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天早上完成交班后，就开始查房。”
“现在差不多10点了，估计多数人都查的差不多了，”小张看着时间道，“不过护长说，今天有见习生，在13床那里准备问诊。”
“我带你们过去。”
“你们刚好可以了解一下问诊流程。”
小张带着叶一晨和杨进走进一间病房。
一群白大褂聚集在一张病床旁。
为首站着一位秃头的青年医生，旁边是好几个面容稚嫩的见习医生。
准备开始问诊的时候，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揣着怀里的一张纸，小心翼翼地上前。
他期期艾艾地对着床上的病人道：“您好，我们是医院这边的见习生，来对您进行问诊。”
“请，请问，您的姓名？”
“年龄？”
“您是因为哪里不舒服过来的呢？”
……
那高瘦男生对着纸上罗列的项目一条条问过去，一旁站着的其他见习生纷纷拿着小本本开始记录。
“那，那个，您现在在生理期吗？”高瘦男生看着月经史一栏，不假思索脱口道。
秃头的带教医生闻言，眉角一抽。
一旁奋笔疾书的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
小张看了一眼在愤怒边缘的带教医生，为那位高瘦男生在心里默默地点了根蜡烛。
杨进死死嘟着嘴，忍住不发笑。
叶一晨看向病床上的病人。
那位刚刚回答自己已经八十高龄的老奶奶，此刻笑得假牙都掉出来了……
……
医生办公室门外。
“诶，刚才那些都是见习生，也才大三，也是经验不足才闹这种笑话，所以……”小张对着叶一晨和杨进解释。
“不过，我们这些已经轮转过好几个科室，实习过一段时间的跟他们还是有区别的，我们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叶一晨和杨进眼神充满信任地看向他，非常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他话音刚落，只见前面电梯门一开，出来了个胖乎乎的女医生。
那女医生一脸气势汹汹，叶一晨三人不自觉地让道。
小张一脸诧异：“咦，这不是药房的吴老师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只见那位女医生大步走到医生办公室，一顿咆哮：“是谁？！”
“谁！”
“谁干的！”
“给我把500ml的盐水点成了500瓶！”
“乖乖，哪个大冤种手贱，犯这种错误啊？”小张双手扒在门框处，一副吃瓜神情，“难为吴老师连电话都没舍得打，专门跑来十一楼骂人。”
“哈哈哈，太搞笑了……”
那女医生见没人吭声，看了看手中的医嘱单，继续道：“张志新！谁是张志新？”
“张志新在吗？”
“我倒要问问他，上班没带脑子吗？！”
小张扒着门框的手一紧，脸上笑容消失殆尽。
叶一晨看了看他的胸牌。
嗯。
小张医生的胸牌上赫然是：实习医生，张志新。
叶一晨和杨进相视一眼，默默为这位实习医生在心里点了根蜡烛。
阿门。
……
门诊大楼。
“嗯，现在这会儿，主任或者副主任带队的查房都结束了，所以也只剩下见习生或者实习生接诊问诊，”小王医生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咳咳，小张医生现在有别的事要忙了，接下来，由我带你们看看门诊的问诊吧。”
“这回你们放心，门诊这边出诊的起码要主治医师及以上，绝对不会有刚才那样的事情发生了。”小王继续找补着。
他秉承他舍友张志新的“遗志”，坚决不能再让大明星和他的经纪人看到他们实习生和见习生的笑话了。
所以，带人来门诊观察医生的问诊工作。
叶一晨点了点头。
现在是小王医生带他们。
至于小张医生？
叶一晨觉得这会儿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感觉他被那个女医生训得整个人都要碎了……
“我已经跟几个科室的老师打过招呼了，”小王道，“所以待会儿我们直接悄悄进去就好。”
他走在前方，手不自觉地用指尖捻了捻鼻子上方的口罩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过身对着叶一晨和杨进解释：“实际上，小张昨天值了一天的夜班了，手上还管着六床病人。”
“凌晨的时候还在赶病历……”
“他做事很认真的，估计也是连轴转太累了，才犯这种错误的，他平时不会这样的……”
……
儿科门诊。
小王拉着门把手，进去之前，提醒了一句：“对了，儿科病人比较特殊，小朋友是不会表达自己怎么个不舒服的。”
杨进：“啊，那咋办？”
小王继续道：“主要是家长陈述病情……”
他拍了拍胸脯：“不过，我们医院的儿科大夫都有着丰富的经验，通过家长的陈述，就能迅速判断病情……”
三人走进去。
一个医生在接诊一个五六岁的小朋友，一个老婆婆在一旁说着孩子的病情，一对年轻男女在旁边站着，看样子像是孩子的父母和奶奶。
医生带着听诊器听诊，听了一会儿便坐下来。
他开口道：“孩子没有咳嗽气喘的症状，肺部听诊也没见有什么问题，应该只是发烧，那就打一支屁股针退烧吧。”
孩子奶奶闻言，当场反驳：“不行！孩子不敢打针！”
“太疼了！”
医生一愣：“那行，那我就开点口服退烧药给他退热吧。”
“不行，孩子也不吃药啊！”孩子妈妈一脸愁容。
“那你们就先回家，多给他喝喝温开水，用酒精擦浴，如果体温实在高的话，再自己吃点退烧药嘛。”
孩子爸爸一听这话，急了：“烧这么高，你就让我们回家啊！那到时候出了事你怎么负责啊！”
医生：“……”
“那我就给他打吊瓶吧，给他补点液体，用点退烧药。”
孩子奶奶还是不满意：“哎呀，小孩子这么小，还打吊瓶？他肯定不配合的，不能打！”
“那，你们说怎么办呢？”医生两手一摊，不打算再惯着这一家子。
“哎，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孩子爸爸很生气。
听到这，旁观的叶一晨等三人：……
小王朝天翻了个白眼。
杨进嘴角抽了抽。
叶一晨抿了抿唇。
他想，这一家子，估计只有孩子病得最轻……
……
全科门诊室。
小王带着叶一晨和杨进悄声进来，坐在一排事先放好的椅子上。
诊室内，一位医生在给一个女患者问诊。
两人之间的对话是这样的。
“你哪里不舒服？”
“生老大的时候就没有坐好月子。”
医生：……
又来了一个，答非所问的……
他有些无奈地按了按眉心：“我是问你现在哪里不舒服……”
“我婆婆不伺候我坐月子！”
医生只觉得脑门隐隐抽痛：“那你过来看病，不是身体不舒服吗？那你是哪里不舒服？”
他按捺住脾气继续道：“那你是哪里不舒服，比如哪里痛或者难受？”
“还没有出月子，我婆婆他们就闹分家！”
“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啦……后面很多人在排队的嘞。”医生把键盘上的手一摊，用手指“哒哒”扣了扣桌面。
那位中年大婶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噢，我嗓子疼。”
医生把手放回键盘处：“嗓子疼多久了？”
“流鼻涕那天就疼了。”
“什么时候流的鼻涕？”
“等一下！现在还有点头痛……”
医生键盘上的手顿住：“……”
他看向天花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叶一晨：……
杨进：……
一旁坐着的小王已经石化了，累觉不爱……
本想炫一炫他们医院医生的精湛医术，没想到问诊环节，医生没出问题，患者出问题……
真特么晦气，怎么就赶在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