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沈砚在囤矿打造武器存在武库的第一时间,就是为了北征戎族所用。
只是虽早已蓄备完毕,却是缺了三个关键的因素。
也即是天时、地利与人和!
天时者,没有足够出征的理由,若然师出无名则兵将不勇,会拉低战意。
地利者,需要一个完备敌军部署地图,才能够最大程度利用知己知彼打闪电战!
最后这人和者,也是最要紧的一个因素!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如若后方还没稳定,就很可能出现被自己人卖掉的可能性。
由此沈砚虽早已蓄备完毕,近些日子却也是尽可能的解决这三个核心问题。
而现下,顾山河在公堂之上承认罪行,说尽北戎私自买卖大雍子民用以奴役,并挟持当朝王府世子之事实!
这舆论已从黄松县传至整个并州,甚至传遍整个大雍,引起了大雍子民无尽的怒火!
至此,以伐不义之名而出征北伐,便合了这天时!
而被抓的拓跋凛以及其余三人在逼供下也画仔细了北戎部署图,解决了这地利问题。
现下***出面劝诫皇帝尊重民意,朔北王为顾及儿子,同样为沈砚写了奏折上达天听!
这本是两股需要相互制衡力量,一个掌兵权,一个掌宫权。
如今竟共同牵胁迫皇权,显然皇帝老儿再牛也得低下头颅,亲自给沈砚下了出征懿旨。
由此,沈砚统御特战军的权力再次不容争议。
这三才之力已聚合。
沈砚要等的时机已然到了。
只不过,现下还是个最关键的问题……
“大人,上次的武关城之战,朔北军以十万兵力对北戎三万,以消灭一万敌军,自己损失三万多精锐才勉强能抵御住!”
“现下这北戎王庭因常年想着再犯我大雍,故这兵帐下已壮大至四万之众。”
“而您麾下仅仅一万兵马,以此兵力要讨伐北征,似乎……远远不足够啊!”
来劝的,正就是之前和顾巡抚共同为虎作伥的李侍郎。
在拓跋凛被抓走后,他也恢复了自由,并自愿回来做了污点证人,状告顾山河。
并且他不仅有从良的举措,对于北戎在漠北的各番状况还深有了解。
故而在出征前的践行酒宴,有人便私自将他从牢房调出,让他和沈砚再提醒一番。
“墨卿,这狗官毕竟跟他们做生意久了,且由于是刑部的人。”
“这将拐卖的民众以流放方式送去北戎,一路去往漠北,所见所闻更是为实际。”
“他的话你多少该听些。”
“义父昨日特地来言,说是他可带朔北军先直到王庭,你带领特战军左右策应便可。”
楚翎在席间也不免的规劝两句。
毕竟她在前线和北戎真正厮杀过,真正的刀光剑影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虽说沈砚用巧谋杀猎狼骑兵千人,可那是对方不了解新型兵,另外也是兵力以十抵一。
现下在漠北可有四万敌兵,还多是这浮屠骑兵,可不是一个概念。
“师傅,此次殿下的意思也同王爷一般。”
“此事可由师傅你起,但未必要师傅您去争,至于事后之功劳,公主殿下亦会替您争的。”
史劲也上前劝说了两句。
至于席间其他例如五皇子、县丞、县尉等也都劝上一二。
可沈砚对此却直接是冷笑起来。
“我就直接说吧,我压根就没瞧上这群野蛮人,知道叫科技与狠活吗?”
“要再劝我等的,把嘴都闭上吧。”
“替主子劝的,也都替我转达回去,不许出一兵一卒的来支援。”
“拖累我大军后腿,回头别怪我扇人!”
仅仅几句话惹得一众人面面相觑,可他们也清楚劝不了沈砚一点,也只能相对无言了。
但席间亦有人一直未曾开口,仅默默地看着上座的沈砚,嘀咕着:“本郡主相信。”
“你必是匡扶天下的大英雄……”
可声音若细蚊般,被淹没在席间一阵阵的叹息声中。
“你们都小看沈兄弟了。”
“当初他兀自一人面对一只吃人恶虎,可不比现在的情况好上多少。”
“可他赢了,一如此次,他一样会赢!”
还有吴大丙也默默饮下眼前杯盏里的酒,也是小声嘀咕,小到自己都听不清。
凉州境外边防,朔北军营扎地,帅帐。
在烛火摇曳下,那鹤发披甲的主帅持着飞鸽传书,撇了一眼便展颜而笑。
“好小子,狂妄!不过倒几分的像本王年轻时般,呵。”
“好,便给你机会知道知道这天高地厚。”
京城,皇宫,***府。
同样的烛火却在雕鸾鸟纹的银制烛台上灼燃着,竟显得鲜亮几分。
帐帘内,一慵懒抱着狸奴的婀娜女子正卧着床,也持着信纸看着,却是冷笑一声。
“哎,愿也是个爱玩的孩子心性啊……”
“看来也不堪重用。”
京城,皇宫,崇德殿内。
披散发身着黄袍的男人,正吃着漂亮婢女递上拨好的葡萄,却嘶的一声,酸的蹙眉。
嘭!
他紧着站起身来,推翻整个桌案!
“这么多人帮你,偏偏你沈砚还不争气,非要去送死?”
“很好……朕敬你是条汉子,定会断了你所有生路,给你办个体面的下葬礼,哈哈哈!”
……
而在出征当天。
全城的百姓都赶来相送,只是此番他们来,不似过往那般的热情高涨。
倒都是簇紧了眉头,甚至有的都还是不免透着不舍和泪眼婆娑。
这哪是送他沈砚上战场,倒像是提前给他和特战军们吊唁送走?
“爹爹!”
就在沈砚准备出发之际,人群中传来团团的喊声。
沈砚转头间,却见团团和巧云都已赶了来!
没等他沈砚说话,啾的一声……
巧云竟踮脚尖吻住他唇,并还感受唇间触及一股温热咸涩。
沈砚多少几分意外,他媳妇儿平日里嫌人多,总是怕羞不跟他亲近。
这会儿倒好,竟还当着全城百姓跟前主动上前贴贴?
虽说他多少清楚许巧云此番无非是怕再见不到他,故而才不顾一切。
但与他而言,怎么都算赚到了!
毕竟平日里咋都骗不到她这么奋不顾身呢。
“妾身知道,劝不了夫君你出征。”
“也知道夫君你有自己的决定,哪怕那些大人相劝,你也未必听。”
“故那些话我便也不多说了……故此来,只是有一点要说明。”
“哪怕夫君你此次战而不归,我许巧云也只会有你一个夫君,团团也只有你这个父亲。”
“生时为伴,死后我们亦是家人!”
沈砚不免几分惊愣,还真是很少能听到媳妇儿这真情告白。
是那么温柔又那么笃定,好想多听几次。
只是可惜,这仗太好打,而平了整个北戎王庭,怕是之后也没这机会。
哎……
故他赶紧多搂着媳妇细腰,多多感受难得的柔情美意。
“爹爹,团团就在家里等你。”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团团定会等到你的,对吗?爹爹。”
团团也搂着沈砚腰,不知不觉,营养跟上了,现下已长高且出挑了不少。
沈砚笑着轻抚着女儿的脑袋,一时欣慰不已。
“放心,行路没那么难,这次也不过‘千里江陵一日还’的程度。”
“就别听你娘亲吓唬了,相信爹爹,好吗?”
团团听着却抱着更紧,但答嗯的甜蜜不已。
哎,也难怪上一世许多转业后的战友结了婚,都说生女儿好。
贴心小棉袄,着实贴心啊。
不过,虽说这仗好打,战机也是很重要的。
若然让北戎那边作出重点防御调整,那先前准备就都白费了。
故安慰了妻女后,他也吹哨唤来看院的青荷和青梅,让其领着主母回去。
但就在要上马出征之际,却又被出声喊了打断。
他正几分不耐,却见是宁朔郡主急匆匆地赶到。
她大喘着气,以至于面纱都被吹开些许,大片地露出那绝世倾城的俏脸。
只能说,虽没看全却已确定,不亏是大雍第一美女……
“墨卿,这是替你求的!”
“本郡主是相信你能大成的,但还是希望你远征路上能得神明庇护,身体康健,诸愿皆成。”
她匆匆递上那写着“福”字的锦囊,生怕多耽搁沈砚时间。
沈砚接过,心中一时也几分的感怀。
已记不得她这是去替他求白云观第几次了,难得这番用心。
并且,她还是这第一个出来站他的,又与其他人皆是不同。
“谢了,郡主。”
“尽可留意下官的第一份战报,便为感激郡主而打的。”
沈砚抱拳认真言说,竟比往日都认真些。
宁朔郡主稍愣,目光痴痴且甜笑着,已忘了去遮掩面纱,只道:“好,本郡主定会留意!”
沈砚也笑了……
但话已言毕,他还是没再多顾及,很快上了高马,策马而前。
“全军听令。”
“随本县搅灭贩我同胞,践踏我大雍的北戎贼子!”
“杀!”
随着他一激扬,一时全军高声齐喊杀声,以至于方圆十里都在震颤!
而此刻的北戎帐前军将们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以为那仅仅万人之众的特战军是来送死,皆都和大雍大部分人想法一般,都在看笑话。
直到……
他们大漠王庭帅帐前突然扬起阵阵的铺天尘灰。
而灰尘下则若隐若现着一只神秘绿色部队,队伍齐整,脚步不乱,踢踏之声,竟像是要踏翻这整片的漠北大地!
北戎的拓跋可汗闻声赶出,顿时被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这是……什么军队?上天派来的天兵吗?”
彼时,沈砚听着翻译官的翻译后,就在队伍正前方,冷声一笑。
“还天兵?”
“收你们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