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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儿!”“思齐姐姐!”
“思齐姐姐,你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就出宫了?”敏儿先是欣喜的和她拥抱在一起,然后却又略带埋怨的说道。
“我怎么没和你说?”蓝思齐笑道:“前日我出宫前与你说了,当时你正在逗文琳玩。你忘了吧?”
“是有这么回事。”敏儿想起了蓝思齐说的情形,吐了吐舌头说道:“文琳太好玩了,当时只顾着逗她了,忘了你和我说了一声。”
“可之后,晚上用饭的时候我没见到你可着急死了,听到娘亲解释才好。”她又好像心虚似的大声说道。
“我知道,”蓝思齐还是那样笑着说道:“敏儿和我最好了,怎么会不关心我。”
“姐姐对我也最好了。”敏儿也回应道。
“思齐,敏儿,你们两个站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了。现下虽然已经是四月,可天气也时冷时热,而且现在已经天黑了,站在门口容易着凉,还不进去说话。”允熥看她们姐妹站在坤宁宫宫殿大门口说了有一会儿了,出言道。
“嗯,爹爹/舅舅。”敏儿和蓝思齐答应一声,转身走进殿内。
“她们姐妹的感情这样好,若是能够真正成为亲人就是好上加好了。”熙瑶笑道。
允熥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说道:“此事不急。而且为夫还是那句话,若是文垣和思齐互相对不上眼,为夫绝不会强迫。”
“妾知道。”允熥就连妹妹都让她们自己选择夫婿,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儿女太过专制。可她有信心文垣喜欢上蓝思齐,至少不厌恶。文垣从小接触过较长时间的女子中只有蓝思齐不是宗室,又一同养在她的坤宁宫,和民间的青梅竹马也没什么区别了,民间的青梅竹马有几个不互相喜欢的?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也走进了宫殿内。允熥刚回宫不想用饭,就将文垣、文圻、文垠等都叫来,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文圻和文垠刚坐下,蓝思齐就好像想起什么来的似的,急匆匆又出去了。过不多时又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对他们说道:“舅母,敏儿,文垣、文圻、文垠,思齐这次回宫给你们带了些好东西。”说着,她从手里的袋子中拿出来几件饰,先走到熙瑶面前说道:“舅母,这是思齐给您的礼物。”
“这是,”熙瑶拿在手里看了看,侧头看了一眼允熥,但没有说什么,只是笑道:“思齐有心了。”
但敏儿的反应却和她完全不同。“咦,这不是下午二姑带入宫的东西?”
“啊?”蓝思齐不了解下午生了什么,闻言有些惊讶的回过头看向允熥。“今日下午出宫,正好蓝思齐要回宫的时候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所以就顺便接了思齐一起回宫;正好路过那家昀兰说的店铺,就进入看了看。蓝思齐看着那些饰确实款式新奇,就买了些;又记挂着你们,就带了这些回宫。”
“嗯?这个样式,好像有些熟悉。”敏儿认真的翻看了手中的饰,忽然说道。
“今天上午你不是看过二姑带来的饰了么?和那是一家的。”熙瑶道。
“不是,是很久以前见过。”敏儿说道。上午的时候她虽然也看了饰,可心里还记挂着玩呢,而且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对于饰也不像成年以后的女子那样注意,就没仔细看;这次因是蓝思齐送给她的礼物,才认真看了看,却觉得很熟悉。
“熟悉?”允熥听到敏儿的话,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可是五年前去苏州的时候见过?”
“对,就是五年前去苏州的时候见过。”敏儿喊道。
“这就对了。这家店就是苏州当地的人家开的。这家人在苏州经营许多买卖,现下又将买卖做到了京城。”允熥道。
“这家人姓什么?”敏儿忽然又问道。
“姓李。不过,问这个做什么?”允熥有些奇怪的问。
“就是想起了当时在苏州和四姑一起出门,去当地的饰店,记得就是李家的居多。”敏儿回答道。但她忽然伸手入坏握了握自己贴身携带的玉佩,想起了那件送出去的。
允熥没有在意她的小动作,听到她的回答后又道:“说起来,思齐还给昀蕴和昀芷带了礼物,让宫女给她们送过去。”
“知道了,夫君。”熙瑶答应一声。
允熥正要再吩咐几句,卢义忽然走进来,走到他身旁轻声说道:“官家,撞人的事情已经处置好了。”
“赔了多少钱?”
“没有赔钱。那个姓于的秀才没有要钱。”
“不要钱?”允熥有些惊讶。他当然注意到了那家人是读人也不是不要钱,尤其很多秀才收入有限,又非赖在京城,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怎么会不要钱。
“官家,这事是郑国公府的人了结的。”卢义随即毫无遗漏的说了那个侍卫和他说的话。
“常家的五公子常继锋?就是那个常茂遗留在外很多年才找回来的独子?”
“是,官家。”
“常继锋不错。”允熥说道:“他们家请的这个教书先生也不错。”与只爱钱的贪官污吏相比,他当然更喜欢这样耿直的人。当然,如果他们没什么大本事,也不能任命为行政官员,当个御史或者给事中比较合适。
“子监。罢了,过日子朕见到常升以后再细问问这个教书先生的人品再做打算。”
“你适才说常家请的这个教书先生姓于?叫什么?”他又问道。既然这个人这么耿直,可以考虑安排到国子监读书为官。
“官家,这人叫做于胥,被撞的人是他的儿子,叫做于谦。”卢义回答。
“你回头派人和常升说,让他们家的这个读书先生入国,你适才说什么?”允熥忽然有些激动的问道。
“官家,奴才适才说,这人叫做于胥,被撞的人是他的儿子,叫做于谦。”卢义有些奇怪的说道。
“他是哪里人?字什么?”
“官家,赵侍卫并未和奴才说。”卢义问道。
“将小赵叫进来!”允熥吩咐道。
“夫君,现在天色已晚,这里又是内宫,叫侍卫进来是否不太妥当?而且妾也听明白这件事是什么事了,应当不会提到中年秀才的籍贯或字号。”
“况且不论夫君有什么想法,也不必这样着急,明日一早再吩咐也不迟。”熙瑶赶忙说道。同时心里略有些埋怨他:‘正要和孩子一起去用晚饭,你却因为一件并不关系到朝廷大政的事情就要耽误。’
“你说的不错,是为夫孟浪了。”听到熙瑶的话,允熥也醒悟过来:‘就算这个于谦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个于谦,也没必要这样着急,又不是像在路上偶然遇到的罗贯中一般错过了可能就找不到了;既然已经知道是在常府教导孩子读书,也不必着急。’
“卢义,你吩咐赵侍卫明日一早朕下了朝在乾清宫等候,朕有些事情要问他。”
“是,官家。”卢义答应一声,转身退下。
“夫君,这个叫做于胥的人,陛下之前曾经听说过他的名头不成?是闻名遐迩的人物?”众人前往膳堂的路上,熙瑶忍不住问道。
“不是他,是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叫做于谦的?妾适才听卢义说,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今年才七八岁,如何就有能够让夫君知道的名声?”熙瑶很惊讶。于胥是个出名的人物就够让她吃惊得了,可允熥却告诉她还不是于胥,是他才七八岁的儿子。
“这个,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过这个叫做于谦的小孩是当地很出名的神童。”允熥道。
“就算是神童,也不值得被夫君这般记挂吧?妾记得孔北海(孔融)曾经说过‘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还是等他长大了,若是依旧十分出众再说。”
“他可不是一般的神童。他在家乡做过一诗: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能做出这样的诗之人,即使只是小孩子也值得重视。”
“这个年纪就能做出这样的诗词?”熙瑶也惊讶了一下。“这样的神童确实了不起。但是,”她有些怀疑。‘这不会是其家人为使他出名伪作的吧?’
“这是锦衣卫报给为夫的,”允熥眼睛都不眨的说道:“锦衣卫岂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欺骗为夫?”
“那这个小孩确实值得夫君记住。夫君打算如何待他?”
“还没有想好。不过若真的是那个人,为夫一定会不会让他逃脱手掌心。”
……
……
“唐大哥,你和那个常府的教书先生说那么多话做什么?”向井予将嘴里的饭咽下去,问唐景羽道。
“自然是有用处。”唐景羽也将嘴里的饭吃了下去,一抹嘴巴说道:“常家可是现在明国最厉害的勋贵之一,虽然常家兄弟打仗好像都不怎么样,但就凭借他们家是皇帝的舅家,就肯定是明国最重要的勋贵。”
“这样的人家肯定知道很多消息。那些特别机密的事情当然不会告诉家里的教书先生,可一些流传的小道消息没准就当做笑话和教书先生说了。”
“但这些小道消息未必没用。当年我读私塾的时候,教书的先生好像是说过一个什么,反正就一个很小的事情,一个有钱人家的人猜到自家的佃户因为收的租子实在交不起,又要收地,干脆要吃大户,抢了这家人。这家人马上变了主意,免了一半租子,佃户就不吃大户了。”
“这家有钱人当然是无德无形,可事儿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俺也觉得唐大哥说的对。”相远红说道:“俺在老家,一个卖炊饼的人就看什么,猜到自家的婆娘不守妇道,捉到了婆娘的奸。”
“那个卖炊饼的后来讹了一笔钱?”莫离问道。
“讹什么钱呐!和他婆娘通奸的是当地的衙役头子,官府登记在什么册子里面的有名头的衙役,那个卖炊饼的也无权无势,被他踹了一脚就跑了。好在他有个长得壮,又练过点儿武的兄弟,替他去那家讨公道,总算要了点儿钱回来,后来又死命打了自己婆娘几天这事就算了了。”相远红道。
“他那个婆娘长得很漂亮吧。”莫离正要继续询问,唐景羽打断道:“说正事呢,都住嘴!”
二人都不敢说话了。唐景羽又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继续说道:“而且我看这家人也挺傻的,什么都看不惯,总要挣个公道。这样的人最好忽悠,等混熟了多和他说说明国的不好,没准就能让他信了白莲圣母。”
“这不可能吧?”向井予怀疑的说道:“哪有人这么容易就被忽悠的?”
“自然不会有我说的这么容易,可总比一般人容易些。若是真的能让郑国公府里的一个教书先生信了白莲圣母,可是大功一件,值得这么做。”唐景羽道。
“既然大哥你这样说,那我们也就听大哥的话。不过大哥你可得记住,咱们还是周王府的侍卫,一切还是以留住周王府的差事为先。”向井予说道。
“这是自然。”
说完这番话,众人闲聊起来,不再说正事。又说了一会儿饭吃完了,因唐景羽和向井予明日还要上值,向井予、莫离和相远红也没多待就告辞离去。
等他们都走了,何苗走过来收拾饭桌。可唐景羽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苗儿,咱们家又有了一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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