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兢兢业业打理空间得这半年,曹家时不时会送一些麻布料,有时也会送一些松仙楼新出得糕点。
有时她也会想曹知谦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丑或是俊?是胡子拉碴还是清爽干净?是温文尔雅还是粗犷豪迈?是谦谦君子还是腹黑直男?
她总是回想冯叔对她说过曹知谦得大概样貌,身高八尺有余.....那个子肯定很高。
冯叔又说他一表人才,她倒不是不信任冯叔,只是男人得审美有时候真的令人不敢恭维。
说心里话,要不是她已经经历过婚姻,灵魂又是历经沧桑得老女人,她或许对这桩婚事有无限得期待。
嫁给谁?怎样的人?会不会喜欢她?她统统不在意,她只在意她的生活质量不能下降,她的未来要平平安安,至于夫君对她好不好她真的不在乎。
对夏朝得一些风化习俗多少也了解一些,听说有钱有势得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不仅可以娶一门身份背景不错得正妻,还可以取一位偏妻和一位下妻。
偏妻的地位仅次于正妻,她在家庭中的角色类似于现代的“平替”,即替代正妻在某些场合行使妻子的职责,辅助正妻,特别是在商人家庭中,偏妻可能会负责管理异地家庭财务和外部交际。
下妻的地位较低,她们的主要任务是伺候夫君和夫人,下妻有时也被称作庶妻或妾室,她们的地位与小妾相似,但又略高于普通的小妾。
至于四妾有平妾,良妾,贵妾,贱妾。
听说平妾得地位较高,仅次于正妻。
而良妾出身名门,但因为是庶出,不能以正妻的身份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就选择以妾的身份嫁入。
而贵妾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出身清白,但没有家庭背景,只能以妾的身份嫁入富贵人家。
贱妾是贫苦人家为了生活,不得已将女儿买出,贱妾就相当于一件商品。
虽说这是有权有势得男人才能享受到的福利,但曹家也算殷实,若真按着当初冯叔分析得情况,如果曹家能以银钱走动府衙,曹知谦以后或许也能当个亭长。
有了地位家里又有钱财,就算不取偏妻和下妻,纳个妾也不是不无可能。
她这人或许没有什么优点,也或许长得不够漂亮,但洁癖这种心理问题她是十足十得占全了。
“和谐生活”这么私密得事情,要是与人共享.....她害怕自己的病,连现代对于私密得病都控制不住,更何况没有什么医疗技术得夏朝。
她不敢把自己得健康生命,寄托于一个游走在众多女性当中得男人,无非就是“和谐生活”没有而已,又死不了人,能获得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若是以后那曹知谦真纳妾娶妻,她就大大方方得帮他安排,一周得时间保管他不重样,日日都有不同得女人陪伴,前提是别来碰她。
正好也解决了她不想生孩子得难题,不管哪个妻子妾室生的孩子都是曹知谦的,也不算曹家绝后,她也可以在众多孩子当中选一个做自己得孩子,亲不亲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孝顺人品好,将来她老了不会苛待她就够了。
最后就是曹知谦爱不爱她就更不重要了,不爱她她还图个清净,毕竟女人一动心那就是万丈深渊,不如和对方做个哥们,朋友,帮他追喜欢得妞,跟他喝酒吹牛逼谈谈那些永远无法实现得梦想,以及不管何时何地都支持哥们得决定,保持住彼此得界限。
她就不相信了,她这么仗义得跟曹知谦相处,这曹知谦对她还能不尊重?那这人得多有毛病啊!
所以这半年她会偶尔幻想曹知谦得模样,但对于他们俩人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得婚姻并没有报多大期待。
半年之期一晃而过,距离成亲得日子越来越近,在成婚前按着夏朝得习俗她要先行笄礼,表明她成年可以嫁人了。
笄礼服与女方得婚服都是男方准备,笄礼穿的衣服稍显贵重,她还是第一次穿这种类似曲裾得细麻料做的衣服,紧身窄袖勾勒出她匀称的身材。
与笄礼得纯色不同,婚服是玄纁色,夏朝人认为天为玄色(黑色)地为纁色(浅红色),女子得婚服上身黑色下身纁色,不过为了不僭越,百姓用纁色是能在下身裙摆之间点缀一些纁色。
笄礼还有一根钗,这钗是女方家自己准备得,她到是不拘什么材质。
王婆子的意思买一根木钗,李桂香据理力争,觉得闺女马上要嫁人了,嫁的还是有头有脸得亭长家,人家送来得钱财礼物那么多,足够给差兰花一根体面得钗了。
李桂香求着张老汉给闺女买一根银钗,张老汉也觉得兰花嫁去得是体面人家,以后他还想着让兰花多顾一些娘家,所以就派张大顺两口子去打听一下价格。
两口子回来说一根银钗最低要一千钱得时候,张老汉有些后悔了,一千钱可够一家人几个月嚼头了。
张老汉舍不得拿这么多钱,偷偷和张大顺商量带着李桂香去买一支几百钱得钗得了,又说家里嘴多哪一样不都需要钱,一只钗就要一千钱也太贵了。
张大顺觉得阿翁说的有理,一支银钗就要一千钱,还细溜溜得戴上也看不见。
父子俩商量完,张大顺带着李桂香去了首饰店,强硬得让她买一支木钗,给李桂香气得却又不敢大声反驳。
心里委屈得一路抹眼泪,她闺女嫁的可是亭长家得大郎,笄礼这么重要,竟然就给买一支木钗。
家里要是没那些银钱她就不挑了,可曹家可是送了足足三万钱,竟连一千钱得银钗都不舍得买。
再看看给她闺女准备得嫁妆,聘礼送来得几匹布,君姑扣下三匹,剩下两匹当作嫁妆给了兰花。
布鞋两双,五百钱,就这么点嫁妆哪能让曹家看重她闺女。
这几年进了城也多少知道这边人成婚,新妇得嫁妆可是关乎嫁过去郎君,君舅,君姑得看重成度。
在乡下时她们不懂这些,就算懂也没那个银钱,可如今曹家给聘礼钱可足有三万之多,竟还这么对待她闺女,李桂香心里憋屈死了。
是以这几日李桂香面色沉沉,连王婆子指使她干活她都懒得应付,这给王婆子气得指着她后背大骂不孝顺。
李桂香也不敢还嘴,夏朝得礼制以孝为首当其冲,上至皇帝下至平民百姓各个推崇孝敬父母,君姑一句不孝顺李桂香可是要被搓脊梁骨得。
不敢还嘴李桂香敢吊脸子,不管王婆子咋骂她,她不吱声可也不干活。
张大顺看不过眼踢了李桂香一脚横眉怒目“俺阿母跟你说话,你哑巴了咋地?让你干活你干啥不上去!”
李桂香轻哧一声压根不搭理张大顺,自顾自得回了屋子。
张大顺母子俩气够呛,张老汉砸吧砸吧嘴没说话,他知道这大息妇甩脸子给谁看呢,这是甩脸子给他看呐。
这是气他没给钱买银钗,一支银钗就要一千钱,这么个金贵玩意哪是他们这样人家戴得起得?
家里氛围怪怪的她早品出来了,见王婆子骂李桂香她不明所以,李桂香进屋她也跟了进去。
一进屋就见李桂香低头抹着眼泪,瘦瘦小小满头干草得头发让她有些心疼。
她走过去坐在李桂香身边,故意把脸探到李桂香眼前,突然一张脸近在咫尺的脸给李桂香吓了一跳,见是闺女故意逗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得拍了她一把“胡闹啥!”
她嘻嘻笑着挽着李桂香瘦的只剩骨头得胳膊“阿母,你近几日怎么了?怎么看你总是愁眉苦脸不高兴呢?”
李桂香白了她一眼“俺有啥不高兴嘞?高兴地很嘞!你眼瞅着要嫁人嘞,以后再也不用跟在俺屁股后面烦俺了,俺高兴还来不及嘞!?”
她撇撇嘴“我才不信呢,阿母,你高不高兴我可都看的仔细,你就是不高兴,你说说到底怎么了?”
李桂香见闺女贴心晓得关心她,心里暖和叹口气“曹家地聘礼足又三万钱还有好几匹布,收了这些聘礼也没见给咱大房分些嘞,眼瞅着三日后你就要做笄礼嘞,连个一千钱地银钗都不给咱买,你说俺生气不嘞?你再瞅瞅给你准备地嫁妆,那几匹布还是人曹家地聘礼嘞,也就两双鞋是你大父大母给出地!合着聘礼地钱全家一起花,你嫁人啥也不管嘞?
这榆州城新妇嫁人,那带多少嫁妆就在郎君家说多少话,你君舅君姑要看你没带几样嫁妆可是要瞧不起你嘞!”越说越愁,李桂香心里堵得像吞了个石头喘不过气来。
她挑眉“就这事?”
李桂香来气又拍了她一把“咋地,这事还小咋地?这可是你嫁去曹家以后地面子嘞,你面子都没了以后还能过上啥好日子嘞!”
她拍拍李桂香粗糙的手安抚她“阿母放心,曹家真要对不住我,我就跟曹大郎合离没什么大不了得”!
“你个死丫头说啥胡话嘞!啪啪啪....”李桂香又惊又气下了狠手锤她后背。
这给她疼的眼泪差点没飙出来,赶忙站起身躲开李桂香得魔爪急着解释“阿母我就是说说,不必当真!”
“说说也不成嘞!”虽夏朝对男女夫妻之间合离没啥说道,可嫁了人就得好好地过日子,哪能说合离就合离嘞!
“阿母我再也不说了,不说了”她又重新坐回李桂香身边安抚她“阿母,你不必忧愁我得嫁妆,大父不给就不给吧,我也不缺那点银钱,不就是银钗么?之前去曹夫人家她送了我好几样首饰呢,就那银钗都可精美了,我笄礼戴着曹夫人送的不是一样么。”
“俺怎地没见过?”李桂香狐疑。
“那自然是放在安全得地方了!”她眯着眼笑得一脸鸡贼。
李桂香撇嘴“算你有心眼子嘞!那今个儿你就去取一支回来,三日后就是笄礼嘞,还有半旬就是你成婚得日子嘞,这日子快地俺眨个眼就到嘞!”
她点头可又蹙眉“大父不让我出门,那我怎么取?”
李桂香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下“一回俺带你出去,有家中长辈陪着不算违祖制。”
她眸子散出星星点点,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大半年了她都没出过屋子了,真的要憋死她了。
兴奋的她拽着李桂香得手就要出门,李桂香轻拍她手”急啥?俺去收拾收拾洗把脸,埋了呼汰让人看笑话嘞!“
她抿嘴憋笑,这李桂香在上水村时天天头不梳脸不洗得,如今在榆州生活这么几年倒是学会注意形象了。
李桂香收拾完自己就跟张老汉说了一声,换做平时他不一定能同意,一个女人带着闺女出去看着不体面。
可眼下他也不好对大息妇太苛刻,难得又掏出二百钱递给她“拿着给兰花买点啥,眼瞅着要成婚嘞,看看有啥再置办点嘞!”
李桂香心里轻哼可面上还是恭恭敬敬接了过来,谢过了张老汉就出屋找兰花一起去街里。
这还是她和李桂香第一次单独出来逛街,这感觉怎么说呢.....很陌生,但也很幸福。
因为她知道李桂香心里是真的有她,对她也是义无反顾得好,或许是她是李桂香唯一得孩子吧,所以李桂香对她才这么好。
男尊女卑得朝代,家家重视男娃忽视女娃,只有李桂香不计较她是女娃。
她主动挽起李桂香得胳膊,旁若无人像现代那些相处极好得母女俩,手挽着手一起逛街。
李桂香僵硬了一瞬很不习惯闺女这样得举动,可看闺女笑得开心,也不晓得咋了她鬼使神差地任由闺女这么挽着她一起走。
出来得早李桂香本来想吃了饭再走,她着急没让李桂香在家吃,拉着她出来就想着要带李桂香下个馆子吃点好的。
松仙楼她不敢去,怕她今个出来得事传到曹家,倒不是怕曹家背着她说什么,就是单纯觉得不想让曹家人知道她出来了。
这几年哪家馆子好,哪家馆子菜品一般,她也听冯叔和阿来说过很多。
中午下馆子,这回她带着李桂香去吃包子,再来上一碗粟米粥也挺香。
李桂香怕花钱死活不想喝,她软磨硬泡下李桂香无奈跟着她来到一家馒头铺,给李桂香要了两个肉包子,她要了一个素馅得,两碗粟米粥。
她想着先少垫吧垫吧,中午还要带李桂香去吃好吃得呢。
别看张家日日卖咸鸡蛋鸭蛋,也有不少进项,隔两三日也会买上一刀肉家里开开荤。
可开荤得永远都是张家得男人和小孩,李桂香还赶不上万叶子呢,万叶子有张大安护着,吃肉这事多少能沾点光。
可李桂香没人护着,张大顺典型只考虑自己得人,所以李桂香在家里能吃到肉得机会屈指可数,偶尔也就能沾点肉沫就不错了。
李桂香狼吞虎咽很快吃光了两个,显然是意犹未尽。她满眼笑意“阿母,你再喝碗粥,一会咱们转转。”她不提前告诉李桂香,就是怕她又老话重提说啥也不吃别花钱得话。
这包子还是刚刚她说自己有存钱,李桂香才跟着进来,李桂香手里就张老汉给的二百钱,还想着给闺女买些东西置办嫁妆嘞。
话说回来她还没好好逛过这榆州城呢,以前每天都忙着挣钱,忙着去酒楼,忙着收拾空间,种菜种地研制吃食。
像今天这样轻松得出来逛逛街,手里有钱又有闲得日子可太美好了,心里是一点压力都没有,轻松得很呐。
李桂香得意思是先去老榆街瞧瞧有啥置办得,她觉得不着急想带李桂香去月亮桥逛逛。
主要是她也没去过月亮桥,只听阿来说过月亮桥很漂亮很热闹的,周边都是青石铺路,河上有不少船只,其中不乏一些卖吃食得小船,可以在上面饮酒赏桥两侧得风光。
她挽着李桂香得胳膊一路奔着月亮桥而去,等她们到月亮桥时,鼎沸得人声,川流不息得人群,桥上桥下来来往往得各色人等,交织成一副流动的画卷。
月亮桥横跨在河面上,桥两边摆满了各种摊位,摊主们热情地吆喝着,售卖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精美的手工艺品、香气扑鼻的小吃、五颜六色的玩具等等,让人目不暇接。
河里,数十艘船只缓缓行驶着。船里坐着男男女女,他们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欣赏着岸上两边的热闹与美景。岸边的人们欢声笑语,有的在挑选商品,有的在品尝美食。
在这热闹的氛围中,时间仿佛静止了,人们沉浸在这美好的日子里,享受着生活的乐趣。
她和李桂香漫步在月亮桥上,感受着热闹的氛围。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一群富家子弟骑着马呼啸而过,行人纷纷避让。李桂香紧张地拉着她躲到一旁,嘴里念叨着可别冲撞了贵人。
这时,她瞥见路边有个卖钗子的小摊,上面摆着许多样式别致的木钗,雕花精美。她心想这木钗虽不如银钗贵重,但别有一番风味。于是拉着李桂香过去挑选,摊主热情地介绍着。她看中了一支雕着梅花的木钗,一问才五十钱,直道这也太便宜了。
当下就付了钱买下送给李桂香,李桂香直喊天爷嘞这也忒贵嘞!可梅花钗插在头发上时,李桂香还是不自觉摸了一把,看出也喜欢的很。
继续和李桂香在月亮桥附近游玩,享受这难得的自由时光,心中满是对即将到来的笄礼和婚礼的淡然与从容。
李桂香这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去过最热闹的地方就是集市还有儿弄街的菜市。
她一眼就瞧出了李桂香的胆怯和好奇,心里头一乐,拉着李桂香就往桥下停船的地儿奔。
李桂香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闺女要干啥,就这么被拽着走。
她挑了条小船,八月的天儿还怪热的呢,舟子光着膀子,戴着草帽,见她俩在自己船前停下,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小姑娘,你们是要坐船吗?”她赶忙点头:“舟子(船夫),您这儿有啥好吃的不?有酒不?”舟子一下就愣住了,直勾勾地盯着她和张兰花看了老半天:“俺这儿有河鱼,还有夹人虫,就是螃蟹。酒水也有,就你们俩?”坐船游河喝酒的客人那可多了去了,他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俩客人呢。
她拉着错愕的李桂香,不顾她的反对上了船。
随着船家的划动,小船慢慢驶向河中心。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她惬意地依靠着。
李桂香局促的坐在一旁,哪里有心情欣赏美景,第一次坐船吓都要吓死了。
她转头看向如临大敌的李桂香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阿母,这河不过两三丈宽,河水不过一丈高,更何况这舟子都是会水的,肯定不会让你掉进河里的,你看看岸上的人群多有意思。
李桂香白她一眼“俺可没怕!”身子倒是放松了一些。
不久,舟子端上了热气腾腾的河鱼和煮好的螃蟹。那鲜美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李桂香碗里,“阿母,尝尝这鱼,可新鲜了。”
李桂香尝了之后眼睛一亮,“嗯,这味道真是从没吃过哩。”
两人边吃边聊,她望着远处热闹的岸边,心中感慨万千。酒过三巡,李桂香脸上泛起红晕,倒不似刚刚那么拘谨害怕了,喝点酒心里的话也无所顾忌小声说:“兰花,阿母希望你嫁到曹家能过得顺心,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跟阿母讲。”
她握住李桂香的手,“阿母,我知道的,您不用担心。”
此时,一艘比她们大不少的小船快速驶来,眼看就要撞上她们的小船。船家大喊起来,她抱紧李桂香,紧张万分。好在对面的船及时转向,船上一位大郎探出头来道歉。看到那大郎白净温润的面容,她不禁一愣,榆州城里这么白净的男人她还是头一次见。
而那年轻男子也多看了她两眼,随后船便驶远了。这场小意外过后,她和李桂香继续享受着游河的宁静时光。
酒足饭饱一趟游河之行,连吃带喝才一百钱倒是真不贵,可李桂香心疼的捂着胸口直喊天爷,不得不说李桂香某些时候和王婆子还挺像的。
俩人上了岸李桂香借着微醺的酒劲,见什么都想给闺女置办,奈何只有二百钱买啥都要算计。
她拉着李桂香的手轻声说“阿母,我手里存了一些银钱,还有曹夫人送我的一匣子首饰,我的嫁妆很富裕了,大父给的二百钱你自己留着应个急,或是想买什么就买点什么。”
“那不成,这二百钱是你地嫁妆,阿母可不要。”李桂香自然不能要闺女的嫁妆钱,哪怕闺女说自己有银钱她也不同意。
她挽着李桂香的胳膊柔声解释“阿母,我手里是真的有钱,当初松仙楼的蟹肉粥以及酸崧火锅都是我想的方子,就这两个方子我就挣了不少钱,比起曹家给的聘礼只多不少。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这二百钱你留着买些喜欢的东西。”
“你说真嘞?”李桂香惊得合不拢嘴,这两个食方子竟然是闺女做的?她咋不晓得闺女还有这个能耐嘞?
存下的余钱竟然不比曹家的聘礼少.....天爷,她闺女也太厉害嘞!
“真的!比曹家的聘礼多很多!”她信誓旦旦的点头。
李桂香瞪着眼睛拍着胸口“俺地天爷,你这死丫头真敢呐?卖了银钱竟敢不交给你大父?这要是让你大父晓得了,非扒了你的皮不成!”
她装傻充愣的嘿嘿一笑,李桂香倒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存的好,阿母正犯愁嘞,如今你有银钱那咱就不怕嘞,带着银钱嫁过去更体面。”嫁妆的事落了地,李桂香又开始忧愁起来碎碎念“这嫁妆不愁嘞,可俺听说这城里地小娘笄礼都要取字,说是以后用的名字,你说多愁人嘞?俺哪会取字嘞!”
取字?好像以前看书时却有这样的事情,男子到了弱冠之时要取字,原来女子也要取字.....\"噢,“待字闺中”就是这么来的吧?
张兰花.....这名字心里话太土气了,她还真不喜欢,如果能取个名字就再好不过了。
取什么字呢?母女俩走走停停,时不时在摊贩面前拿起货物看看,她的脑海里都是重新取名字的事。
上一世她叫白芷榕,这一世她叫张兰花,芷榕.....兰花.....
芷兰....结合两世名字的中间字,张芷兰。
”阿母,我的字就取做芷兰可好?”她询问李桂香。
李桂香思索这两个字,她不懂咋取字,可听闺女说芷兰她就觉得真好听。“成嘞,那你上头那日,阿母就给你取芷兰这个字!”
最后俩人买了一匹布,和新梳子,缎带之类的东西,还是她出的钱,愣是没让李桂香花钱,回去看着她们拎了东西就知道花了钱,张老汉又怎么会跟李桂香再要钱呢。
三日后的笄礼,张家一家老小整整齐齐围着院子中央跪坐在草甸上的她。
这时候的女孩子头发都是自然披散叫崔髫,或是将头发束在一起垂在脑后叫总发。
也可以扎成左右两股像两只犄角叫总角,不会增加或是添加什么修饰。
直到笄礼这一天才有母亲将女儿的头发精心束起来,盘在头顶用束发的黑帛(bo丝织品)将头发包起来并将笄,也就是钗或是簪插上头固定。
笄礼的仪式也要看人家,富人家不必说笄礼是非常隆重的,还会请有智慧有能力的人来做上宾。
穷人家只能是自己的母亲做上宾,插上笄再取个表字就可以了。
不过像她这种即将嫁人的女子,不仅要插笄还要在发髻上缠上一根缨线,表明她已心有所属是待字闺中要嫁人的女子。
所以普通人家的女孩子笄礼简单一些,她向父母行跪拜礼,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再拜大父大母和张家所有亲人,最后拜上天。
拜了礼李桂香眼眶红红的道“兰花今日长大成人,按着城里规矩要取字,俺特意取了芷兰这两个字给兰花,盼着你日后嫁人要孝顺舅姑,和郎君和和美美地就成!”
笄礼结束,张家人都说了几句祝福话,也说了几句相夫教子的教诲,她自此以后就叫芷兰了。
张家开始紧锣密鼓的张罗布置院子和大门,李桂香每日看着那几样寒酸的嫁妆直喘气,要不是闺女说她自己有银钱,她真怕是要被气的一病不起。
婚礼的头一天她和李桂香睡,李桂香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嘱咐的话,无外乎就是好好敬重舅姑之类的话,还有听郎君的话。
说着说着就小声啜泣了起来,心里那份不舍或许一般人不懂,但是她懂李桂香的心里,毕竟她前世也是做过母亲的。
第二日就是成亲的日子,曹家已经派了迎亲的奴婢带着大雁在大门处等候。
她早早起床,按着夏朝的规矩,新妇带着嫁妆跟着男方家迎亲的人去成婚,而不是新郎来迎接。
而且婚礼在傍晚举行,所以张家也派了张大顺两口子,张大安和孟石头作为送亲人,随着她一起去曹家。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结婚竟然没有新郎接?还要新娘子带着嫁妆自己去?真特么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
紧张么?好像有那么一点,毕竟一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连丈夫她都没见过一面,是胖是瘦,是好是坏统统不知道。
而她今日就要嫁去一个新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未知的恐惧让她心里有些慌,李桂香今日不让她吃东西,只能少少的喝一点粟米水。
没办法这时候的衣服没内裤,穿的都是特奶奶的开裆裤,为了遮挡当然要穿那种长袍的曲裾衣裳。
有一体式的,也有上身下身分开的,上身属于半长袍,下身是裙子。
她穿的就是后者,下身是裙子点缀了一些纁色,全身都是黑色的。
李桂香不会梳什么精致的高鬓,只能简单梳个垂髻(ji)头饰上插着她笄礼时的笄和黑帛。
一切准备妥当,张大安孟石头拿着为数不多的几样嫁妆,张大顺和李桂香今日也难得收拾的干干净净,还特意用曹家送的聘礼料子做了两身衣裳。
别说这么一打扮,看着倒也像家境小康的人家。
夏朝的婚礼女方父母是可以去参加婚礼的,新妇也不需要盖盖头,就这么拎着包去嫁人倒也挺飒爽。
没有车只能步行,幸好是八月的早上天气还是很凉快的,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曹家,远远就看见曹家大门口搭着青炉(用青布搭的棚子),门前竟有歌舞表演,不过听着音乐不像结婚.....倒像是丧事.....
谈筝,击缶的声音让人听着昏昏欲睡特别沉闷,不少宾客从青炉穿过直接进入曹家。
迎亲的奴婢带着她和张家人从大门进入,将张家人安置在前厅,唤来另一名婢子引领她进入新房等待傍晚的婚礼。
那名奴婢带着张家人不知去了哪里,穿过熟悉的回廊,环廊之间系着纁色帛条,看着倒是很喜气。
她不算是路痴,可这领路的丫头带着她九曲八弯的转了一大圈,她是怎么进入新房的都不记得了。
等她回神的时候人已经进了屋子,简单的左右相对两室,木质地板厅堂地板摆放着四方的草席。
进门右侧的屋子拉开木门,里面有一张胡床和很大一张草席垫子,胡床上叠着全新的薄被褥。
婢子行了个礼“新妇请休息,婢子就在门口,请您有事唤我。”说完恭敬的退了出去。
她有些无措,只能随便席地而坐,一早上什么都没吃倒也不饿,可不让她喝水是不是就过分了!
穿着这身衣服坐在地上真是拘束的要死,此刻真想回空间脱光衣服舒坦待会。
就这样待了不知道多久,门口的婢子端来一小碗的粟米水“新妇您喝些粟米水忍耐一下,待明日就可正常食饭了。”
开什么玩笑明天吃饭?今天辟谷阿?她可受不了,再说夏朝不是以胖为美么,饿她一天真不行完全受不了。
她点头笑笑“好,你先去忙吧。”
待婢子退出去,她进了右边的卧室关上门直接进了空间。
这曲裾深衣太紧身勒的她喘不过气,直接脱了深衣舒服多了,她也怕吃有味道的东西被闻出来。
所以她吃了一碗粟米粥和一个咸鸡蛋半个馒头,说起这馒头是真够实诚的,比起现代用发酵粉蒸的馒头,她空间里的馒头就像碱面馒头,甚至比碱面的还实诚,半个馒头绝对饱。
吃饱喝得心才算放松下来,她真不怕坏肚子,毕竟有空间随意找个容器也能将就一下不是。
套上深衣出了空间,此时太阳光透过窗户直射进屋子,让她有点昏昏欲睡。
她强撑着精神,想着可不能在新婚之日失了仪态。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门被轻轻推开。
婢女走进来,福了个礼说道:“新妇,少主差我来看看您是否有需求。”
她微微颔首表示不需要。
婢女又说:“少主还在前厅忙碌,他叮嘱婢子告知您莫要焦急,若是饿了可以少食用一些糕点。”
她心中一动,这曹知谦倒还算体贴,婢女退下她重新坐在席子上,午后阳光渐弱,她听到外面渐渐喧闹起来,想来是宾客更多了。
不多时,婢女前来为她梳妆整理衣物,说吉时快到了。她深吸一口气,可算是能举行了,她浑身坐的酸疼,跟着婢女走向大厅。
此时大厅的众人目光齐聚于她,她抬眼望去,只见一位个头很高足有一米八多,皮肤较白,身穿玄色纁裳礼服,头戴爵弁(juebian很像帽子)站在堂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
看着有些眼熟......
曹知谦看到她后,眼里无悲无喜,一如既往温润的笑容挂在脸上,直到她走到近前,他带领着她前往院门口的青炉。
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这人如果说真有什么特长,大概就是特别的敏感,因为自小的经历,她很能观察别人的细微表情。
真没想到这男人长得还挺好看,白白净净高高瘦瘦,最主要胡子修建的很干净。
可她同样感觉到对方见她并没有惊喜之感,也没有娶妻的高兴,好像在履行工作义务一样。
俩人来到青炉,在官媒的主持下,先是沃盥礼俩人一起洗手洗脸,当然就是意思意思也不能真洗得干干净净。
只是在洗手时她发现曹知谦的手很修长。
擦干手后是对席礼,三辑三让。反正就是你拜我,我拜你。
然后再来个交拜礼,幸好有官媒在旁边指导,不然她真要出丑了,额头都冒汗了。
她与曹知谦相对而坐,婢女端上来一个小方桌,桌上有两个碗,碗里有肉,官媒喊着”新妇新婿共牢而食携手同行”!
端起婢女送来的酒杯,官媒又喊“合卺交杯,同甘共苦!”
官媒继续喊道“新妇新婿交换玉佩,两情相悦天长地久!”
玉佩?她发懵,她哪里准备玉佩了?一旁的李桂香和张大顺也陡然紧张起来,没人说过要准备这个东西阿?
就在这时婢女端着方盘,里面放着两块玉佩,曹知谦拿起一块递给她。
她看了一眼方盘又瞥了一眼曹知谦,伸手从方盘里拿出剩下的一块递给他。
“新婿解下许婚之缨,自此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礼成入洞房!”
二人按照礼仪行礼,礼成之后,周围响起一片欢呼声。
他在前方引领着她进入洞房,此刻她竟莫名有一种对新生活的期待,也有对未知的些许担忧。但不管怎样,从此刻起,她将开启在曹家的崭新人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