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有了夫妻之实
屋内柴火燃烧,热乎乎的令福子有些昏昏欲睡。
芷兰在楼上也不敢轻易回空间,添了几根柴火后就睡了。
第二日清早,突然一楼的门被拍的哐哐作响,福子吓的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连楼上的芷兰都被惊醒了。
福子赶忙起身去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寒风吹得福子又是一激灵,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周显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哭哭啼啼的冲了进来……
此时芷兰也披着轻裘急匆匆的从楼上下来,待芷兰看清楼下站着的周显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哭的声泪俱下……她心里咯噔一下。
这情景……芷兰眸光幽深,反倒是不急了,缓缓下了楼。
周显此时早已经瞧见了芷兰,声泪俱下跑到芷兰脚边扑通跪地“阿姊……阿姊我不活了!”
芷兰先是瞥了一眼门口站着一脸茫然的福子,福子赶忙跑过来扶起哭的声泪俱下的周显“女娘有话起来说,这地多凉!”
芷兰淡淡的看着周显,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冷意“一早上衣衫不整哭哭啼啼,这是想做什么?”她声音泛冷,周显若还是跟她起幺蛾子不想出府,她也不会再留情面。
周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阿姊……我、我……”
听她吞吞吐吐,芷兰耐心全无,刚要出口训斥,突然曹知谦同样衣冠不整,狼狈焦急的冲了进来!
福子见少主少有的狼狈不禁愕然,曹知谦满脸羞愧凝视芷兰“芷兰,我……我真不知如何发生的,我喝了些酒……”俩人狼狈不堪,衣冠不整,一个哭的声嘶力竭直喊着不要活了……另一个满脸羞愧吞吞吐吐……未宣之于口的解释已经让芷兰与福子明白了七七八八。
芷兰缓缓挣脱开周显紧紧抓着她胳膊的手,心一点点下沉。
她面无表情看向曹知谦“她虽与我不是同父同母所生,可终究叫我一声阿姊,你与她……”她话未说完曹知谦急急打断。
“芷兰,我昨夜心中憋闷,只想一人在下人楼里饮些酒而已,外妹何时进的我全然不知,待醒来时……我”曹知谦此时也是有苦难言。
周显哭着摇头“我,我也不知姊夫在屋内,我想着不日要出府了,所以想着去瞧瞧福子,和她几句贴心话。不想瞧见姊夫一个人喝闷酒睡着了,我担心他感染风寒,上楼取了薄被想给姊夫盖上,可姊夫却突然抓着我的手……一直喊着阿姊的名字,我、我推不开姊夫……”说到这周显已经说不下去了,只有她哭泣的声音。
福子头低的不能再低了,这种私宅密事岂是她一个婢子能听得,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芷兰显然被气笑了,她紧了紧身上的轻裘,不疾不徐来到席子边上跪坐下来“福子,去给少主端一碗蜜水来醒醒酒。”
福子赶忙行礼逃也似的退出了室内。
此时屋内仅有他们三人,芷兰抬手,示意曹知谦落座。
曹知谦心下茫然,身不由己地坐了过去。
此刻二人正襟危坐,周显立于中央,狼狈之态尽显。
芷兰稍稍侧首,目光如冷冽的冰刀,直射周显。她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眼眸中的寒意却难以掩饰。看多了电视剧中那些荒诞不经的剧情,诸如宫斗剧之类,她原以为只有那些才疏学浅的作者,才会编撰出此类故事吸引观众的眼球。
自穿越而来,她见多了谨小慎微只为温饱活着的百姓。每个人都为了一口饱饭努力活着,大夏朝的律法极其严格,这也导致了百姓不敢生出一点不轨的心思。
迄今为止她见过最过分的,也就是张大顺为了生儿子抛妻另娶。
在她印象里,周显是有小心思也有小聪明。可她从未想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为了留在这里竟然能无师自通想到用毁了身子来留下。
十二三岁呐,在现代十二三岁那还是父母心里的大宝贝呢,可在这个朝代就已经能想到这个地步了?
她一直对周显没有太过分也是因为念她年岁小,虽有些不知轻重不懂分寸,可也总是用现代长辈的眼光去对待这个晚辈。
如今芷兰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古代没有男孩女孩,十几岁的孩子,他们的思想就已经异于常人般成熟,为了目的她们知晓该如何利用自己去达成。
“周显,我一直觉得你虽有些小心思,但还不至于心机深沉到利用你的名声去达到目的。看来还是我浅薄了,你……很好!”芷兰冷然一笑。“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周显委屈的抽泣“阿姊,阿姊你误会我了,我、我怎么会去做那样的事……是姊夫……他……”
芷兰摆手不耐烦再听她吞吞吐吐的言语,看向曹知谦“你想如何?”
曹知谦此时只盼能回到昨夜初入院之时,倒并非在意与一女子有了关联。只是这女娘乃芷兰外妹,他此刻着实感到窘迫难堪。若是换作其他女子,纳妾倒也无妨,可如今他即将与芷兰和离,却与她外妹有了这等关系,实不知如何是好!
“芷兰,我,我着实不知怎会如此.......”
芷兰抬手制止了曹知谦的解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这件事我知晓不全是你的问题。只是如今你们有了这样的关系,你想如何全听你的。”
她转头看向周显眸光冰冷,一字一句道“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本不是一路人,若不是看在阿翁的面上我是不会将你带到身边的。我既然要与曹家郎君和离了,此刻便不再忌讳外界对我的评价是好是坏了。无论你与曹家郎君怎样结束这件事我都不会再参与,且我今日把话与你说清楚。自今日起,你周显与我张芷兰不再有任何关系,你日后是死是活,亦或是你回到榆州去我阿翁前,编排我如何没有长姊风范我都全然不在乎。”
她又看向面色尴尬的曹知谦“你我本就要和离了,你与谁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周显叫我一声阿姊可也与我没有半分血缘关系。你不必念在我的面上纠结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你或是当这件事没有发生,亦或是想纳她为妾或是想要娶她,我都没有半分怨言。你也听见了,从今以后我与她势不两立,永远不会再有来往。”
“阿姊,阿姊你这是不管我了!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娘,如今又被姊夫......这般对待,连你都不要我了,我还如何活下去?”周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的梨花带泪,说的声情并茂,只是那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的却不是芷兰,而是曹知谦。
曹知谦此刻是真的犯难了,他身为一个堂堂正正的郎君怎能与女娘有了夫妻之实而置之不理呢。可.....一想到这女娘是芷兰的妹妹,且曾经多次为了周显与芷兰发生冲突,如今又与周显有了这样的关系,他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可让他不顾及周显的名声,他堂堂儿郎也做不到。“芷兰,她终究是被我毁了名声,我不能置之不理。不如且先让她留下,我今日写信将此事一并禀告父母。”
芷兰淡淡一笑,只是那笑容看着如此冰冷漠然,如果说今日之前她对曹知谦还有一些不舍,今日后她对他是真的彻底放下了。毕竟她说过,她是有精神洁癖的,她的牙刷别人用过她的确嫌恶心,即便当时心中还存有喜欢,如今也被嫌弃淹没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并不是怪曹知谦,她只是被恶心到了。被人性,被一个十二岁女孩的人心恶心到了。至于曹知谦.....“我说过,自今日起周显与我不再有任何关系,无论你是将她撵走还是纳她都与我没有关系了。”
曹知谦一脸凝重地看着芷兰,沉声道:“此事责任在我,与她并无关系,你们切勿因我而产生隔阂。况且,你终究是长姐,岂能说弃之不顾?”
芷兰笑了,这是她穿越以来听过最好听的一个笑话,比郭德纲于谦的相声还要风趣的笑话。她笑着一字一句道“因你而生疏?恐怕你是多想了,即便今日不是你,换做任何一个男子我都不会再与她来往。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当初就说过这丫头的心思太多,你总是劝诫我要有长姊风范。今日发生这样的事,也的确超出我的预知,因为我压根不敢相信,她不过十二三岁的女娘,如何就能想到用这样的方法留住荣华富贵。我不喜这样的人,甚至不想与她再有来往与你无关。还有,我与你即将和离,从今日起我有无四德风范都与你曹家,与你曹知谦无关。请把你的尊尊教导留给你日后的妻子,我不需要!”
曹知谦被芷兰这般毫不留情的话语呛得半晌无言,最终沉沉叹息一声道:“此事着实怪不得她,昨日我贪杯多饮,恍惚间似觉你来了,方行此糊涂之举。你切不可怪罪于她,她虽与你无血缘之亲,可终究是唤你一声阿姊的。”
芷兰微微轻笑出声,笑得曹知谦一脸茫然,周显也止住了啜泣,悄然拭泪时望向芷兰。
“我竟不知我张芷兰嫁给了活佛,怪不得我们总是矛盾不断,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真就那般不好?此时此刻我才明了,原来不是我做的不好,是你做的太好,你是活佛菩萨心肠对待世人。而我则是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如何能配的上你这菩萨心肠的郎君呢?我只愿曹郎君日后得偿所愿,娶一如你一般的菩萨心肠妻子,愿你们牵手共白头。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奉陪了,你们且自便。”说完芷兰干脆利落起身,头也不回上楼洗漱换衣裳。
芷兰走了,福子在门外端着早已经冰凉的蜜水,叹口气再次回灶房换一碗热乎的。
曹知谦心中憋闷,对于芷兰完全不顾及他颜面的行为实在气的胸中憋闷,他不知哪句话说的又让她不高兴了。他侧头看向浑身凌乱的周显,既羞愤又尴尬,他又不是不经人事的郎君,实在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了,怎能对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娘动了这样不耻的心思。
他不是没想过将周显丢出府算了,可一想到如今他人在盛京,但凡行差踏错一步,他的仕途之路就算完了。
他不能拿自己的仕途赌,不过留一个女娘在身边倒也没什么,只是若传出去,他与和离妻子的家妹有了夫妻之实,怕是被有心人诟病。“你先留在府里,今日我写信与父母,过几日再做打算。还有,对外你只得说是芷兰的婢子,不可以说是她的家妹。”
周显激动的热泪盈眶,哪有不应的。忙不迭点头“姊夫,我都听你的。”
曹知谦见她很是乖顺面上虽满意几分,可到底觉得缺少点如芷兰那般的傲气。他蹙眉不悦“姊夫不是你该唤的,日后与福子一样唤我少主。”
周显忙不迭点头“好,少主。”
曹知谦叹气摆摆手“下去梳洗一番,蓬头垢面让人如何议论。”
“是,姊.....少主。”周显忙起身,跌跌撞撞的出了屋子。恰巧赶上再次端着蜜水回来的福子。
福子微微行了一礼,才端着蜜水进了屋子。曹知谦喝了蜜水,沙哑的喉咙顿时舒服了不少。
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去备水,我要沐浴。”
福子接过碗行礼“是。”忙退出去叫水。
芷兰此时拿着自己的包裹下了楼,曹知谦顺声音瞥去,只见芷兰拎着包裹,他眉头蹙起似乎知晓芷兰要做什么。站起身迎了过去“你这是做什么?青天白日拎着包裹出门,若是被人瞧见该如何议论?”
芷兰没有接他这句话,反而平静冷淡的道“我将聘礼留在了书房,待你有时间可以清点一下。除此之外,我身上的轻裘我带走,就算是你对我的补偿吧。”
曹知谦不悦“我们还未和离,阿翁阿母还未曾收到我的信。你这是预备现在就离开?你可有想过别人如何议论你我?”
芷兰退后一步与他保持距离,眸光冰冷凝视曹知谦“别人如何议论我管不了,我能管的只有我自己。何时能和离,你便直接去军营寻我即可。这些日子我先住在我阿母那里。”说着不待曹知谦反应,拎着包裹果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