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春来漫宴长安花,闲来归去自然间
一年后。
李渊肃立在龙台之上,满脸愁容与愤怒。
他一把扔掉手中的报告,对众臣道:“朕听说,最近来了个极夜教,四处抢夺达官贵人的钱财,连本应送往皇城的货物,都被其通通劫去。”
他仰头长叹,语气平静而又具有威胁性:“你们说,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
此话一出,堂下的众臣吓得冷汗直流。
此时,一位胆大的大臣站了出来。
那原是李渊最信任的下属之一——裴寂。
只听他道:“陛下,臣以为,这极夜教应当是一个成立不久的新教会。”
李渊一听,眼睛一亮,忙问道:“裴卿何出此言?”
裴寂道:“陛下,你以为烧杀抢掠为何人之道?”
“匪徒之道。”
“正解。那匪徒是为何而夺?”
“那自然是钱财。”
“既然如此,就说明这个教会缺钱,如今很需要钱,一个教会,唯有建立之初才会如此迫切地需要钱,例如之前的灵枫教刚出现的时候,与之也无二,而今时却少有见其行匪道的,只会参与搅和各种战事。如此,极夜教乃新成之初可以见矣。”
李渊觉得极为在理,于是又问道:“那裴卿觉得,朕如今该如何处置它啊?”
裴寂回道:“臣认为,我们现在应当趁着它的势力还未起来,直捣虎穴,免得令其变得如灵枫教那般不可控。故而,应当派出四大名捕和衙门,对其进行地毯式搜查,每家每户,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们这次不能再疏忽了。”
来自灵枫教的血的教训已经让李渊对这些所谓的邪教敏感治理,他点头道:“好!那么立即派人去传旨!”
“臣,领旨!”
……
“教主大人……我……我想离开极夜教。”
天主司的办公屋中,跪着一个中年男性教徒。
坐在他面前办公桌前的,乃是极夜教教主——墨离。
夜无寒没有回应他,只是专心地拿着毛笔,写着字。
教徒心中虽紧张至极,但仍旧希望他能快一点回答自己,于是接着道:“我,我本就是一个普通家丁,本分了一辈子,就一年前想来这儿赚个钱,哪知却还要做杀人的事情,我哪能杀得了人?上次任务,我差点把命给丢了,教主大人,你就放我走吧。”
夜无寒听此,轻轻将笔放下,看着埋头跪地的他问道:“叫什么名字?”
教徒又惊又喜,回道:“卢康。”
夜无寒从抽屉中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他的名字,随后拿起笔,一划,道:“好了,你走吧。”
卢康有些难以置信,问道:“我?我可以走了?”
夜无寒自认也不是个什么穷凶极恶的老板,只要听话就行,于是道:“嗯,你可以走了,不过,出去以后不可以说出这里的一切。”
卢康感激道:“好好好!我一定不会乱说的!谢谢教主大人!”
夜无寒见他答应了,又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签子,扔在他面前,道:“在这个签子上按个指纹,你就可以走了。”
卢康看了看,发现没有红泥,索性心一狠,咬破大拇指,在签子上面按了一下,随后问道:“可,可以了吗?”
夜无寒挥挥手:“去吧,你们本就应该自由。”
卢康听后更是感动,连磕三个响头:“谢教主大人!”
磕完后,他站起身,迫不及待地推门跑出。
夜无寒看着他兴奋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捡起了签子,将其放入桌边的一个箱子中。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来辞职的了,不过夜无寒也并不是多么在意,毕竟他们有些本来就只是一些普通人。
不过这倒也好,极夜教如今的名气很大,去弱进强也本就应该做的。
在这一年里,夜无寒几乎总是待在极夜教里的。
也通过每个月的考核,将人员分配得当了。
极夜教也正式进入了运营状态。
身为教主的夜无寒偶尔也要执行一些较为繁琐的任务,但更多的还是关于规划方面的工作。
今日也难得闲下来,夜无寒打算给自己放个假。
他起身推门走出了办公室。
……
此时天刚蒙蒙亮,些许红光透过窗户,染得夜王馆昏沉。
这让人不禁有些沉醉于此等迷景。
夜无寒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桌前喝了口。
“现在时候还早,正适合练剑。”
这样想着,他便放下杯子,上楼取剑刃。
这一年他时常向陈林问剑,向秋本九泉问刀。
尽管天赋算不得怎么样,但总归还是学有所成。
他来到夜王馆外的广场上,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那些招数与技巧。
随后便将刀放在一边,拔出夜煞剑,挥舞起来。
步虽不似惊龙,却也轻盈敏捷;剑虽不似豹变,却也猛若虎踞。
几番招式下来,倒也有些仙人之态。
不过空有其态而无其神。
夜无寒停下了动作,收起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额角上也已然出现了些许汗珠。
休息了片刻,他又拿起一旁的无离刃,想起了秋本九泉之前的指导:“依我看来,用刀就是要做到果断迅猛,一击毙命,与有着柔雅的剑不同,它要更加具有霸道之能,所以无寒君现在练习初期还是不要考虑招式的华丽了。”
这些话让夜无寒受益匪浅,或许有时候简单的招式反而能使出出乎意料的效果。
他举起刀,深吸一口气,缓缓伏下身,猛地一出刀,破空之声随之响起。
随后他不断地尝试从各个方向拔刀攻击,一直重复。
“夜兄。”
正在练习的夜无寒听到有人呼唤自己,于是转过身看去。
陈林看着满头大汗,胸膛一起一伏的夜无寒,问道:“夜兄这么早就起来练习?不知昨日又是几时睡的?”
夜无寒收了刀,回道:“像我这般人,也就只能多付出点努力了不是吗?另者,昨日睡得也算不得晚。”
陈林看着夜无寒腰上的刀和地上的剑,思考了一阵,道:“夜兄,既然你坚持要兼收并蓄的话,那么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陈兄尽管说。”
“你觉得,将剑招与刃招混合如何?”
夜无寒略有疑惑:“嗯?可否详细说说?”
“我的意思就是再用剑时使用刀招,在用刀时使用剑招,倒也不要忘记了他们本身对应的招式使用,熟练之后,根据不同的战局使用对应的应付手段。”
夜无寒听后觉得陈林的这个想法很是新颖,但也确实不缺乏其合理性,表示赞同道:“这个想法确实不错。”
陈林接着道:“如此,便用剑之柔弥补了刀之御之患,用刀之刚弥补了剑之脆之患。”
好一个刚柔并济之道!
夜无寒之前都没想过这么多,只是觉得这两把武器对自己来说有着一些特别的意义,所以才同时使用起来。
但如今陈林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让他茅塞顿开。
他点头道:“好,我日后便如此练习了,多谢陈兄指点了。”
陈林道:“只是我应当做的罢了。”
夜无寒看着此时天边的鱼肚白也快消失了,于是道:“陈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先去准备早餐了。”
“那个。”
夜无寒刚想走,却被他叫住了。
“陈兄可是还有事?”
陈林握拳于唇,轻咳两声道:“今日的早膳可能有些桂花糕?”
夜无寒微微一笑道:“自然。”
“嗯,那便好。”
……
夜王馆满满当当地坐满了人。
夜无寒看着大家开心地吃着饭,聊着天的场景,心中不禁感叹:这里总是那么热闹,要是一直这么热闹就好了。
他又看向一个人沉默地坐在位置上吃饭的陆凡,不免有些觉得可惜:倘若你是个平常人,又何必如此孤独呢?
对于陆凡,直到现在夜无寒也还看不透他,只知道要时刻防备着此人,小心着此人。
这也让夜无寒时常有种危机感,因为他与陆凡的关系,一直都是自己在明,他在暗。
陆凡清楚自己几乎所有的秘密,而自己却还对其一无所知。
这种人,真是令人有些恐惧。
不过,夜无寒也因此为自己准备了许多底牌,这些底牌不说能彻底解决问题,但至少能够让夜无寒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顿愉快的早餐也就这样结束了。
夜无寒对众人道:“今日极夜教全体休假一天。”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可把众人高兴得不行。
朱成罡率欢喜道:“哎呀呀!这是怎么的了?俺老朱应该睡醒了吧!不管了!是梦俺也得好生享受享受!”
司天法伸了个懒腰道:“每天练兵都给我练累了都,今天放假的话可得好好出去玩玩儿。”
夜无寒无奈地摇了摇头,提醒道:“你记得把人皮面具带上。”
狮驼王也一脸乐呵地邀请道:“贤弟,要不咱们今日一同去外面打点牌,喝点酒如何?”
孙天侯还未答应,朱成罡却是率先举手道:“俺俺俺!狮大哥带俺一个!!!”
狮驼王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没问题!大家一起出去玩儿!”
孙天侯见状也只好答应了。
见大家都这么高兴,夜无寒道:“既然各位这么迫不及待,那就快些去吧,记得跟下面的人也说一下。”
朱成罡不免问道:“那大哥你呢?”
夜无寒道:“我自然也是要放假的,不过我还是想要自己独自感受一下长安的美。”
朱成罡挠头笑道:“大哥还真是非同常人,那行!俺们先走了啊!蛛儿~一起去吗?”
紫蛛儿嫌弃道:“滚,谁跟你们几个臭男人去玩儿?”
她看向身旁的华灵清,问道:“清儿妹妹,我们一起出去买点衣服鞋子怎么样?”
华灵清连连点头。
众人陆续离开了夜王馆。
夜无寒叫人来收拾一下餐桌后也离开了夜王府。
……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曾经在书中所见长安,无不是百业兴隆,珠光宝气,冠盖相望。
今日身临其境,倒也确定它们并非虚言。
夜无寒闻小贩招揽,嗅蒸笼迷香,观车水马龙,此刻他才真正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一个普通人。
褪去华贵的衣裳,朴素的便装让他的肩膀不再那么重了。
“喂!客官!陈记百年包子铺!快来尝一尝!”
由于吃过了早饭,夜无寒只是礼貌拒绝道:“不用了,谢谢。”
那小二也不胡搅蛮缠,换个人继续招呼了去。
夜无寒在大街小巷穿梭,不知怎的,好不容易闲下心来,可眼前的这些娱乐却并不让他觉得有趣。
“夜公子?”
听到身后有人呼唤,夜无寒转身看去,那原来是秦雪月。
福灵也站在她的身旁,看样子,二人应当是一同出来游玩儿的。
夜无寒打招呼道:“雪月,你们怎会在此?”
秦雪月眼含笑意,刚想开口却被福灵抢先一步,只见福灵一脸兴奋道:“呀!原来是夜公子!我说怎么小姐突然把我往这边拉了来?”
秦雪月面露羞涩,盖手于侧,不好意思道:“小灵,你不要过多误解,只是见了人不大声招呼怎么行?”
夜无寒微微笑道:“没事,理应如此。你们是出来做什么的?”
福灵抢答道:“这不是长安的花季到了吗?周围山上开了好多花呢!所以我就想带小姐出来看看!”
“原来如此,也确实是该去看看的。”
福灵诚恳地邀请道:“那要不,夜公子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想来本就是出来玩儿的,这对有些迷茫地夜无寒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他轻轻点头答应:“好,我今日也本就是无事的。”
秦雪月突然一瞥,眼神如烈火般火星四溅,却又稍纵即逝,转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柔情与暖意。
虽说她未开口,但福灵也是看出了秦雪月的开心,于是替她欢快道:“那真是太好不过了!那夜公子就跟我们一起先去城门口吧,那里有车等着!”
夜无寒有些不解道:“那为何不直接让人进城接?”
福灵转了转眼睛,无奈地摊手道:“哈哈,还不是有人说要从步行到城门,好欣赏长安的人间香火,所以我也只好听从了。”
秦雪月听此小脸不由得抹上一层红晕。
如此,夜无寒本没有过度解读的心也只能想歪了。
不过他也并没有过多在意,而是道:“那也不错,毕竟长安这座美丽的城市不管看多少遍也都不会腻的。”
“我不懂你们那些。”福灵催促道,“我只知道如果再不走的话,可能就要堵车了!”
秦雪月没有办法,只好看向夜卫国,道:“夜公子,那我们就边走边谈吧。”
“嗯。”
这一听,福灵兴奋得紧,推着秦雪月的背就往前去。
“啊呀!小灵你不要推我了!夜公子还在身后呢!”
夜无寒见状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也跟了上去。
三人一路来到明德门,哪知城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福灵唉声叹气道:“哎呀呀!小姐!我都说了还是要直接坐车的吧!现在肯定去的话要堵死了!”
夜无寒也略微有些惊讶,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秦雪月尴尬答道:“每年春天都是这样的,这几天花又开得正艳,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的。抱歉,夜公子,是我耽搁了。”
夜无寒毫不在意地摇摇头:“不,并没有耽搁。”
秦雪月有些不解:“可,现在的人已经这么多了。”
夜无寒却不以为然道:“其实游玩的乐趣并不只在那目的地的鲜花,更多的是在于旅途中的所见所闻所言所感,重要的不是达到目的,而是享受过程,你觉得呢?”
秦雪月的嘴角微抬,轻笑道:“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呢,不过,也还挺有道理的。”
“小姐!你们还在聊什么呢?快快过来!”
二人齐齐看向那边华贵马车旁招手的福灵,她似乎急得不得了。
夜无寒道:“我们过去吧,还是别让她等太久了。”
秦雪月点点头:“好。”
二人来至马车前,在福灵的催促声下上了马车。
随着车夫的鞭子声响起,马车开始移动。
车厢内。
福灵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一上车她就充当着气氛组一直替二人拉近着关系。
“夜公子,听说你上次来秦家时还带了礼物?不会是彩礼吧?”
秦雪月眉毛紧蹙,小嘴抿了又抿,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鞋,两只不安分的手攥紧于大腿之上。
夜无寒轻笑一声:“只不过是些许小礼罢了,再者说,我可未曾听闻彩礼有如此小的。”
秦雪月低着的眼眸微微一颤:这句话的意思是……
福灵猛地把手往秦雪月身上一搭,阴阳怪气道:“哎哟!小姐你大好的福气啊!这么英俊的郎君怎的就被你得了去?”
秦雪月呼吸有些沉重,脚趾忍不住地用力勾着地板:“小灵,你,你别再说了。”
夜无寒算是彻底看清了秦雪月拿她没办法,只好替她解围,问福灵:“福灵,我倒是有问题想问问你。”
“问我?”福灵有些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夜公子确定有问题要问我吗?我脑子可不好使。”
夜无寒确定地点点头,道:“嗯,有。”
“行,那你问吧。”
“你结婚没?”
“什?!……”
福灵先是疑惑,再是惊讶,最后是默不作声。
秦雪月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解气。
夜无寒继续追问道:“不能回答吗?”
福灵咬了咬嘴唇,难为情道:“也不是不能回答啦!就是,就是怪不好意思的!”
说到最后,她竟是用双手挡住了通红的脸蛋。
仿佛大仇得报一般,秦雪月手指搭在下嘴唇上,呵呵一笑。
福灵自是听了个清楚,喊道:“小姐!你不要笑话我了!”
打打闹闹间几人也到达了目的地。
感受到马车停下,秦雪月推醒了身边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的福灵:“小灵,已经到了,快醒醒。”
“哦~?”
福灵睁开水灵灵的大眼睛,揉了揉,道:“已经到了吗?”
她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脑子清醒之后,又欢快道:“那我们下去吧!”
“嗯。”秦雪月看向夜卫国,“夜公子,你先下吧。”
夜无寒起身道:“好。”
他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秦雪月和福灵也紧跟着下了车。
夜无寒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也有些惊讶。
只见其:
青山清泉百鸟和,漫山开遍百万花。
客从此山至对山,此去不知何时还。
“啊!小姐!怎么这么多人啊!”
福灵一声惊呼倒是招来了路人的嬉笑。
只听一个老头儿笑道:“哈哈,年轻人就是心急,就是得这样才好啊。”
福灵不解问道:“这哪儿好了?”
老头儿回道:“越是容易得到,反而越是不易珍惜,翻山越岭看到的美景,才有值得一看的价值啊。”
福灵抠了抠脑门,道:“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把腿走折了都还没看到花。”
秦雪月问夜卫国道:“夜公子,你怎么想?”
夜无寒却卖了个关子道:“你们跟我来。”
二人皆是一阵疑惑,不过也跟着他走去。
夜无寒一路带着二人绕了好几条小路。
福灵气喘吁吁地捂着肚子道:“夜公子!呼呼——我真的要走不动了,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夜无寒见二人都有些疲惫了,道:“我们先歇歇吧。”
一听可以休息,福灵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四仰八叉地躺下。
秦雪月走到夜无寒身边,问道:“夜公子,这里是条什么路?”
夜无寒回道:“刚刚我看到了这边是可以绕到山上的,你看。”
他说着指向东北方百米处的一条小路。
秦雪月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疑惑道:“可这样不就绕远路了吗?”
夜无寒轻笑道:“算不得,一来不用等待那么久,二来,我们路上看见的是景色,而不是人海,不是吗?”
秦雪月恍然大悟:“原来竟是这么个理,也确实……”她看向周围,“这里的风景要好得多。”
福灵却有些泄气道:“哎呀,我才不管你们那么多了,我累了,要休息休息。”
夜无寒道:“也好,就先休息一阵再继续前进吧。”
秦雪月答应道:“好。”
二人来至一棵树旁坐下,聊起了天。
“夜公子,不知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我吗?喜欢的东西并不多,不过倒也是有几个。”
“可能与我说说?”
“自然可以。嗯——我平日里闲下来的时候喜欢看点书,学点医术,下点棋,练点剑什么的。”
“嗯?听起来你还挺忙的。”
“不,我乐在其中。”
秦雪月轻笑道:“是吗?那夜公子也是个全人。”
夜无寒摇头道:“只是些爱好罢了。”
“嗯……你有什么喜欢吃的,或者喝的吗?”
“吃的没什么,至于喝的,我想世上应该少有能比及桂花酿的了。”
“好,我知道了。”
秦雪月将这些记在心里。
半个时辰后。
秦雪月起身道:“好了,我们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继续前进吧。”
夜无寒答应道:“好,不过你先去把福灵叫起来吧,她似乎已经睡着了。”
秦雪月看向那边呼呼大睡的福灵,无奈地摇头走了过去,轻轻推了推他,呼唤道:“小灵?小灵?哎呀,你怎么又睡着了?”
福灵睁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嘛小姐,刚刚是累的。”
秦雪月也没有过多责备她,只是道:“既然醒了那我们就快继续往前走吧,也休息了好一阵子了。”
“好。”
一路沿着空荡荡的小路,他们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山顶。
他们站在山顶,鸟瞰山下的广袤美景,心中有一种“一览众山小”之感。
福灵激动道:“小姐!我们果真没来错地方!真的好美啊!你看那边的花海!”
秦雪月也感叹道:“是啊,长安的花海。”
夜无寒并不怎么欣赏得来那美丽的海,如今位于山巅之上,让他心中的雄心壮志不禁更重了一分。
二女欣赏着花海,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夜卫国的存在。
待感情迸发殆尽之后,她们才发觉已是正午时分。
秦雪月道:“夜公子,我们事先在山上的山庄订好了房间,想必你也饿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夜无寒点头答应了。
福灵听罢蹦蹦跳跳地冲向山庄:“好耶!吃饭去喽!!!”
这座山庄名为“镜花山庄”,是这花海十二峰中的第三庄,以庄内镜水闻名。
三人虽一心想着吃饭,可也不忘欣赏一番那传闻中的镜水。
福灵夸道:“这水果真透若白镜!”
秦雪月和夜无寒也是认同。
他们来到餐厅,一个穿着正式的小二走上前来,恭敬道:“想必您们便是秦家大小姐和夜家家主吧,您们需要的午餐已经准备好,是否需要现在上菜?”
秦雪月点头道:“是的,还请麻烦你们将菜端上来。”
小二稍微弯了一下腰鞠躬道:“好,马上为您们端来。”
说罢他便退了下去。
秦雪月对夜卫国道:“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索性也就随便预订了些。”
夜无寒道:“无妨,我没什么忌口。”
福灵好奇地问道:“小姐小姐!你订了些什么啊?”
秦雪月笑道:“放心,有你爱吃的。”
福灵兴奋大喊道:“哈哈!太棒了!”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密密麻麻的,却又刚好铺满面前的桌子。
福灵看着眼前的美味佳肴,馋得直流口水,转头看向秦雪月,问道:“小姐?我可以吃了吗?”
秦雪月无奈笑道:“好吧好吧,你吃吧。”
她看向夜无寒:“夜公子,你也吃吧。”
“好。”
享受完了午餐,他们又再次赏花洽谈,一直到了晚上。
夜无寒刚用完餐,来到了山庄的一处花园内,依靠在一棵大树旁,感受着晚风拂过脸颊。
“今日玩得也还行,只是总觉得差了些什么,哎,或许我并不适合休假吧。”
他只觉得一休假自己的思路就会变得不够清晰,思维就会堵塞。
“夜公子,我见你吃完饭就出来了,可是饭菜不对口味?”
秦雪月慢慢从夜无寒身后走过来。
夜无寒抬头看着漫天星辰,摇头道:“不,只是觉得此等良辰美景,理应有人欣赏才对。”
秦雪月也抬起头,望了望天空,感慨道:“这夜空真是令人心驰神往。让人想要飞上天将星星摘下来,好好藏在心窝。”
夜无寒道:“其实,星星只有在夜空之上才显得光彩夺目,一旦下了凡间,也就不会被珍惜入眼了。如果喜欢,将它们记在心里就好,不要沉迷,因为夜空除了绚烂之外,还暗藏着无尽的黑暗。”
秦雪月却依旧入迷地看着夜空,否定道:“不,我认为正是因为它那些神秘,才更加加重了对人的诱惑,让人越发向往,这是自然的美。”
夜无寒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丝毫不知道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或者说,她不愿知道我想要表达的意思,罢了,我论心已无愧,也不能再多有愧,那样我便会停滞不前。
“夜公子。”
秦雪月的眼神突然有些躲闪。
“嗯?”
夜无寒已经隐约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
秦雪月手指不断地攥着掌心,羞怯道:“就是,我能问问,问问我们的婚礼是在什么时候吗?”
夜无寒反问道:“你希望在什么时候?”
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秦雪月思索了一阵以后,道:“就明年,春以为期如何?”
感受到了她的急切,夜无寒也只好答应道:“好。”
他的一声答应更是让少女的脸抹上了一层红晕,她吞吞吐吐道:“好,那,那我们说好了,可不得妄言。”
“嗯。”
夜深了,人眠了,何与深空待明月?痴,痴,痴,情已骨髓去,再悔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