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嬷嬷犹豫:“夫人现在身子不好,要不还是等夫人精神好一些了再见吧。”
冷玉修看向段嬷嬷轻声:“没那么难受,你去寻来便是。”
段嬷嬷便忙出去叫人了。
没一会儿外头轻手轻脚进来两个丫头,都十分有规矩地低着头,有一个丫头十五六岁的模样,还有一个年纪稍大些岁。
按理说这年纪的丫头该放出府的,或是主子做主与府里的小厮或管事帮工成亲,都几乎不怎留在府里伺候了。
冷玉修打量着那年纪稍大的丫头,旁边的段嬷嬷便连忙介绍:“她叫秋菊,男人是府里的车夫,结婚前,那男人赎身带着另一个丫鬟走了。”
冷玉修点点头:“倒是个可怜的。”
又问秋菊:“怎么要来里屋伺候?”
秋菊便忙跪下磕头道:“奴婢不打算嫁人了,打算一辈子待在云渡院伺候,跟在夫人身边。”
这话合情合理,夫人在府中向来好脾气,从不苛待下人,要是在夫人身边熬成了贴身大丫头,往后再是贴身的嬷嬷,一辈子不愁吃喝还高人一等,谁不愿意。
冷玉修多看她两眼,没有多问,只说两人都留下。
段嬷嬷一愣看向冷玉修:“夫人不选一选么?”
冷玉修:“我现在掌家事多,多叫两个丫头进来伺候也没什么,她们两个既想来,就都留下吧。”
“月钱也一并提成二等丫鬟,另外在给一个月赏钱。”
说罢冷玉修抬起眼眸道:“你们不必贴身伺候我,只负责屋里的撒扫。”
段嬷嬷便领着两个丫头领出去教规矩。
丫头一走,冷玉修就靠在床头,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梦蝶声道:“就等着鱼儿上钩吧!”
“那两个丫头不管做什么都别管,你只吩咐好冬梅和雨儿小心就是。”
梦蝶嗯了一声,又弯腰给冷玉修暖手:“夫人要用些什么?我叫厨房做了夫人以前爱吃的银耳羹,这会儿叫人端来垫垫,待会儿喝药也不难受。”
她叹息一口,看着梦蝶:“我这会儿没胃口,再睡会儿。”
“要是二房的有人来看我,便叫她们回去。”
“把先前准备的药也拿出来煎起!”
梦蝶嗯了一声,陪在冷玉修身边:“夫人睡吧,我陪夫人一会儿。”
冷玉修当真就睡过去了,被梦蝶拉着手,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雨儿正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见梦蝶还坐在床边,低声问:“夫人睡了么?”
梦蝶点头:“睡着了。”
雨儿为难地看着手里的药:“那药怎么办?”
梦蝶轻声道:“先拿去温着,等夫人醒了在拿来!”
雨儿嗯了一声,
梦蝶忽又想到什么似的,拉住雨儿小声地道:“把那药也煎起来,夫人刚才吩咐的。”
雨儿点头,出去后又看向正在内厅打扫的两个新面孔,忽然严厉道:“你们先出去。”
她们乖顺地,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出去。
见着两个丫头都走了,雨儿才去将柜子里的一个木盒子打开,从里头取了一个药包,又合上放回去。
她自小习武,自然是能听出人有没有走远。
她是背对着帘子的,听见身后的帘子发出轻微的响声,很快又被合上。
辉哲阁内,齐焉如跪坐在魏老太太面前哭得可怜:“国公爷不叫我进去伺候,也不让我去主院,还是嬷嬷看紧些!”
“连看我的眼神都像防贼一样。”
说罢齐焉如扑进魏老太太怀里抽泣道:“焉如自小仰慕尘表哥,也知道即便知道自己嘴笨,不讨尘表哥喜欢,只要能陪在尘表哥身边,伺候好老太太便是了。”
“如今他们去了一趟青州,既然对我厌恶至此!”
“不如我搬过来跟您住一起吧,也省得碍夫人的眼。”
“焉如只有老太太做依仗了…”
魏老太太红着眼叹息,拍着腿上容齐焉如的背后,安抚道:“你是他的人,哪有搬过来的道理,这不是白让她高兴吗?”
“尘儿自小就是个任性的,现在他一心扑在那个女人那里,自然就看不见你的好!”
说着魏老太太低头看着埋在自己怀里哭得伤心的齐焉如,眉目间少有的有怜惜:“说来也是我害了你。”
“一心想将你留在身边陪我,也想着尘儿再怎么任性,总归也要顾及一下你的,现在成了这样,也是我没想到的。”
齐焉如缓缓直起身子,反倒宽慰老太太:“老太太别说这样的话,全是焉如没用,没有手段不得尘表哥喜欢,孤独了老太太的心意。”
魏老太太的手指捧着齐焉如的泪脸,又叹息着用帕子给她擦泪:“这十来年是你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尽心伺候我,我怎么会不疼你呢?”
“等后头我给尘儿说说,叫他至少给你个孩子傍身,往后即便我不在了,你也有个依靠。”
“至于其他的,你也别求多了,有些事情真真强求不来。”
“尘儿娶的妻子虽出身差了些,但这些日子我也看得出来她是稳重的,不在府里府里这些日子也安排打点得仔细,又救了尘儿……”
“她毕竟是国公夫人,尘儿又喜欢她的紧。”
“你争不过她,往后只按着规矩来,我会给给你铺好路的。”
齐焉如抹泪,心里却一喜,也不枉她哭一场,引老太太说出那句话,更加可怜道:“老太太自然是事事为焉如的”
“我也不想给夫人添堵,免得她又说我的不好,引得尘表哥更加厌恶我”
“只是尘表哥如今连瞧也不瞧我一眼,如何肯给我孩子傍身。”
魏老太太搓了搓齐焉如的手:“这不是你操心的,我既说给你后路,便给你留个依靠,你不用担心。”
齐焉如这才将泪抹干净,站起来去给魏老太太磕头:“焉如谢老太太记挂着,往后焉一定会更加尽心地伺候老太太的。”
魏老太太连忙将齐焉如拉起来身边坐下,看着她一脸泪色,眉目委屈,也知道她也的确有些委屈。
要是当初给她找们亲事嫁了做正头夫人,现在也不至于现在连主院都进不去,还叫下人看着。
简直是侮辱人。
她一脸疼惜道:“你的事我上心着,待会儿尘儿回来,我便叫他去你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