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欠刘诚的,而是欠众筹融资。”秦景又进一步解释道。
“欠多少?”
秦景回答:“至少三十个亿。”
老天,欠这么多!
厉元朗听得头皮发麻,三十亿啊。
要是这么算的话,华宇恐怕要陷入债务危机,资金链肯定出现问题。
据秦景分析,刘诚在众筹融资有股份,当然和那些大股东比起来,他的几百万乃至上千万,不过是小儿科,微不足道。
但是,华宇欠的三十亿里面,有他刘诚的钱。
这一次回家过年,碰巧和明哲物业发生纠纷,就想趁此机会掠夺华宇公司,薅他的羊毛。
“你知道华宇为何欠众筹融资这么多钱吗?”
秦景说:“华宇公司在镜云市寒水湾投资房地产搞开发,由于手续出现问题,被当地政府叫停销售。由于前期投资数额过大,加之收了不少预售房款。”
“房子不让卖,只能退回预售款,并且按照合同加倍赔偿不少违约金。一进一出,华宇就是家底再大也给掏空了。无奈之下,只好向众筹融资借款。”
“众筹融资其实就是披着合法外衣的放贷公司,他们背景强大,在南陵省呼风唤雨,没人动他们。”
“华宇借款连二十亿都不到,利滚利,就滚到了三十亿。现在的华宇债台高筑,宇文端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厉元朗双眉紧锁。华宇开发完明哲学府,下一步将要开发明哲院子,已经做完前期拆迁工作,就等开春后动工了。
如果华宇公司真要是倒了的话,那么会留给戴鼎县政府一个烂摊子,光是那些拆迁户的安置问题就足够人头疼的了。
厉元朗又问秦景,查没查到众筹融资幕后股东是谁?
秦景顿了顿,真诚地说:“厉县长,这件事说起来挺麻烦的,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能否来镜云市一趟,我找专业人士向您解读。”
厉元朗还真有这个打算。
石坎曾经说,年后会组织全市各区县领导去南方考察取经。
不过现在看来,厉元朗可能要提前动身,迫在眉睫。
终于,在和秦景通完话的次日晚上,白晴的保密电话打了进来。
“白姐……”
厉元朗刚说这俩字,却被白晴直接打断,“我是偷着给你打的电话,别的我也说不清楚。我听到过一个名字,你去查一查陵商学院是怎么回事,我只能告诉你这么些了,剩下的你自己去分析去判断。”
然后,都不等厉元朗回话,直接挂断。
很少听见白晴如此惊慌失措,厉元朗心头顿时蒙上一层阴影。
陵商学院?
这个词蹦进脑海里,让他刻不容缓的上网一查,这是一家民办大学,而发起者竟然是……
冯今夕!
他可是了不起的风云人物。
从互联网起家,利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从一无所有,到如今坐拥近三千亿身家的首富。
冯今夕目前已经卸掉所有职务,专心搞慈善。用他的话说,我对赚钱没有兴趣。
听没听清楚,人家已经到了对挣钱都没兴趣的地步。
仔细想来,这绝不是冯今夕信口开河说大话,而是他的肺腑之言,良心金句。
冯今夕说过,如果你做生意是赚钱的,那绝不是创业,是在卖劳动或者卖服务。
把一件东西从一个地方搬到另外一个地方,或者把一个半成品原材料做成一个东西卖给用户,然后赚点服务费。
而我们所说的创业,在初期的时候,为了节约成本,找的是兼职开发人员,在有一定利润的基础上改成全职。
然后,从一名开发人员增加到两名、三名……再不断的把收入全部投进来。
创业做的是一种情怀。如果单纯的为了赚钱,我们不可能支撑到现在。
整整五年,我没有给自己发过薪水。而每名开发人员,一年的开支差不多就是一辆宝马。
也就是说,我们不但不赚钱,还一辆辆的宝马砸进来,估计没有多少人能够理解。
在我们的产品上线后,大家都以为没有什么成本了,可以躺着赚钱了。
但是我们非但没有减少开发投入,而且还不断增加开发人员。
在有收入后,我们想的不是利润而是有钱可以继续加大投入了。
上有关冯今夕的消息,厉元朗心潮起伏难平。
这样一个风云人物,发起创建了陵商学院,不过,这和谷闯或者说谷政川有什么关系呢?
他想不通,更想不明白。
次日,厉元朗专门去了一趟县看守所,利用监控设备,观看胡召俊亲自审问刘诚。
关了几天,刘诚早没昔日的容光焕发,人都瘦了一大圈儿。
但是,对于胡召俊的审讯,他对答如流,毫无破绽。
通过耳机,厉元朗告诉胡召俊,“你直接问他众筹融资,看他怎么说。”
果然,当胡召俊把众筹融资提出来后,刘诚的嘴角略微一抽搐,脸都变了,神色有点慌张。
胡召俊毕竟是老刑侦,趁热打铁用的相当纯熟。
几个回合下来,刘诚扛不住,身体一缩,垂下头颅,彻底交代了。
当听到刘诚交代的问题后,厉元朗同样惊诧不已。
怪不得,众筹在南陵省这么神气,存在多年无人敢触碰。
原来,众筹融资的幕后股东,多达十几人,大多是南陵省高官子女或者直系亲属。
而谷闯的名字,就在其中。
好家伙,一把手的儿子钱生钱,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去查。
更何况,不仅有谷闯,那里面随便一个挑出来,他家老子在南陵省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跺一跺脚,地面都得颤三颤的存在。
不是不想惹,是惹不起。
万万想不到,谷闯这家伙挥金如土,几百万在他眼里就是几百块,敢情他的钱来得这么容易。
厉元朗沉默无语。
在和金胜沟通时,他气愤至极的叹息道:“这群混蛋,生生把一家企业给搞垮了,喝人血不吐骨头。”
他直到现在才明白,肖颜传递回来的情报,另一位为什么会那么说,二世祖三世祖不像话,做的事情出格了。
金胜劝慰道:“元朗,你也不要太气愤,我看,你还是去一趟南陵,把那里的事,顺带你家里的事情弄清楚。谷家终归和你有关系,他们倒了,你跟着受牵连,就连你岳父的日子都不好过。”
“另外,你回来的时候,去交通厅和公路局,争取把修路的事情落实下来。”
厉元朗点头道:“我已经和苗松光联系过了,公路局的骆局长正好要见我。我这次办私事,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县里的事情就拜托老哥多费心了。”
“怎么是办私事呢。”金胜连连摆手,“修路的事情,还有刘诚,都是公事嘛。你放心去吧,有事咱们电话沟通。”
厉元朗没有耽搁,叫来王中秋交代一些事情。
发现王中秋情绪不高,厉元朗便问他原因。
“县长,有人造谣说,你……算了!”
看着王中秋欲言又止的样子,厉元朗激将道:“瞅你说话,娘们唧唧的,有啥全都说出来,别说一半咽一半的,听着憋得慌。”
“有人说,我得罪你了,你要把我调走,这不是无事生非么!”
原来为这事。
厉元朗却没有生气,反倒和颜悦色道:“中秋,谣言止于智者,你何必为这种事给自己增添烦恼呢。”
“本来打算等事情有了眉目再告诉你的。既然这样,我不妨提前跟你说一声。”
王中秋满脸疑惑的看向厉元朗,从他的表情中窥探出来,应该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