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崇德殿。
此刻得御刀卫指挥使回禀的承孝帝殷璋,不禁的冷笑了两声。
“呵……来的好!”
“朕让你去办的事儿,都安排妥当了吧?”
只见角落间走出一个包裹严紧的女子,却当即行了一个弯腰诡异的行礼方式。
“陛下放心!”
“此祸国之贼若敢来,奴家定会让其有来无回的。”
“没有人可以影响陛下您的江山!”
承孝帝一时嘴角狞起,摒了摒手。
那女子于是再次行礼,躬身退下,但却像是幽魂一般半分脚步声响都没有。
“陛下……”
那指挥使忍不住要劝下两句,但刚要说话之际便被承孝帝立刻抬手制止。
能成为帝王,必然有些识人辨心之术,为此承孝帝又怎么不知对方想说什么……
可他不想听,他只想要没有意外,只想要……自己的江山永固!
“沈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逼朕的!”
“怨不得朕狠心!”
……
并州府,黄松县城门外。
与上回他沈砚出城灭北戎情况不同,这次百姓们可是张灯结彩,敲锣打鼓,欢庆相送!
“我们沈大人这次灭北戎,通商贸,立下不世之功,想来此去京城,这陛下定会大大嘉奖!”
“那是当然,你们可不知这才短短两月间……并州府内已近乎两万多户摆脱贫困!”
“现下这九个县现下有六个县粮仓开始盈余,上万织娘能多挣一份钱……这都是拜谁之功?那可是是我们沈县令之功!”
“你看的还是浅的呢,现下就黄松县而言,人口新增五万多,这城郭扩建也几乎多达三分有一,就连附近的白云峰可都归入规划的所谓经济开发区。”
“尔等好好想想,这是个什么概念……黄松县虽为郡县,却比州府还阔气!这是如今哪个县令所能办到的?”
“故而我们黄松县能遇上这等好县令,实乃碧霄娘娘显灵,乃三世修来之福气!为此他陛下又怎会不多夸上两句呢?”
……
而这一路相送时,也尽是百姓们的嘉奖之声。
绵延长路间,听之不绝,也让高公公的一伙儿人听的心惊肉跳。
尤其是承孝帝的贴身太监高公公,已然忍不住泛起嘀咕:“呵,这等的夸赞,可连陛下都未曾有过!”
偏偏那作为此次要入京面圣的主角沈砚,此刻却神情最为淡然。
只因现下并州虽情况已稍好于以往,可比之他上一世所见盛世,那还差的很多呢。
道阻且长,现在就高兴显然还太早……
更何况这次的出行,本就不应该太高兴,毕竟这难度算在游戏里也算大boSS级别了。
不过现下来送他远行的,却几乎都是欢乐和祝福。
倒像是全村供出个大学生那般的既视感。
唯有随行的团团感觉到些许异样,故一路上小手牵的很紧,比上次更在意。
“爹爹,那这次还是‘千里江陵一日还’的程度吗?”
她奶声奶气的,贴着耳朵悄摸摸问的小声,却又问的认真。
沈砚轻抚她脸颊,又特看了一眼默默陪在身侧的巧云。
“差不多,但可能要久一点,团团替爹爹好好照顾娘亲,好吗?”
团团眸子紧紧,凝神的嗯了声。
“我照顾好娘亲,爹爹也尽快回来!”
“好,爹答应你。”
“拉钩盖印……”
“好,拉钩!”
父女大手勾小手,细声碎语的说着。
可那般小声商议下,却各自都明白……
他们可是在谈一件要发生的逆天改命般之大事儿!
而等送到城外两里后,接下来不论是随行军队,还是亲眷朋友都不允许再随行钦差队伍。
这乃根据大雍的礼法所规定的。
故到了这期间,不但媳妇闺女乃至各番同僚友人,皆只能隔远相望……
他沈砚更是自此彻底的跟所有特战军失去联络。
从现下起,他已然是孑然一身,犹若白衣渡江的关二爷!
簌簌簌。
偏偏就在随行骑着马行山路间不久,那不远处山林间便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那股森然凌冽的杀气,也骤然而起……
“我去,这不是白衣渡江。”
“这是武都头路经飞云浦?”
沈砚为此不免几分嘲弄起来。
高公公却听不懂这些,见行路已远,救兵怕是一时赶不过来,他的目光一时冷蹙而下!
“这天下诸君现下只知你沈砚灭了北戎,不知陛下……”
“岂能让你入了帝都?”
呼。
他嘀咕着,并抬起手来,而林子内一时也急不可耐地反射透出丝冷寒光!
但偏偏就在这时,又一阵簌簌簌的声音骤然掠过!
一时间杀气息掩,那些个冷光还未出现便已是弥散不见……唯有透出刺鼻腥甜的鲜血味儿!
林子内也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仿佛刚才仅是掠过了一阵风。
高公公哪懂,那手挥了一次又一次,急得急头白脸,不住看向那山林间!
簌簌……直到有两根银针破风掠过,噗噗的激射中他掌心,疼的他嗷嗷大叫的才停止了抽风!
而沈砚看到一眼那手法,却是不屑地叹了声:“来个多管闲事的?”
“五条命,五件事,咱们之间不是已经了清了嘛,还来干啥?”
沈砚向着那空林子内问了声,惹得一众御刀卫面面相觑。
除了公公被袭击外,他们可半点活人气息都察觉不到啊!
可这时……
“不,我……还差大人一个条件。”
“杀那北戎狗,算不得条件,这是我个人所愿!”
“故在你没提完要求前,我孟焱尽可能保你命!”
“而此来,也为劝你莫再前行,京城近日异样……若要活命,还请大人打道回府吧。”
林中传来中气十足声响,竟似乎用上气门功法中的狮子吼。
这惊的现下的御刀卫架刀都拿不稳,胯下的马儿更惊得撂蹄子!
“竟是气门高手……”
沈砚一时也稍愣,这反骨仔啥时候还会关心人了?不去杀人反来救人,和其人设严重不符。
不过他多少也清楚,这是作为习武者间的惺惺相惜。
这份好意定然然是诚心的,只不过他沈砚不需要别人教做事。
“这事儿轮不上你管。”
“该哪来回哪去吧,如果让你杀北戎人不是五个条件之一,那这个条件,便算最后要求。”
林中一时安静了几分,但片刻后……噔噔噔。
却见孟焱从树丛出现,紧着仅几步便跃下陡山高处出现在了队伍之前。
仿佛凭空出现的鬼魅一般!
“防备!”
摔下马儿的高公公喝了一声!
“不能动!”
“此人乃朝堂通缉要犯,前朔北王六副将之一,更是当代的二品高手孟焱!”
“他行事狠厉乖张,更杀人如麻……若让他杀性起了,我等可谁也活不下!”
“大家噤声不可语……”
可御刀卫们作为习武中人,对这境界更为敏感,却反倒各自提醒起来。
于是一声不敢多吭的全把武器给撂了……
孟焱则是对着沈砚笑了声,接着如入无人境,径直走到高公公跟前。
“既然如此,我便不劝你了。”
“不过……”
咔!
他一脚狠狠的踩在了他中针受伤的手掌,使劲地碾着!
高公公疼的瞬间脸色涨紫,忍不住呜的一声,却生生的拿另一只手立刻捂住自己嘴!
“死太监,我可告诉你,沈大人是我孟焱可敬的对手,他死活由我来定!”
“故敢再让我看到你对沈大人动一次手的话,小爷我可要你的命!”
孟焱冷声威胁着。
“是……咱家再也不敢了!饶命!”
高公公急促的哭喊着,娘唧唧的脸上又急吓出好几道鱼尾纹!
做完这些,孟焱冲着沈砚抱拳道了声:“我孟焱便替你做到这儿了,沈兄多保重吧!”
说完,他又借踩高公公的伤手,一跃而起,飞身回了那山林间。
而高公公探看自己的手掌时,已然各处手骨桡骨等严重碎裂,此刻发肿的厉害……
沈砚正还叹着孟焱此举多余。
紧着却又从林子中腾身飞下一人,噔噔噔的几脚踹飞那些个御刀卫!
一并寒刀瞬间冷抵高公公脖子!
“高公公,前方林中便是你设下的陷阱吧,你想对沈大人做什么?”
“林中马匪多,公公莫不是想身首异处?”
来者,正是许久不见的楚翎,此刻正怒气勃发!
高公公欲哭无泪,这想做什么不没成嘛,而且刚已受过罚了呀!
可没等说,噔的一脚,楚翎又是照着面门猛踹!
“还不快招来!”
等一顿宣泄够了,好不容易有些机会,高公公忙将方才是要解释一二……
但才刚说上两句,簌簌簌的又好几声,又有人跃空而下……
只见是史劲领着暗卫们匆匆赶来,他们可是听***叮嘱,定要护沈砚万分周全!
可他们及早被御刀卫骗支了开!
故而竟不知有杀手蛰伏林间……
“老匹夫……尔等胆敢阴我师傅?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噔噔噔!
二话不说,暗卫们不仅将御刀卫一顿雷,史劲更是也冲过来对着高公公一阵猛踹!
“墨卿!”
“你没事吧……”
只见不远处纵马驰骋后,一女子利落翻身下马。
却也惹得扬起遮脸面纱,让沈砚看了倾城之更仔细……
正是宁朔郡主,她匆匆赶了来,见沈砚无事,这才扶着胸膛稍舒了口气。
她也是现下唯一没揍那高公公的……
不过,郡主,楚翎都也跟着来了?
那……
“高公公,沈大人乃我朝功臣!”
“他若被人所害,北戎骑兵和特战军皆起叛乱,你能平定吗?”
却见朔北王殷臻驾马而来,语气冷沉。
“王爷,误会……”
呼。
可殷臻只一挥手间,呲呲呲呲……
所有御刀卫皆人头落地!
“现在起,为避免再出事,人由我等护送。”
殷臻看着那高公公,语气冷下,不容商量。
沈砚一时看着笑了……
小题大做,无非是他们朔北势力想借他沈砚入京面圣之契机,想合作搞事儿吧?
不过也好……
对他沈砚而言,是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