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漫漫悠悠转醒,却惊觉自己置身于一方逼仄的黑暗空间,浓稠的黑暗如潮水般将她淹没,令人几近窒息。空气中,泥土的腥气与腐臭交织缠绕,仿佛一双无形的巨手,紧紧扼住她的咽喉。恐惧如冰冷的蛇,顺着她的脊梁蜿蜒而上。
“救命……”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然而声音在这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却如风中残烛,微弱得瞬间便被黑暗吞噬。就在她感到绝望如影随形之时,“嘎吱”一声,棺材盖缓缓掀开,一道刺目的光线如利剑般射进,韩漫漫下意识紧闭双眼。待适应光线后,她看到两张陌生面孔:神情冷峻的中年男人,和稚气未脱却难掩惊慌的少年。二人手中,分别握着铁锹与手电筒,眼中满是诧异与震惊。
“爹,是个活人!”少年忍不住惊呼,声音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中年男人眉头紧锁,眼中尽是疑惑:“奇怪,这分明是李家的坟墓,怎会有活人……”
韩漫漫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尽全力伸出手,死死抓住男人手臂,声泪俱下:“求求你,救救我……”她的声音裹挟着无尽恐惧与绝望,宛如来自地狱深渊的求救。
盗墓父子心生怜悯,将韩漫漫带回那略显破旧的家。交谈中,韩漫漫得知父子俩姓苏,长期以盗墓为生,在江湖也算有些见识。
“苏大叔,”韩漫漫眼中闪过决绝,恳切哀求,“我身负血海深仇,却不能以真面目回去。您见多识广,能否帮帮我?”
苏大叔听闻,陷入沉思。良久,他缓缓开口:“我倒是认识个做面具的师傅,那是个奇人,手艺出神入化,能做出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只是……”
“只是什么?”韩漫漫焦急追问,眼神满是急切。
苏大叔压低声音,神色凝重:“那张面具是用死人皮做的,透着股邪性。戴上之后,说不定会发生些……极为诡异之事。”他的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丝丝寒意。
韩漫漫没有丝毫犹豫,眼神坚定:“我愿意!”此刻,复仇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已顾不上那未知恐惧。
三日后,韩漫漫终于拿到那张传说中的人皮面具。乍看之下,不过是张普通丫鬟的脸,五官平平无奇,然而触手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温度,仿佛面具之下隐匿着鲜活生命。
“记住,”面具师傅面色阴沉,眼神透着警告,“这张面具只能在晚上戴。白天必须取下,否则……”
“否则怎样?”韩漫漫追问道,心中涌起不祥预感。
面具师傅却不再言语,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能洞悉她的灵魂,令韩漫漫不禁打了个寒颤。
当晚,月黑风高,韩漫漫深吸一口气,毅然戴上面具。刹那间,一股奇异力量将她笼罩。当以丫鬟身份混入韩府,她惊愕发现,自己不仅能随心所欲改变声音,还仿佛开启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竟能看见常人无法察觉之物,那些在空中飘荡的鬼魂,形态各异,或面容凄惨,或神色哀怨,似在诉说无尽冤屈。
韩漫漫顺利以新来丫鬟身份在韩府安顿下来。然而,自踏入韩府那一刻起,她便察觉府中弥漫着诡异气息。
每至深夜,万籁俱寂之时,便能隐隐听见女人哭声,如泣如诉,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令人毛骨悚然。有丫鬟私下传言,那是韩漫漫生母的鬼魂在悲泣,诉说着死不瞑目的冤屈。
更诡异的是,韩漫漫发现自己房间总会莫名多出些东西。有时是一朵枯萎凋零的花,花瓣散落一地,似在暗示着什么;有时是一枚生锈发簪,簪身刻着模糊花纹,透着陈旧腐朽气息。
一天夜里,韩漫漫在睡梦中被一阵阴寒刺骨的冷风惊醒。她缓缓睁眼,借着微弱月光,竟看到一个白衣女子静静伫立床边。仔细一看,正是她已故的生母!
“漫漫……”生母的鬼魂轻声呼唤,声音如风中残烛,虚弱而急切,“小心你继母……她不是人……”语毕,便如轻烟般消散在空气中,徒留韩漫漫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韩漫漫强忍着心中恐惧,开始暗中调查。随着调查深入,她惊悉父亲竟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身体每况愈下。而更令她心碎欲绝的是,与她青梅竹马、情比金坚的未婚夫林墨,竟与继母暗中勾结,狼狈为奸。
一天夜里,月隐星藏,韩漫漫悄悄跟踪林墨。只见他鬼鬼祟祟走进继母房间。韩漫漫小心翼翼躲在窗外,屏住呼吸,听到了两人令人心寒的对话。
“那个老不死的快不行了,”继母的声音透着阴狠与得意,“等他一死,韩家的万贯家财便是我们的了。”
林墨的声音充满谄媚与贪婪:“夫人英明。等事成之后,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尽享荣华富贵。”
韩漫漫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恨意如潮水般在心中翻涌。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让这些人付出惨痛代价,为父亲和自己讨回公道!
随着复仇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韩漫漫却渐渐发觉,自己对那张人皮面具产生了难以言喻的依赖。即便在白天,她也不舍得将其取下,仿佛面具已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更糟糕的是,她开始频繁做奇异恐怖的梦。梦里,她仿佛变成另一个人,经历着那人充满痛苦与折磨的一生。每个梦境都如此真实,令她难分现实与虚幻。
一天夜里,万籁俱寂。韩漫漫如往常般对着镜子梳妆,却惊恐发现,镜中的脸竟不再是那张人皮面具,而是一张陌生的、开始腐烂的脸!那张脸肿胀变形,双眼空洞无神,嘴唇溃烂,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痛苦。
“啊!”韩漫漫尖叫着,下意识摔碎镜子。镜子破碎的声音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仿佛是她内心恐惧的宣泄。
这时,一个清冷男声在她身后幽幽响起:“我警告过你,不要过度依赖面具。”声音仿佛来自遥远之地,带着冰冷与无奈。
韩漫漫猛地转身,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他面容俊美如神只,眼神却冰冷如霜,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激起他心中波澜。
“你是谁?”韩漫漫警惕问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是做面具的人,”男子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也是来救你的人。”
男子目光深邃地看着韩漫漫,缓缓道出面具背后的秘密:“那张人皮面具是用一个惨死丫鬟的皮制成。那丫鬟生前遭受主人百般虐待,最终含冤而死,怨气久久不散,附着在面具之上。”
“如果你继续戴着面具,”男子眼神透着担忧,警告道,“迟早会被那丫鬟的怨灵吞噬,万劫不复。”
韩漫漫痛苦地抱住头,泪水夺眶而出:“可是没有面具,我如何报仇?我不甘心!”
男子轻叹一口气,眼中闪过怜悯:“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韩漫漫抬头,眼中满是期待。
“事成之后,把面具还给我。那丫鬟的怨灵,需要超度,让她得以安息。”男子的声音坚定沉稳,仿佛承载着某种使命。
在男子的精心策划与帮助下,韩漫漫巧妙设计,让继母和林墨的奸情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韩老爷得知真相后,震怒不已,盛怒之下,将两人毫不留情地赶出府邸。
然而,就在韩漫漫以为大仇得报、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变故陡生。继母突然发出一阵疯狂大笑,瞬间露出真面目——她竟是一个修炼邪术的妖道!
“哈哈哈……”继母的笑声如同夜枭般刺耳,“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你们太天真了!”
说罢,她挥舞着手中拂尘,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无数厉鬼从四面八方涌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韩府顿时陷入一片鬼哭狼嚎之中,宛如人间炼狱。
关键时刻,黑衣男子如神兵天降般出现。他神色镇定,从容取出一面古朴铜镜,铜镜上刻满神秘符文,散发着微弱光芒。男子将铜镜对准继母,大喝一声:“妖道,受死吧!”
古镜射出一道耀眼金光,如同一把利剑,瞬间将继母和那些厉鬼全部吸入镜中。光芒消散后,一切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一切尘埃落定后,男子带着韩漫漫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荒山。这里阴森恐怖,弥漫着死寂气息,四周杂草丛生,怪石嶙峋,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丫鬟的怨灵,就在此处。”男子神色凝重地说道。
韩漫漫缓缓取下面具,发现它已变得漆黑如墨,仿佛被某种邪恶力量侵蚀。男子接过面具,开始念诵超度咒语。咒语声在寂静山间回荡,仿佛有一种神秘力量在空气中涌动。
随着咒语进行,面具渐渐化作一缕青烟,袅袅升起。青烟中,一个丫鬟的身影若隐若现,她面容憔悴,眼神却透着一丝解脱。
“谢谢你们……”丫鬟的魂魄轻声说道,声音如同微风般轻柔,“我终于可以安息了……”语毕,身影渐渐消散,融入空气中。
韩漫漫回到韩府,生活似乎恢复了往日平静。韩老爷在名医悉心调理下,身体逐渐好转,韩府也重新焕发生机。
一天,阳光明媚,韩漫漫在花园悠然散步。突然,一个熟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韩小姐。”
她心中一动,转身望去,只见那黑衣男子静静站在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他身上,给他蒙上一层神秘光晕。
“你……”韩漫漫惊讶地说,“你不是已经……”
男子微微一笑,笑容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韩漫漫心中的阴霾:“我是来告别的。那丫鬟的怨灵已超度,我的任务完成了。”
韩漫漫心中涌起不舍之情:“你要去往何处?”
男子抬头望向远方,眼神透着坚毅:“天下之大,总有需要超度的亡魂。我将继续踏上旅程,去完成我的使命。”
语毕,他的身影渐渐淡去,最终消失不见。韩漫漫伫立原地,久久未动。她明白,自己的人生已因这次经历彻底改变。
从今往后,她不仅要用心经营韩府,还将继承黑衣男子的使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亡魂。因为那神秘男子曾说:“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情,需要有人去做。”而她,愿成为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