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着声音,那些可暗卫便面面相觑,随后当即收刀入鞘,各个匆匆退回暗处……
为首者还不免的冷光瞪了一眼许清远。
毕竟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就暗自暴露他们暗卫的行踪,这可是极其容易被抓把柄的!
“别走啊……”
对此沈砚倒是还不免的强留了一番,只可惜人家立场所在根本不鸟他。
于是他将这股怨气不免留给了荀通判,目光一时斜视不已。
“老兄,你来这么早干啥,赶着投胎啊?”
“没看着我正卯起劲要痛快一下嘛?”
“差评!”
荀通判一时眼角抽搐,他可是特意好心来救场!
但想到这还有半首诗词被沈砚攥着,分明是来帮人,却只能还是躬身致歉两句。
“抱歉,扰了沈大人雅致!”
“这么着,大人可以在此借在下监督之权,好好出口恶气。”
“权当在下以将功补了……”
“还愿大人莫要生气,也别忘了答应在下……关于告知诗词后半部分的事儿!”
许清远则一整个地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看着沈砚脸颊抽搐不已。
这敢情自己成了可以随意出气的出气筒?
沈砚虽惋惜失去一次尽兴机会,但看席间还有那对被强行招来的苦主母女在。
想着还是应当以正事儿为要紧。
故还是收起精力,继而转向了许清远,同样抬起手!
那刚才没有宣泄出去的暗劲儿,正愁无处释放,便就在许清远的肩上狠狠拍着。
以对他方才的嚣张做一些直面回应!
嘭!嘭!嘭!
“大人,小人忘了,这并州府的规矩,谁定的来着:”
后者则直接被这股狂霸之劲儿敲得心胸沉闷,更因腿脚不稳,直接跪倒在地!
“你……”
他指着念叨着,心中对着沈砚有一万句想骂的话欲喷出!
可……却怎么都张不了口。
毕竟通判和知府的关系,类似于县令和县尉。
对方虽官品级小于对方,但却有着彼此监管和弹劾之权!
沈砚既然把人早早寻来以作为后手,那他刚才那一套“我就是规矩”的说法,就成了笑话了!
而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一个州级的长官就是再大,又如何能大得过一个皇亲贵胄?
他听得出宁朔郡主的声音,方才在隔壁间的警告声便是她的吧?
他虽不知郡主为何也帮一个小小县令,如此一来,他那所谓的官威踩得稀碎!
而那句“我就是规矩”就不仅仅是笑话,还就该当是坨狗屎啊!
“当属大雍律法所规定,哪能由一人来定?”
许清远忍着疼却不免咧开些许嘴笑起,笑得难看,语气也当即乖顺了不少。
沈砚哦了一声,又问了一句:“既然按大雍律法规定,那县衙能定你州府罪犯的罪吧?”
许清远不禁咽了咽唾沫,又低下眼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一句回答将会带来什么结果!
既是死刑犯,他没法替儿子脱罪也没法袒护,那就只有一个下场……
沈砚只要愿意,便可以当着他的面行刑,直接踩断他儿子的脖子!
噗。
他拉住了沈砚的裤脚,脸上扯起几分谄笑。
“沈大人,凡事儿都可以慢慢聊,有话都可以好好说。”
“何必这般红脸呢?”
“按照律法所规,这许广霆罪不可恕,理当责罚,大人秉公为民,实乃大义……”
“不过本官毕竟是知府,这管起自家州府的官吏,传出去总归好听一些!”
“此番还请大人多多成全成全!”
沈砚看他一脸贱样儿就来气,不过他近日将三千多人关入县衙牢狱。
正如县丞说的一般,那一日的饭钱可不少呢,总得有人替之报销吧?
“我不喜欢弯弯绕,有话我就直说了。”
“州府和县衙都可断案罚罪,罪犯你带走也算符合律规,但我凭啥白白交人呐?”
“你面子不面子的,关我屁事啊!”
许清远这一时间上牙槽都得咬碎,可郡主和通判都在那看着,他又能如何?
“是,在下面子不值钱!”
“那要不这般吧,此次沈大人平叛抓贼有功,我当以奖赏白银万两,如何?”
人被打了,还得交赎金?
他这知府当的当真窝囊!
可谁知,沈砚也根本不是省油的灯,啪啪的两个大耳刮就打在对方脸上!
这顿时就红肿起一大片来!
“咋的,当我是乞丐呢?”
“三千人一日吃喝就得多少钱,那些一百匹马儿吃草料得多少钱,一万两够吗?”
“还有我上次剿匪的钱,怎么到了现在还就只字不提啊?只吞不吐,你腔肠动物嘛!”
许清远都被打蒙了,一时浑身都在颤抖不已。
可还是别扭地笑着,还特向沈砚抱了抱拳……
“沈大人提醒的是,最近事儿多该忙完了!”
“黄金十万两外加补助两万两白银,沈大人你看?”
沈砚只是打了个哈欠,可他的脚还是没从许广霆脸上挪下。
“这位大人,我可是以一县兵力,平叛三千人!”
“你意思意思总该有吧!”
“我不多要,并州府的龙窑镇和周围两个村儿,近日并入我黄松县管辖。”
“没问题吧?
嘶!
许清远倒吸一口凉气,浑身背脊发凉不已!
这哪是要讨赏,这是在割他的肉啊!
那龙窑镇虽就在黄松县以南的方向,相隔仅二十多里地,但那处素以矿产丰厚而闻名。
这并州府的大部分原矿可都产自那处!
那处可产生的Gdp可算得上小半个的并州府总值!
现下沈砚仅一句话,就将其纳归入自己兜里?
“甚好。”
“沈县令治政有方,降虎、剿匪、平叛乃至军屯制的施行,让黄松县流民大减。”
“这义仓、常平仓的粮仓更是充盈了不少。”
“若是能多带动一些村屯之发展,想来朝廷也是支持的。”
“许大人,你说呢?”
隔壁间,宁朔郡主的声音也再次传来。
“知府大人,下官也认为,此举利于州府,可施行!”
荀通判也紧跟着拱手,言语相逼。
许清远一时不免想哭,却流不出泪来……
他现下再说什么拒绝的话还有用吗?
“当然,沈大人既是打虎英雄,民望所归自是要多担些责任,本知府其实也早有此意!”
沈砚可懒得听这些个虚头巴脑的话。
让其立下了字据,戳了知府盖章,并拉了通判做公证人,这才肯放人离开。
不过……
“知府大人,这州府官吏,也仅仅许广霆一人。”
“其余的三千人,和那些所有武器、马匹都为赃物,还得接受县衙调查。”
“这些就还是我们县衙辛苦审理,你要愿意,过后再贴补些辛苦钱,我也不介意。”
沈砚在谈得差不多后,又最后补充了一这么一句。
许清远扶着奄奄一息,满脸脚印的儿子,不免的更是浑身哆嗦,抖若筛糠!
割他肉喝他血,现下连他的部队装备都予以吞并?
“那就还望沈大人多多操劳……”
这些话,他几乎都是挤着牙缝说出来的。
而在离开多几步后,他更是忍不住的低声喃喃:“终有一日,本知府会让你生不如死!”
待说完他加快了脚步,带着儿子狼狈离去。
沈砚看着二人背影却是不由叹息两声,却紧着又补充了一句:“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只因他刚才早已施展力气崩断许广霆的要经络。
他现下能活着,只是单纯吊着一口残气而已!
这种恶贯满盈的罪犯,有资格活着吗?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豪迈壮阔,若非百战沙场何以领悟此等意境!好词!好词!”
彼时,屋内的荀通判也不住惊呼起来。
沈砚笑了,词中之龙辛公之词,怎能不能豪迈?
不过相比这些个东西,他更看重那其中的表意。
“沙场秋点兵。”
“既然已经彻底地得罪州府,甚至其背后的扶持,这些便已然不可避免。”
“既不可避免,那便就战吧!”
也了却了却君王天下事,赢赢这身前身后名。
这事儿多少也得感激有人帮衬,故除了作别且多少请荀通判多吃些酒外,他也主动地去了隔壁雅间,在门外伫立。
虽说对方的不请自来也是有所目的,还是为了游说招募之意。
但帮了就是帮了,他沈砚不是个不承情的人。
“多谢郡主相帮,下官虽没办法为此承诺加入哪方势力。”
“但若郡主近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下官定义不容辞!”
沈砚说完,对着门口一躬身。
甭管要不要,他沈砚把话传达到就行。
但就在他转身之际,却听屋内一阵细碎的脚步。
“墨卿!”
郡主语气几分焦急地喊了住了他。
对此沈砚只能暂且停下杵着等候,可没曾想刚停下片刻,他便感觉一只细嫩纤手探来!
“你方才所说之话,可当真?”
“我正有一事要你应允呢……”
一时手心透着些许温热,些许轻柔。
更透着一阵绵绵酥麻……
惹得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