以为三小姐定下这门亲事,完全是出于对她未来的长远考虑啊!
倘若没有那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或许这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呢……”
童夫人闻言,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秀云,仿佛从她的话语中领悟到了某种深意。
秀云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其中的含义却不言而喻——如果没有那道圣旨的干预,三小姐的婚事恐怕早已尘埃落定,而现在的局面也不会如此复杂。
尽管夜幕已经降临,但实际上现在时间还相当早。
童妙韵感到百无聊赖,便信步走向客房的方向。
这时,冒宗炜和陈三早已用完晚餐。
陈三双臂紧抱长剑于胸前,身体微微倾斜,倚靠在走廊下,仰首凝视着浩瀚星空。
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踏进院门的童妙韵身上时,他立刻放下双臂,拱手施礼道:
“童姑娘,您来了。”
童妙韵微笑着回应道:
“陈三,冒大哥在屋里吗?”
话音未落,屋内便传来冒宗炜的声音:
“童姑娘,我在呢!”
紧接着,冒宗炜快步走出房间,迎上童妙韵。
童妙韵走进屋内,目光随即被桌上摆放的一些铁环、铁条、木条等物品所吸引。
她不禁好奇地问道:
“冒大哥,你这是在制作什么暗器吗?”
冒宗炜跟随着她走进屋内,笑着解释道:
“哈哈,也算不上是暗器。只是随手摆弄一些小玩意儿,还没完成呢!”
两人缓缓地走到桌子旁边,然后轻轻地坐了下来。
回想起刚才和父母的谈话,童妙韵一脸愁容地看着冒宗炜,无奈地叹息道:
“那个左通博果真已经来过我家提亲了,而且我爹居然答应了他。
刚才我本来想趁着爹喝醉的时候,让他答应退掉这门亲事,可是他就算喝醉了酒,骨子里就是希望我们家能有人当官,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呢!”
冒宗炜心疼地看着童妙韵,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道:
“别担心,你不是还有一道圣旨吗?到时候你直接拿着圣旨去左家退亲就好了。”
童妙韵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但随即又流露出些许犹豫。
“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我还是不太想让爹娘为难,毕竟他们也是为了我好。
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支持我的决定。”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冒宗炜紧紧地握住童妙韵的手,仿佛要给她传递力量一般,他目光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无论你最终决定怎么做,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身旁,坚定地支持你。”
童妙韵凝视着冒宗炜,他的眼神让她感到无比温暖和安心。
尽管外面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得寒冷,但在这一刻,她的心中却涌起了一股暖流。
她缓缓地垂下那如秋水般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微微颤动着,仿佛在掩盖内心的不安和羞涩。
她那洁白如玉的纤纤素手,轻轻地挠了挠冒宗炜那略显粗粝的掌心,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这个陌生而又让她感到安心的男人。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
“冒大哥,谢谢你!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快退掉这一门亲事。”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决然,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摆脱这段让她感到束缚的亲事。
毕竟,左通博那个书生实在是太啰嗦了,而且他的教条主义一大堆,对于像她这样一个不喜欢被约束的人来说,嫁给他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若是嫁给他,她无法想象自己要如何在那样的生活中度过每一天,那日子肯定是没办法过下去的。
她的手指纤细而柔软,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冒宗炜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冲动,如果不是顾忌门外还站着一个陈三,他恐怕会忍不住将童妙韵紧紧地拥入怀中,感受她那柔软的身躯和温暖的气息。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们低声细语,说着只有彼此才能听懂的悄悄话,偶尔还会相视而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温暖而又明媚。
过了好一会儿,童妙韵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她的动作优雅而轻盈,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微笑着看了冒宗炜一眼,然后转身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此时,陈三正站在门外,他的手脚已经被冻得有些僵硬了。
刚才冒宗炜和童妙韵在屋里说话,他不方便进去打扰他们,只能在门外默默地等待着。
而他之所以一直站在这里,替他们守在门口,也是出于对童妙韵声誉的考虑。
毕竟他们孤男寡女在一间屋内,要是被其他人撞见了,难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然而,陈三的担心其实完全是多余的。以冒宗炜和童妙韵的功力,院子外面有人靠近他们都能轻易察觉到,根本不会有被人撞见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