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想着该如何为李桂香琢磨一个她喜欢的营生时,张小米突然来到曹家。
当福子进来禀报时她着实愣住了,小米来找她?先是不可置信那么乖的丫头自己竟敢跑来找她?
长大后的小米继承了万叶子温柔话不多的特性,一跟她说什么她就知道笑,一笑的时候还有个虎牙特别可爱。
她没去前厅而是直接让福子将人带来她的屋子。
小米是第一次来曹家,也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一路上她很害怕,可一想到能见到兰花阿姊……不,现在要叫芷兰阿姊她就没那么怕了。
一路打听终于来到曹家大门前,她就被曹家大门的气派吓得止步不前,还是门口的奴婢见她徘徊许久后上来问清她是谁,才赶忙将她迎了进去。
张小米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很新奇为何曹家会比张家大那么多.....
她怯生生的跟着前面的小鬟走了许久才终于见到芷兰阿姊。
张小米一进来她就觉得这丫头长高了不少,上次归家也没有注意这丫头。
女大十八变小米确实出落的像个少女的模样,尤其是这两年张家条件好了吃的饱了,所以小脸蛋也长了肉圆圆的。
小米怯生生的打量屋里的陈设,跪坐在席子上,双手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甜蜜蜜的水。
一双滴溜圆的大眼睛时不时看向她,她好笑的看着小米“你怎会来找我?就不怕出门走丢了找不到家?”
张小米咧着嘴笑的纯真“出来地时候俺心里怕,可想着去找阿姊就不怕了。”
她宠溺一笑“那你今个怎么想着过来了?”
“俺.....”张小米吞吞吐吐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大伯.....大伯要娶新大伯母了
她听到这话,手中的帕子微微一抖。她蹙起眉头,轻声问道:“我阿翁真的要娶新妇?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张小米挠挠头,努力回忆着:“听说是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大伯说人好又本分。只是阿翁阿母担心,让俺赶紧过来告诉阿姊一声。”
她忍不住自嘲一笑:“我竟不知阿母在这养伤不过几日,阿翁就已经着手预备娶新妇了....既然阿翁想娶那便随他的意思。”一个男人而已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张小米宛如一张白纸,对大人之间的事一窍不通,可当她看到曹家那宽敞的房舍,连喝的水都仿佛是甘甜的蜜汁时,心中便涌起了无限的向往:“阿姊,俺能不能陪着你一起住?俺不想回家……”
她满脸诧异:“你想在这里住?”
张小米的双颊如熟透的苹果般微微发红:“俺想跟阿姊一起……”这也是她来之前阿母反复叮嘱的目的。虽然不晓得阿母为何让她一定留在阿姊身边,可她今日来了曹家,曹家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留下也没啥不好。
她的双眸中透出几分深思,仿佛能洞悉一切:“是你想与阿姊一起住?还是叔父叔母希望你与阿姊一起住?”
张小米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窘迫得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紧紧地拽着衣服衣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芷兰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张小米的脑袋。“小米呀,阿姊知道你的心思。但这件事咱们得慎重考虑。”张小米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期待。
芷兰接着说道:“阿翁要娶新人,家里必然会发生诸多变化。阿翁若与阿母闹到和离的地步,阿母的去处也要安排妥当。而你若是留在这儿,张家那边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张小米着急起来,“可是阿姊,俺不想回去......”
芷兰沉思片刻,“容阿姊想想,先找个借口把你留下住些日子。”
张小米一听能暂时留下,顿时喜笑颜开。芷兰叫来福子,吩咐她将小米带去李桂香的屋子住下。
心里哀叹又要去赵彤华屋里了,赵彤华若是知晓她妹妹又要来暂住,也不知赵彤华心里会如何看待她们这一家人.....
可眼下最让她头疼的是张大顺要娶妻的事,张大顺虽然是她父亲可在这件事情上她更心疼李桂香。
她也并不是真想李桂香和离,只是张大顺真的娶了新人,张家以后如何还有李桂香的位置,只怕是李桂香以后在张家活得更辛苦。
可这事她作为闺女该如何解决?她真是一筹莫展,她没什么阳谋与阴谋,也没有那么聪明,好像所有的聪明都用来研究吃食了,人性的恶她能看的清,可人性的博弈她却不知如何应对。
她安排张小米与李桂香一间房舍暂时住下,李桂香对小米心里是有几分喜欢的,所以小米住下李桂香也不觉得无聊。
傍晚时分曹知谦回来了,今天的饭食预备的韭菜炒鸡蛋,胡麻酱拌胡瓜,粟米粥和饼。
所谓的饼就是馒头,不带馅料的馒头俗称饼,曹知谦与她今个在屋里独自吃饭。
“你为何不吃?”曹知谦柔声问道。
她无力地回道:“下晌侍奉舅姑时用过了。”
见她这副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模样,他不禁哑然失笑:“瞧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累了就上床歇息,我这里无需你侍奉。”
她单手托着下巴,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不是累,而是茫然无措。今日我叔父家的女儿来了,说我大母正在为我阿父张罗娶新妇,怕是这几日就要定下了……”她又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阿母若是知晓该有多伤心。”
曹知谦凝神谛听,许久之后,他才缓缓说道:“外舅娶新妇也是为了子嗣,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外舅没有子嗣,如何能让他的血脉得以延续。”
“你是说为了子嗣,连多年的夫妻情分都可以弃之不顾?”她双眸如星辰般闪烁,紧紧地凝视着他。
他微微皱眉,实在想不通她为何会有如此疑问:“夫妻之间的感情自然要顾及,正妻的颜面也需在意,但为了子嗣娶妻纳妾,与这些并无关联。”
她不禁有些动怒,可面上却依旧平静“若三年内我真无子,你是否也要娶平妻?”
他却仿若浑然未觉,竟然认真思索起来,须臾,他才缓缓回答:“如为了子嗣,大可不必娶平妻,只纳妾足矣。”
她凝视着他说话的表情,那是如此认真,仿若在诉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没有丝毫玩笑之意。她心中一紧,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你是这般想的?”
曹知谦满脸狐疑地看着她,犹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实在想不通她为何会有如此一问,要知道自古为了家族的香火得以延续,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虽然并未答话,但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曹知谦刚才所言绝非戏言,他的思想简直就是封建思想的典型代表,什么延绵子嗣,什么三妻四妾……简直跟他那恪守三从四德的阿母赵彤华如出一辙。
她不禁在心中暗暗自嘲,近来的自己或许真的是疯了,明明早已过了豆蔻年华,却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般,痴痴地去追寻那所谓的爱情。
曹知谦生得一副好皮囊,性格也是温润如玉、彬彬有礼,对她更是关怀备至、呵护有加。只可惜,她却被他的软语温言冲昏了头脑,忘却了曹知谦终究还是个男人,无论他的外表多么英俊,性格多么温和,对她多么体贴,都改变不了他身为男人的本质,以及他骨子里对子嗣的看重。
她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及时醒悟,现在抽身还不算太晚。不过是须臾之间,她便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同时也将那颗曾经向他靠近的心紧紧地收拢起来。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良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此事我自会再仔细斟酌一番。”
曹知谦轻拍她的手“你我夫妻一体,外舅之事你若有其他谋算也可对我说我来想办法。”
她轻轻摇头“如良人所说,阿翁娶妻已是不可更改之事,我也只能多劝解阿母不要太伤心,”
曹知谦点头“外姑的确不必过于伤怀,正妻之尊不可替代,外舅不过为了子嗣才无奈娶新妻,日后有了儿子外舅自会对外姑恢复如初。”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今夜如往常他依然抱着她,见他熟睡后,轻轻挪动身体不愿再养成这样依赖他的习惯。
她怕自己太依赖他,有一日他真的也娶了其他人,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子嗣....她如今十五岁迟迟未来月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以后的怀孕....真奇怪她曾经还想着在这医疗技术落后的朝代,一定不能让自己怀孕生子。
如今和他在一起不过两月心态就变化了这么多,竟然担心自己的身体不能怀孕.....
这一夜她觉得好像格外冷,睡得并不踏实。
第二日早上做饭侍奉了曹远达夫妇后,她坐在灶房炉子边看着炉火发呆。
似乎也没坐多久,心里暗下决定起身去找李桂香。
俩人刚刚用过早食,见她来了很是高兴,她让福子带着小米在院里转转。
等她们出去了,她才拉着李桂香的手一字一句,将张大顺不日就要迎娶新妇事情告诉了她。
李桂香不可置信的拉着她的手“闺女你说真嘞?你阿翁真.....”李桂香说不下去了。整个人都在发抖,不断地摇头完全不信,她才出来几天?张家就给张大顺娶妻......
“俺可咋办?丫,俺咋办嘞.....你阿翁不要俺了!他要娶新妇嘞.....”李桂香竟已经泣不成声。
她抱着激动的李桂香一下一下拍着后背,安抚着她,宽慰着她“阿母我晓得你心里难过,若是你不愿意回去也可以不回去,我会照顾你的,我会给你寻一处宅院买一个保姆,让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对她的话李桂香恍若未闻,只知道哭,也不知哭了多久,她抱着李桂香的胳膊都麻了,李桂香也哭的没了力气,瘦弱的身子瘫软在她怀里,目光呆滞看着门口不知晓在想什么?
她见李桂香如此,只能叫来福子与她一起把李桂香扶上了胡床,满眼担忧的为李桂香擦拭泪痕,仍不忘劝慰“阿母,若是你不同意,那我今日就回张家搅和了这桩事,只是我能搅和这一次,却不敢保证阿翁会不会有下一次。”
李桂香闭上双眼突然像泄了气一般,声音沙哑低沉“丫,俺十三岁嫁给你阿翁,辛辛苦苦任劳任怨,你阿翁对俺一点都不好,可俺从不挑他。
咱上水村还没一个田户娶两婆娘地,这事要是让村里晓得嘞,俺怕是被笑话死。
俺不想回张家,你阿翁娶谁俺也不管嘞,俺.....俺一根绳子累死俺自己,给你们图轻省。”
“阿母你说什么呢?没了良人的陪伴而已,您还有闺女,我会给您寻个宅院,让您养您喜欢的鸡,再买一个保姆收拾房舍,我会时不时做一些新吃食让您尝鲜。等鸡下了蛋咱们就去贩挣银钱买好吃的。”她搜索脑海里所有能想到的场景和词语。
她知道李桂香不敢回张家,之前不敢回是怕被张大顺打,如今不敢回是没有勇气见自己相处十几年的丈夫另娶别的女人。
张家就那么大点,张大顺娶了新妇一定会住在一个屋子,李桂香住在哪里?
家里屋子就那么几间,难道让李桂香和她们一个炕头睡觉?还是让她在院子里睡觉?
越想她心越塞,原本没觉得非要和离不可,如今她想明白了和离就和离,她有钱能养活起李桂香,只要李桂香愿意完全可以再找,夏朝本就支持和离后的妇人再嫁。
李桂香躺在胡床上双眼紧闭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粗糙的手紧紧握着闺女的手,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她握着李桂香的手贴着自己的脸,这一刻她是真的对李桂香的遭遇心疼难过,同时也是真的想保护她“阿母,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就是您,您生养我,护我爱我,我对您同样如此。
阿翁为了子嗣另娶她人,这不是您的错,您曾为阿翁生下一儿一女。
我阿弟不幸夭折,也并非您的过错,那时家里食不果腹吃不饱穿不暖,阿弟生病没有医药如何救治?您没做错任何事!”
李桂香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那声音撕心裂肺,似要哭出她所有的委屈与伤痛.....
她回抱着李桂香,任由她在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一只手像母亲拍打孩子一般轻轻拍着李桂香的后背安抚着。
就在李桂香哭的撕心裂肺之时,张大顺的婚事定了下来,本就是定的寡妇也不必像头昏新妇那么多说道。
一旬之后选个双日就可成婚,张大顺是以娶平妻将这周寡妇娶回家的,这周寡妇如今不过二十四五,比起李桂香可耐看多了,身上有肉白白净净,有个闺女今年十三。
以周寡妇这样的容貌相中她的人家不在少数,可想娶她的条件都一般,她这人心气高就想找个家里不缺银钱,能让她跟闺女吃香喝甜的人家。
当初私媒说张大顺时她是不愿意的,一个种地的田户,就算进了城租赁了房舍那也是田户,有啥家当能养活的了她和闺女,还想娶她当平妻?呸!也不看看她周梨花是谁。
可当私媒把张家的家底这么一唠她就活心了,没儿子,有个闺女嫁了松仙楼东家的儿子,家里还腌酸崧和咸鸭蛋贩,这可都是榆州城里最紧俏的吃食,张家能琢磨这些挣钱的活计,那想必日子过的也应吃喝不愁了。
可周梨花怕张家中看不中用,表面看着光鲜内里啥都没有,那她可就把自己耽误了。
所以她和私媒张口直接要五百钱聘礼,五百钱给了她就嫁过去。
私媒把话递给了张老汉王婆子,老两口差点没背过气去。
没等王婆子张嘴要骂,张老汉就气哼哼的质问私媒“一个寡妇竟跟俺们要五百钱地聘礼?她咋比头茬地新妇还贵嘞?这是欺负俺们张家没人嘞!”
私媒笑得谄媚“哎呦老丈,您怕是不晓得咱们榆州城的婚嫁习俗呐,别说她是寡妇,就说她不是寡妇,且她就是嫁过五六回,该要聘礼夫家也要给呐。您出去看看,不光咱们榆州城如此,整个大夏朝都是如此,朝廷鼓励咱们女娘嫁人,甭管是少还是老,没谁嫌弃谁的。您要觉得聘礼高不同意也成,俺再给您找就是了,可俺丑话说前头,再找谁该给的聘礼您也不能少拿,不然您家老大就真绝嗣喽!还有,我这也不能白张罗不是,这周寡妇虽没成,可这跑腿的一百钱您老要给了。”
“啥!”王婆子一声惊叫“这成都没成,你咋就要一百钱呐!”
私媒也挂了脸语气嘲弄“您老怕不是没见识过啥叫媒人吧?我们媒人从不走空,甭管成不成都要留下跑腿钱。”
张老汉怒气冲冲“这婚事俺们不寻了,这是一百钱赶紧走!”
刚一进院子的张大顺听见张老汉从屋里怒气冲冲的喊要取消婚事的话,吓得他赶忙冲进屋子急急的追问“咋了阿翁!”
王婆子正愁气没出撒,见张大顺这副熊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瞅瞅你相中地是啥样人嘞?一上来就相中那个寡妇,人家张嘴就要咱家五百钱才肯嫁嘞!俺跟你阿翁都不同意,这婚事不作数嘞!”
张大顺急了,这周寡妇私媒带他远远地瞧了一眼,那脸白嫩白嫩地,身段屁股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过了这村他还上哪找这样地婆娘?“阿翁,俺今个就说句死话,俺就娶这周寡妇,别人俺不干!你们要是不给俺娶,俺就去闹酒楼,去闹曹家,让他们以后不跟咱们进货!俺天天在家闹,闹地你们挣不来银钱!”
“你,你个混账王八羔子.....咳咳咳”张老汉被气得一阵咳嗽。
一旁的私媒看的乐呵,这种戏剧说亲的人家时不时就上演,她手里这些年见过地戏比那台子上演地都精彩。
王婆子拍着腿哭“你个没良心地,一个寡妇也值当你把挣钱地活都搅和了,你是被那寡妇迷了心咋地?五百钱娶个寡妇你是不是缺心眼嘞.....”
任凭王婆子咋闹,张大顺梗着脖子“俺就娶她,她腰细屁股大一看就能给俺生儿子!”
张大顺如今真是被“儿子”这事给整魔杖了,这么不着调地话也能说的出口。
这话成功的让屋里几人都臊得慌,张老汉气得抄起炕上平时玩的石子棋朝着张大顺扔了过去“你个瘪犊子瞎咧咧啥,屋里还有人嘞!”
嗝!王婆子打了个嗝抹了把脸也有些臊得慌。
私媒虽尴尬,可也抓住了要害处,这张大顺张嘴闭嘴要儿子,今个这事有戏!
周梨花可是允诺过她,事成给她一百钱答谢呐!
“我说老丈您就别跟着生气了,我倒是觉得您家大郎说地有理,您看大郎这如今都多大年纪了,膝下就一个嫁出去的闺女。
您家大郎以后老了可咋办?没儿子养老那不就出去讨饭了?咱夏朝尊老有拄拐之荣,肉,酒月月不差,可鳏寡老者平日里没个儿在堂前尽孝,子孙环绕,您就说凄惨不凄惨。
日后一遭驾鹤西去连个送钱洒扫祭祀的儿孙都没有,那真是活着苦死了更苦呐!”
这一番话不可谓不踹心窝子,张老汉皱着眉头,王婆子苦着脸脑子里也都是往后她们走了,张大顺一个人孤零零的凄惨样。
母子毕竟连心,她看向张老汉“当家地,俺看就周寡妇得嘞,趁着这寡妇年轻赶紧给大顺生个儿子咱也就安心嘞!”
张老汉几经犹豫最终认命的叹口气,不情不愿的翻炕墙边的一个小柜子,从里面数了数拿出五百钱包好递给张大顺“你亲自去周寡妇家给聘礼!”
张大顺高兴的接过钱,笑呵呵的应声“放心阿翁,俺这就去嘞!”
私媒赶紧跟上“哎呦大郎等等我,我不带你去周家,你如何找得到?”
张大顺这才反应过来停下脚步满脸傻笑“是,是!”
婚事就这样成了,一旬之后的双日成婚,娶的是二十五岁的周梨花,还有一个十三岁的闺女叫周显。
一旬之后张大顺高高兴兴的与周梨花成了亲,同时跟过来的周显住在原来给兰花和小米搭建的小屋里。