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给我在这里瞎扯些多有的没的!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得跟你好好谈谈!”
说完,肖华便大手一挥,叫上肖格就朝着原来属于肖格的卧室走去。
肖格眼见形势不妙,只好无奈地向一旁的姜宁投去求助的目光,但最终还是只能乖乖地跟在父亲身后。
而当周小兰看到儿子的房间门缓缓合上之后,她那双锐利的眼睛瞬间转向了女儿肖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下达命令道:“你也是一样,赶紧给我回你自己的房间待着去,不许出来!”
肖瑶调皮地冲母亲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做了个鬼脸后,老老实实地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眨眼间,客厅里就只剩下周小兰和姜宁两个人。
这才几天没回家的功夫,肖格发现自己的房间已经被改成仓库了。
那个陪伴他度过无数个香甜梦乡、从小学一直睡到高中毕业的床铺,此时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一堆残肢断臂般的木板和零件,可怜巴巴地堆积在房间的角落里。
“爸,您这……至于嘛?咱家难道就没有我的位置啦?”肖格满脸委屈道。
只见肖华啪地一声点燃一根香烟,然后扎着腰,慢悠悠地一口接一口吸着,完全将站在一旁的儿子当成了空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缓缓抬起眼皮,斜睨了肖格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你和小宁领证的事儿,当时你该不会是逼迫人家小姑娘的吧?”
肖格一听这话,赶忙赔着笑脸拼命摇头否认:“哎呀,爸,我哪有那个胆子啊!实话告诉您吧,要说逼迫,那也是小宁逼我去领证的呢!”
肖华听了儿子这番话,将信将疑地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肖格,然后闷声说道:“少给老子在这里胡咧咧,我可不信小宁会主动逼你领证,我再问你一遍,小宁的爸妈知不知道你们俩领证这档子事儿?”
肖格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道:“呃……他们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话音未落,肖华便猛地拍了一下收起来的八仙桌,怒目圆睁,对着肖格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你看看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儿!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跟我们老两口提前打个招呼也就罢了,居然连小宁的父母那边儿你也胆敢瞒着!你小子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啊?”
肖格犟道:“事发突然,谁能想到那么多呀,真就给忘了嘛……”
“好一个事发突然!这可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儿呀!”
肖华气得脸色涨红,一边焦急地直捶自己的手背,一边也怕客厅那俩人听到,所以只能压低声音喝道,“亲家那边会怎么想?嗯?小宁可还在上着学呢,他们肯定会觉得是你这小子不怀好意,把他们家小宁给‘拐骗’过去的,到时候我这老脸往哪儿搁?我还有何颜面去见他们呐!
肖格听后,稍稍仰起头,仔细一想,好像的确是自己疏忽大意了,对这件事情考虑得不够周全。
不过想来想去,他又觉得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毕竟岳父岳母也都是挺通情达理的人。
于是,肖格定了定神,故作镇定地回答道:“爸,您别太激动啦,哪有您说的这么夸张啊?岳父岳母他们一向都是很明事理的知识分子好吧?”
“咋?嫌弃你老爹我初中没毕业,不算知识分子?”
肖格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急忙摆手否认道:“哎呀,爸,我可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啊!您千万别误会!”
见儿子如此紧张,肖华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然板着脸说道:“哼!不管怎样,礼数不能丢!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数啊?!”
说着,他狠狠地抽了最后一口烟,然后将烟头随意地掐灭在手心。
紧接着,肖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明天就是春节了,等过了明天,这个家你就别待着了,麻溜地给带着小宁到你岳父岳母那边去过节去!记住,好好表现表现,听到没有?”
肖格像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嘴里连声应道:“知道了,知道了。”
肖华怒意渐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等她大学毕业再举行。”
“嗯。”
肖华点点头,这个在他的预想之中。
然后,父子俩就在这间小屋子里,围绕着肖格未来的事业和生活聊了许多。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肖华先一步打开房门,肖格也紧随其后走了出来。
出了房间来到客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姜宁和周小兰婆媳二人正满脸笑容地观看着春晚节目。
而肖瑶则乖巧地陪坐在母亲身旁,时不时还跟着电视里的节目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肖华父子俩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婆媳俩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随后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回了精彩的春晚舞台之上,继续热烈地讨论着与春晚相关的各种有趣话题。
肖格见此情形,先是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喉咙,蹑手蹑脚地走到姜宁身边,然后缓缓坐下。
他微微侧过头,面带微笑地问道:“春晚现在演到哪儿了呀?我没错过陈丰的演出吧?”
肖瑶闻声转过头来,调皮地冲哥哥眨了眨眼,笑嘻嘻地回答道:“哥,人家陈丰的演出老早就结束了!要是你和爸爸再晚出来那么一小会儿,说不定等你们出来的时候,整个春晚都已经谢幕啦!”
肖华坐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儿女们的对话。
当他听到女儿的话语时,嘴唇不自觉地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压低声音嘟囔了一句:“明天看重播不就行了嘛……”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满不在乎,但其实他的内心深处也有着一丝遗憾。
毕竟没有能够第一时间在春晚的舞台上欣赏到儿子的歌曲表演,这让他多少觉得有些失落。
此刻的他暗自懊悔,心想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少唠几句,早点出来一起看春晚了。
一顿年夜饭,一场交谈。
肖格的除夕就这样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